整个体育馆里，没有一丝光亮，只有天上的星星透过透明的屋顶闪烁不定。

人声渐歇，大家都屏气凝神，期待着神秘的不可知。

黑暗中，传来女子遥远空灵的吟唱，像是山间的精魅勾魂引魄。

林萱被这现场的音效震撼了，听见这熟悉的旋律，心下一紧，莫名的想流泪。

这是司竹馆的经典之一——《灵幻》，虽不如东君的《怅望山河》经典，但其在古风圈的流行程度不亚于流行圈的《最炫民族风》。

演唱者正是司竹馆女神级的歌手——秋珞珞。

这本不是一首悲伤的歌，但是在三次元，这么多人在一起听着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歌，就是莫名的想哭。

她想不出为什么流泪，但是泪水真的就止不住。

可能真的是爱了太久，期待太久，压抑太久。一旦有个泄口，就会像决堤的洪水，一发不可收拾。

观众手中的荧光棒缓缓亮起，同时发出了荧荧蓝光，仿佛天上的星子映在水中，随着水波轻轻荡漾，神秘而梦幻。

舞台上方亮起一个光柱，秋珞珞缓慢的从天而降，衣袂翻飞，恍若仙子临世。

直至秋珞珞下台，林萱仍目不转睛的盯着她离去的方向，喃喃道，“太美了。”

林栎舒摆弄着手中的荧光棒，“墨竹他们倒是很用心，居然选了遥控式的荧光棒。”

“原来是遥控的，太有趣了，”林萱突然像是发现了什么，拍了拍他的手臂，指着三层的看台，“你看，那群人的荧光棒好像不受控制啊，哈哈哈。”

林栎舒和七七顺着她的手看过去，那里的颜色乱成一团，反观内场和一二层的看台都是清一色的绿。

七七拭去眼角的泪花，掩唇轻笑，“好心疼山顶上的那群人。”

林萱看到她的小动作，她知道她们的心境是一样的，她安抚性的拍了拍她的手背。

接下来的四首歌同样是大家熟悉的，不同于《灵幻》的空灵安静，它们都是节奏感偏强，大气磅礴，让人闻之热血沸腾。

每次第一个音响起时，全场欢呼声震耳欲聋。

每一句词，全场都会跟着歌手一起大声的唱，哪怕嗓子都哑了也不肯小点声，每首歌唱到最后都会变成大合唱。

太熟悉了，太激动了，这已经不只是普通的一首歌了，这是记忆，这是情怀，这是逝去的青春。

不知不觉间，已经唱到第六首歌了。主持人卖了个关子，没有说出它的名字就离开了。

观众们都好奇地等着。

突兀的，一缕笛音遥遥传来，苍凉悲怆，大家手里的荧光棒同时发出白光。

全场尖叫声呐喊声几乎遮住了音响，林萱的心脏就像被揉捏了一下，酥麻感传遍全身，一股热流直窜脑门。

太熟悉了！那是东君的不朽之作——《怅望山河》！

这首歌真的是承载了太多太多。

林萱跟着尖叫，忍不住激动地流泪跟着大家一起大声喊着东君的名字。

她忍不住抓住林栎舒的手，她这才发现他的手竟有些颤抖。

笛音和琴音渐渐地弱了下去，大家的呼声也弱了下去，所有人都在期盼东君的出现，等待着给予他一轮更加热烈的欢呼。

林萱看着林栎舒紧绷的侧脸，她虽然知道这个期盼就要落空了，但是还是忍不住抱着不切实际的幻想。

如果东君真的出现在台上……

蓦地一个男声低低响起，虽然干净清冷，但是穿透力和东君比还是稍显逊色，与此同时大屏幕上也打出了他的介绍——怎么吃都不胖的瘦子。

瘦子在君一阁是琴瑟主管，虽然他主要负责编曲，但是他的唱功也是十分了得的。他只在历年君一阁录给东君的《怅望山河》献声，每次一出现，大家都会怀疑东君本人是不是参与其中。

众人就像被抽空了力气一般，软软的倒回了椅子里。

唱到间奏的时候，瘦子略显伤感的说，“我知道你们看见我有多失望，因为我和你们一样，甚至比你们还多一些。君一阁唱了这么多年《怅望山河》，只为换君一顾。”

林栎舒攥住林萱的手紧了紧。

瘦子顿了顿，低低的问，“到底我们要等到什么时候，音乐响起后出来的是东君本人呢？”

林栎舒身子一颤。

接下来后半首歌，大家跟着瘦子一起十分大声的唱着，唱着唱着声音都有些哽咽。

曲终，大家一起大喊，“东君东君……”

她含着泪哑着嗓子凑到林栎舒的身边轻轻的说，“东君，你看，这就是你的天下。”

其中不知有谁喊了一句“愿我有生之年得见您君临天下”。

接着，全场一遍又一遍的高呼“东君，愿我有生之年得见您君临天下”……

林栎舒眸光闪烁，呼吸急促。

林萱的手被林栎舒攥的有些疼，她转过去看他，只见他眼中隐有光芒。

他说不清现在是种什么心情。

他的头脑还有一丝清明，他知道大家所期待的东君不只是林栎舒这个人，更多的是一个符号，古风圈里高高在上的神，大家感情的寄托。

纵然明白这个道理，他还是感到无比的幸福，被这么多人认可，被大家期盼，他的努力真的有回报了。

同时，他也感到了无比巨大的压力，稍有行差踏错，这么多双眼睛同时盯着自己，便是万劫不复。

于是他更加坚定了要继续好好做音乐的信念，要对得起喜欢自己的歌迷。

如果林萱知道了此时此刻，他想到的竟然是这些事情，一定会捏着他的脸笑他像个小学生，“一得到家长的表扬，然后就政治正确的要继续好好努力不负家长重托”。

还好林萱不知道，所以气氛还一直保持着热血而沉重。

墨竹早就预料到大家一旦意识到今天看不见东君就会变得十分悲伤，于是他十分机智的在《怅望山河》之后安排了福利时间。

“我会随机抽取三位幸运观众来到台上，每个人的任务都不同，暂时保密。那么，现在就开始咯。”

林萱吐槽，“这说了跟没说有什么区别。”

墨竹采取的选择方法是摄像机无规律的扫向内场观众席，在他什么都不看的情况下喊停，镜头里出现的那个人就是幸运者。

林萱还没得到回应，就听到了墨竹喊停，而出现在大屏幕上的脸，她简直不能更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