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月前，松江上。

一个鱼贩子正在收鱼，这时，三个同行走了过来。

“喂，今儿这鱼怎么样？”

那人在渔船上斜眼一瞧，“不怎么样，有事儿啊？”

“说话挺横啊。”

“就横了，怎么的？”

那三人中间那个笑了下，很是轻蔑，然后突然喊了一声，“上！”

说完这三人就冲了上去，一拳就把那正在收鱼的贩子打倒在船上，然后紧接着踹了两脚。

“你们，你们他吗知道我老大是谁么！”

“你老大？你不就是江左的么，江左你们牛逼啊！”

“你们……你们他吗……”话没说完，眼睛就又挨了一拳。

一人往他头上唾了口唾沫，对那一个鱼贩子说，“你记住了，告诉你那个老大，我们这边儿前两天有个小弟被打了，这次算是还他的！”说完挥了挥手，那两人看懂了示意，一起踹上一脚，把那鱼贩子“扑通”一声踹下船去。

……

“吗的！你个废物！”

青哥骂道。

“江右，死泥鳅，年年和我作对，告诉底下的弟兄，做好准备，等过一阵儿，我们来场大的。”

现在，大战在即，孙文轩和小胖都被通知到了。

小胖很是兴奋，对孙文轩说自己出人头地的日子来了，还说自己这回一定要奔到最前面，见一个砍一个，然后一路砍到泥鳅面前，一刀将他砍翻，然后自己当江左的二哥，管半个鱼市。

孙文轩只是笑，他不知道这种黑道斗殴是怎么回事，只是觉得小胖好笑。

“怎么，看不上我啊？”

孙文轩不语。

“哎，我和你说，我从小是看《少林寺》长大的，这长拳，短拳，螳……螂拳，这我都有所造旨。”

“造诣。”

“哦，造诣，不管这个，反正我这身手，除了你之外，我还没输过谁，你不一样，你是怪物。”

小胖在连说带比划，就像个灵活的肥螳螂。

……

“怪物！那怪物通知了没有？”

“青哥，你是说那天那个小胖领来的小子吗？”

“恩，就是他。”

“青哥，已经叫他那天过来了，那小子可真厉害，一下就把小涛给拎起来了。”

“谁被拎起来，那是……那是我没站稳。”小涛解释道，好像有些不甘。

青哥想了一会儿，说，“针眼儿，让孙文轩那天早点儿到，我有事儿交给他。”

“好嘞，青哥。”

孙文轩的心里有些担心，他回到家在院子里的那堆破烂里找出了一把钝刀，想磨一磨，等到时候还能防个身用，不过半天都没找到磨刀石，孙文轩一生气，这手一用力，“啪”的一声，刀把就被折断了，孙文轩这才沉下心来，心中想着，“哼，还磨刀，磨个屁。”

大战在即，青哥把时间定在了这个月的二十一号。

早上十点钟的时候，青哥就把孙文轩和小胖叫了过去。

“青哥，这么早把我们弄来，是不是有什么特殊任务啊？”小胖笑嘻嘻地问。

青哥的手里摆弄着手串，懒洋洋地回答，“特殊任务嘛，是有的，不过主要不是你，是他。”

我？孙文轩有些吃惊。

“青哥，这话怎么说的，我领他过来的，现在有好事儿你让他去不让我，青哥，这……有点儿不够意思了吧。”

“呵，想去啊，想去行啊，那你可别后悔。”

小胖依旧笑嘻嘻的，“不后悔，不后悔”。

“那好，针眼儿，你安排一下他俩。按我说的来。”

针眼儿对小胖瞥了个白眼儿，“走吧。”

“陈哥，我们只是去哪啊？”小胖问。

“哪那么多废话，跟我走。”

孙文轩跟在小胖的后边，就在江左旁边那排旧楼街道上走着，孙文轩能闻到附近的鱼腥味。

走了大概七八分钟，还没到，孙文轩却感到有些不适了。

“小胖，那个叫什么哥？”

“什么什么哥？”

小胖没听清孙文轩的话，孙文轩也想再问，他刚才听过小胖叫那人什么哥，不过他没记住，犹豫了几秒后，孙文轩走上前去，“针眼儿，眼儿哥，我们什么时候到那？这附近有厕所没？”

针眼儿瞪了孙文轩一眼，没有回答。

小胖轻轻点孙文轩一下，“叫陈哥，陈哥。”

针眼儿都听着了，也无意为难孙文轩，便不耐烦地说，“前边儿就到了，那就有。”

那是栋普普通通的居民楼，旁边是跨江的旧桥，那是以前用的，很窄也很细，后来新修了一座桥之后，交通的车辆就几乎不走这边了。

楼下还有人在卖鱼，还有老大爷在下象棋，一副市井人民生机勃勃的样子，孙文轩和小胖被领进三楼的一间房间。

房间里几乎什么都没有，只有一张床，一张桌子和几张椅子。

“坐吧”，针眼儿说。

“这是你们呆的地方，我会和你们呆在这里，闲的屁股疼可以下楼，那有床可以睡觉，我们一直呆到晚上六点。”

“啊？那我们不和大部队一起打啊？”

“大部队？我们才是大部队。”

小胖一脸懵，不过也不好再说什么。

孙文轩上了趟厕所回来，坐在凳子上，小胖懒洋洋地把针眼儿的话传达，“我们在这等着，啥事儿没有，闲着了可以下楼，累了睡觉。”

“哦。”

孙文轩起身走向窗边，看了看外面，依旧嘈杂。

“江对面就是江右，那个叫“泥鳅”的是在那边吧？”孙文轩心里想。

折腾了好久，现在是漫长的等待，小胖在玩着手机，却被针眼儿警告，“不许联系任何人。”

“玩游戏呢，游戏！”

小胖把手机屏幕对着针眼儿，针眼儿选择了转过头去表示无视。

孙文轩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他只知道现在，至少现在，他感觉很无聊，未知且无所事事的无聊。

回过头去，小胖还在玩手机，针眼儿在闭目，一动不动。

孙文轩打了个哈欠，走到床前，就那么一张木板，孙文轩又打了个哈欠，小胖抬头看了眼他，又低头玩手机，孙文轩躺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