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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许流年不言殇》第八章 爱情里多余的人都要远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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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毕业在即,所有的学子们,不管是一心扎在学业里的优等生,还是那些吊儿啷当,吃喝玩乐的纨绔子弟们,此刻都使出浑身解数,大显神通,为自己的出路,走门路,挖关系,各种套路,无所不用其极。

向芸的家里也早就为她铺好了路,去美国留学。向芸知道自己此时该识时务为俊杰的甩甩头发,挥挥手不带走一片云彩的,奔自己的大好前程去。可……

“慕生,你的毕业去向有一定了吗?”向芸找到慕生问他。

“学校给了我一个读研名额,我呢,又和一家律师事务所签订了一份合同,做实习生。希望将自己的理论早日付诸于实践。当然,更大的目地还是早点赚钱。”

“能行吗?又是工作,又是读书的,身体能吃得消吗?别累垮了自己。”

“没问题,我年轻力壮的,这点苦算得了什么。”

“静伊没有意见吗?”

“有,怎么会没有,和你一样嚷嚷着,怕我吃不消!”

“是啊,慕生,你又何必急着赚钱呢?先念好书,晚两年赚钱有什么关系?”

“再过两年,静伊也就该毕业了,我想到时就可以把她娶回家做我的太太。你看现在这疯涨的房价,我不早点赚钱行吗?我可不想让静伊和我受委曲。我要让她幸福,所以,现在就要开始努力了。”

“你的静伊真是幸福啊!”向芸带着几分酸楚由衷地说。

“听说你打算出国了,这可是很多人梦寐以求的事儿。”

“是的。”原本犹豫不绝的向芸这一刻下定了决心。总是要给自己一条出路,逃出这份一厢情愿的感情漩涡。那么远走高飞未尝不是一个决等的好机会。

“先恭喜你啦,几时走,告诉我,我们大家为你饯行。”慕生心底深处竟有一些说不清的失落。

“好的,没问题。”向芸答应得爽快,微笑的嘴角却噙着一缕酸涩的落寞,到底她还是要把自己放逐。寻找新生的机会。

她的痛悉数被慕生看在眼里,心里更不是滋味。天下真得没有不散的宴席啊!“舍”与“得”从来都是这么难做的一门功课。他既然有了选择,那就不能再左顾右盼的徘徊了。

他在心里对着向芸叹气,和她说对不起。

慕生在校外租了房子,和静伊绒绒忙着收拾,整理。

“从今往后,在北京我们也算有了自己的根据地了。欢迎大家常来聚聚。”慕生喜滋滋地看着这简陋的一室一厅宣布。

“是你们小俩口的根据地吧!我们来得多了,还不是做灯泡的份儿,我们来得多了,还不得拿扫把我们往外轰啊!”绒绒开着他们的玩笑。

“去你的,绒绒,你就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我们什么时候嫌你们是灯泡了。何时又轰过你们呢?”静伊不依的反击。

“好好,我是狗,我嘴里吐不出象牙来。是我们被你们的恩爱酸跑的,行了吧!哎呀,真受不了。”说着还万分嫌弃的打了一个寒颤。

“你这个小脑袋瓜子啊!真想把它弄出来,洗洗干净再塞回去。”慕生连比带划说得煞有其事。“你这思想这么前卫,怎么这几年一直也不见你,带个男朋友来给我们过过目啊?”

