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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血战袍》第九章 原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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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更耀目。

山风急吹,吹起了路云飞的衣袂。

他的人也在山风中缓缓落下。

他的手中有刀,刀红如血,在阳光的照射下闪着妖异的红芒!

在他的前面,宇文东征挣扎着站起,最终却无力跪下,若非以剑支撑,他早已倒下。

他伤得实在够重,凌厉如剑般的气势已不复见,浑身气息衰弱,萎靡不振!

本来笔挺的长衫,现在已破烂不堪,胸前的一块,染满了鲜红的血渍!

路云飞看着他,眼中逐渐有着萧索之色涌现。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突然叹了口气,然后转身而去。

“为什么?你为什么不杀了我?”

宇文东征声音嘶哑,挣扎着站起,却又倒下,他抬着一张扭曲的面孔,眼中有着疯狂之色。

“现在岂非就是最好的机会?错过这次,只要有机会,我还是会杀你。”

路云飞本不想回头,最后,终于还是回头。

他看着宇文东征,脸色平静,道:“我当然想杀你,但是现在不行。”

宇文东征一怔:“为何?”

路云飞淡淡道:“因为我根本就杀不了你。”

宇文东征道:“我现在岂非毫无还手之力?”

路云飞摇头:“还是杀不了。”

他一顿,接着道:“刚才一击杀不了你,现在更就杀不了你。”

宇文东征默然。

路云飞忽然问道:“这些年来,你所完成的任务,有多少是你独自完成的?”

宇文东征眼瞳一缩,扭曲的面孔竟似有了一丝血色,反问道:“你知道什么?”

路云飞道:“该知道的都知道。”

宇文东征道:“很奇怪这些年来你居然什么都不说?”

路云飞道:“说了对我有什么好处?”

宇文东征道:“至少,你可以……”

路云飞似乎知道他要说什么,打断他的话:“对你现在的身份,我早就说过,毫无兴趣。”

宇文东征不说话了,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路云飞忽然目光一转,面向湖边的一棵大树,扬声道:“前辈,既然来了,何不现身一见?”

宇文东征一愣,转头,随着路云飞的视线看去。

“好小子,果然厉害,这都能被你发现!”

一声大笑忽的传出,随着音落,一道人影从树后转了出来。

黑衣黑裤,脸蒙黑巾,看不出男女,也看不出老少,他的声音也是飘忽不定,让人分不出男女。

路云飞一点也不意外,仿佛早就知道是这样。

宇文东征却是脸露诧异,似乎也并不知道此人是谁。

这人现出身后,一步跨出,本来极远的距离,却是一步之下,就到了跟前,就仿佛瞬移一样。

“缩地成寸!”

路云飞瞳孔一缩,而后苦笑。

光是这一手,他就知道对方身手远在他之上。

黑衣人转头看了宇文东征一眼,才再将目光落在路云飞身上。

“你虽然不杀他,却比杀了他更让他难受。”

路云飞道:“既然杀不了,何必要杀!”

黑衣人道:“也许我并不会出手,也许我出手了,但是救之不及。”

路云飞道:“前辈这话,自己信么?”

黑衣人道:“不信。”

路云飞转头看了宇文东征一眼,随之道:“我只是不明白,以前辈的身手,杀我易如反掌,何必要借他之手。”

黑衣人叹道:“我要杀你的确轻而易举,问题是我已经老了。”

路云飞道:“怎么说?”

黑衣人道:“一个人若是老了,思想难免会固化,难免就会想过得舒服一些。”

路云飞道:“以前辈的身份,现在岂非过得很舒服?”

黑衣人道:“现在舒服,不代表以后舒服。”

路云飞道:“只要不死,相信前辈会一直舒服下去。”

黑衣人道:“只可惜,我还想过得更舒服一些。”

路云飞皱皱眉,道:“太贪心并不是一件好事。”

黑衣人道:“却也并不是一件坏事。”

路云飞叹道:“想要达到这个目的,想必并不容易。”

黑衣人道:“的确不容易,所以很早以前,我就在想办法。”

路云飞目光闪动:“前辈的办法就是宇文东征?”

黑衣人点头承认:“不错,你应该知道,想在茫茫人海找到让我称心如意的人来加以培养,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路云飞道:“的确不容易。”

黑衣人道:“要将他训练成一个杀手中的杀手,就更不容易。”

路云飞点头,这一点,他深有体会。

黑衣人看着他:“如果手中有这样一个人可供驱使,再多的事情我都不用亲自动手,你说,那样的生活是不是比我现在事必亲躬的日子自在得多,也舒服得多?”

路云飞只有继续点头:“是!”

黑衣人叹道:“本来,我也非常满意,甚至已经准备养老的了,但是就在这时,你击败了他,你的出现,完全打乱了我的计划。”

路云飞道:“这并非我的本意。”

黑衣人道:“虽非本意,事实上却对我造成了极大的影响,他也因此失去了道心,若无意外,他将一辈子活在你的阴影之下。”

路云飞道:“前辈当然知道我为什么要伤他。”

黑衣人点点头,道:“优胜劣汰,你若不伤他,难免会死在他剑下。”

路云飞道:“所以,为了活命,我不得不伤他。毕竟,一个人,也只得一条命。”

黑衣人道:“站在你的立场,你的确无可厚非,但是,站在我的立场,你知道我是什么想法?”

路云飞长叹一声,道:“杀而除之。”

这是他的心里话,如果换了他,也会一样做。

这不是对与错的问题,而是生与死的问题。

黑衣人大笑道:“你果然明白。”

路云飞道:“只是奇怪,像我这样的人,岂非正是你要找的,若是收了我,不是更容易?”

他虽然只是一个杀手,天生只能活在阴影下,但在猎杀营,他当之无愧是少有的宝贝。

能在他这个年纪,达到这个成就,绝对不是运气,实力,心性,手段,缺一不可!

黑衣人叹道:“你的确是个人才。”

他又叹了口气,然后目光一闪,道:“只可惜,你的来头好像不小,似乎也不是一个为人所控的人,我虽然已经有点老眼昏花,这点眼力还是有的,为了安全起见,我当然不能冒这个险。”

路云飞道:“你倒是小心。”

黑衣人道:“若非如此,一个杀手,怎么可能活到我这个年纪。”

路云飞忽然话锋一转,淡淡道:“所以你害了我,就是为了救我?”

黑衣人轻哦一声,道:“我如何害的你?又如何救的你?”

路云飞盯着他,道:“清风镇的刺杀,我本可以离开的,小巷中的那个杀手,岂非就是你安排来杀我的?”

黑衣人既不承认,也不否认,继续问道:“我为什么要先杀你,再救你?”

路云飞道:“因为你要我先当叛徒,而又不能让我死,因为我死在别人手上,永远也代替不了宇文东征亲自杀我。”

他轻轻一叹,继续道:“你知道我是宇文东征的心魔后,一定在想法子让他杀了我,消除这个心魔,因为他是你十多年的心血,你当然不会轻易放弃。”

黑衣人道:“说下去。”

路云飞道:“可惜猎杀宫有禁令,同室操戈,惩罚的方式相信没有人想去一试。”

黑衣人道:“我曾经看到一个犯了禁令的人,活活在油锅里烧了三天才死,死的时候,他的头还在,身体却已经全都化为了灰烬。”

一顿之后,他接着道:“一般来说,人体内的器官没有之后,是必死无疑的,但猎杀宫却有办法让人没有了器官却一样能够存活,甚至,所有的痛觉都会让你一点点感受到,那的确是一种非人的折磨,只要是人,相信没有谁想去体验。”

路云飞道:“所以,唯一的办法,就是让我叛出猎杀宫。只有这样,宇文东征杀我才是名正言顺!”

黑衣人不说话,只是看着他。

路云飞继续道:“让我本身叛出有点难度,但是,让我受伤却不难,而让我心甘情愿的隐伏,尤其难,以猎杀营生要见人死要见尸的原则,定是要把我找出来,然后我这个时候再出现,就是不叛变也得叛变了,因为猎杀营从来都是不允许这样的情况发生,哪怕只是一点点反叛的苗头,也会扼杀,如此一来,我是不反也得反了。”

黑衣人一怔,他真的怔住了。

他已经好些年没被一个年轻人问得怔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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