“她那么凶,早把男生给吓跑了,要不就凭我们绒绒这天生丽质,堪比国色天香的容貌,还不惹得蜂蝶成群啊。”静伊帮自己的好姐妹吹嘘着。

慕生一听这话,放下手里的活儿,打量起绒绒来。

“哟,这我得好好瞧瞧,有这么一位美女经常在我眼前晃,我竟没察觉?真是暴殄天物,这可是罪过,罪过啊。”

绒绒索性豁出去了,转过身来,不服气的挺身胸,摆了一个很“范儿”的pose。

“怎么着,我被称之为美女,受之有愧吗?今儿个,就让你看个清楚。”说完挑衅地,几乎是挑逗地用起勾魂眼放起电来。这一电,把慕生电得忤住了,不是被她的美丽,而是那双眼睛,他当然知道绒绒是漂亮的。但却从来不知道她有那样一双眼睛,他觉得自己忽然像触碰到那双眼睛深处的世界,幽深难测,情深意浓,饱含了千言万语一样。

会吗?是对他的情吗?慕生避开绒绒的目光,心中惶恐。不知道何时绒绒让那份情得以落地生根的。

慕生敷衍地开口:“果然是美女一枚。小人不才,竟敢诋毁,忽视姑娘的美貌。该罚,一会儿,我请客,请你们两位神仙姐姐好好吃上一顿。”

绒绒见慕生在与自己的对峙中败下阵来,心里也明白了几分。她终究没能藏匿好自己的痴狂。

觉出丝微风吹草动的静伊,连忙应和着慕生的提议,“好啊,我和绒绒一定要好好宰你一顿。”

向芸出国的日子近在咫尺,慕生和静伊在自己的陋室准备了丰盛的一桌子菜,请了一票的好友为她饯行。把他的小家挤得水泄不通。

大家都离别在即,转眼就都要各奔东西了,心中感触颇多,却都刻意隐去离别的愁怅,豪情万丈的把酒言欢。把房间折腾得热火朝天,热闹不已。向芸的离去使在座的男生无不扼腕叹息,尤其是钟钊,喝得东倒西歪,还不忘感慨一番:

“这好好一支国花,就要远走高飞了,白白便宜了那帮美国佬了,向芸,你真是折杀了我们这群痴情哥哥的一颗颗红心了。”

钟钊一直以向芸的大哥自居,做不成恋人,总该给自己找个更贴切的身份靠近她,名正言顺地留在她身边。

“喂,这话怎么听得我这么不舒服,我是去留学,又不是去嫁人。”喝了一瓶多啤酒的向芸也已经双颊绯红,眼神微微迷离。

“保不齐哪天,就和哪个蓝眉毛,绿眼睛的家伙对上眼了呢。”

“就是。”小鹿随声附和道,因为他长得高且瘦,大家送了他这么一个雅号,“虽说我们是没戏了,但也不愿看见你嫁给老外啊。听哥哥一句劝,男人还是国内的好,要找还得回国找,哥以后一定帮你找个比何慕生强的男人!”

小鹿的这句话把全桌子的人都给雷住了,向芸急了:“你喝得都开始胡说八道了,马上给我闭嘴,要不然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这个不知死活的小鹿戳到了向芸的痛处。更重要的是她不想让静伊知道自己对慕生的感情。她觉得那是太没有面子的事,更何况静伊一直叫她姐姐,她不想惹得大家尴尬。

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小鹿乖乖闭上了嘴。

席间出现了短暂的冷场,谁也没想出怎么打破这份尴尬,静伊笑盈盈的开口说道:

“当然,向芸姐姐的另一半一定要比慕生强啊,向芸姐姐那么漂亮,那么完美,当然要更完美的男人才配得上啊。慕生也就只好委屈的和我凑合凑合了。呵呵。”

“天,何慕生,你要是真觉得委屈,大可以让位,这一票的兄弟可都垂涎多年了,碍着你的面子,大家伙才按兵不动的,你真胆敢说出一个委屈来,大家伙儿马上抄家伙揭竿而起了!”另一位同学叫嚣着。其它的同学马上跟着起哄,乱七八糟的闹了起来。

惊得慕生是一个头两个大,他真不知道要怎样应付刚才的场面,看到谁受委屈都是他不想的。幸好,静伊大度的四两拨千金的把尴尬化解开了,还顾全了向芸的面子。

看着依旧为向芸和其它女生夹菜,倒酒的静伊,心中感激万分。

喝着,喝着,有人轻轻开始唱起了歌,大家也都加入了,一起合唱起来,唱《睡在我上铺的兄弟》唱《冬季的校园》:

“漂亮的女生,白发的先生……”

唱得终于有人趴在桌子上开始哭泣。远去的岁月,逝去的青春,无处告别的情感,这一切的疼痛于一朝一夕之间就要分崩离析。从此各奔东西,投入到茫茫然的前程里去。

而熟悉的十几年校园生活,如今都要统统拚弃,给自己一个崭新且陌生身份,从头开始。让这些青春懵懂的年轻人感到无所适从。

不知以后的路上,可还会有青草依依,绿树成荫下闲情逸致的惬意?可还会有漂亮,纯真的女生左右相伴?还有,还有那威严又亲切的白发先生吗?

慕生那晚也落泪了,他是在送向芸离开的时候哭了。

同学们开始陆陆续续的离去,向芸是最后一个离开的,静伊一个人收拾着碗筷,嘱咐慕生送向芸出去。

在楼道里,有些摇晃的向芸走得踉跄,慕生伸出手去揽着她的肩,扶着她一步步走下去,两个人都沉默的没有说话。有些酒醉的向芸有些恍惚,她真想放任自己在这片刻的亲密里沉沦下去,出了楼口,慕生收回了手臂,连带掺杂的暧昧情感。

向芸的心中五味掺杂,他不是她的,就算是有什么,也都是在昏暗中,才会伸出触角给她一点温暖,感动,一旦暴露在光明里,就会马上警醒,理智地缩回到自己的壳中去的。

“就送到这里吧,”向芸开口说:“慕生,以后的路总该是我一个人去走的。”顿了顿,继续说道:

“谢谢你,慕生,这四年的大学生活,因为有你,让我的生活熠熠生辉,尽管你从未属于过我!”

好强的向芸还是在慕生面前落泪了,慕生的心里也异常的悲戚难宁,昔日的好友,同窗都一一散去,尤其是向芸,牵扯着他的心竟生生地痛。人的感情真得很复杂,就算不是爱情,还是会滋生不舍的情愫。而且,有时,爱或不爱谁又能分得清。道德规范需要一个人对感情要忠诚,可人类复杂的情感又怎么能单纯被如此轻易地左右,支配。

我们控制得了自己的行为,可总会有那一瞬,哪根纤细的神经不肯听从你的指挥,执拗开了小差,出尽纰漏。

“向芸,一个人孤身在外的,要好好照顾自己,别让我们大家担心啊!”慕生语重心长的说,这是他的真心话,他真的担心这个要独走异国他乡的姑娘。这也让向芸心如刀割,她真的要别了这个男人了,不知何年何月才会再见到。也许这一别就是一生再也无缘相见。想到此,她心生悲怆。

“慕生,也许我们这一辈子都不会再相见了吧!”慕生低下了头,用手指抹去眼角的一滴泪。

“怎么会呢?你又不是不回来了,现在交通这么发达,我们的距离也不过是十几个钟头的飞机就可以抵达了,再说我们还可以通电话,用msn聊天,没有你说的那么严重的。”

“天,慕生,你哭了,你是为了我哭了吗?”尽管慕生努力掩饰,还是被向芸捕捉到了,向芸惊讶不已,伸出手去摸索他的眼角,慕生不知是为了躲避她的探究,还是心生悲戚,一把把向芸揽进了怀里。

向芸脸上的泪水开始泛滥。

“慕生,为什么?为什么我没早点遇到你。”慕生无语地用力抱紧这个为了他将奔赴异国他乡的女子,他知道她是为了躲避无果的爱,才会远走高飞,而他却什么也不能做,什么也不能说。此时,他冲动的不想再吝啬的连一个离别的拥抱都不肯施舍。

终于,向芸从他的怀里挣脱开。

“再见,慕生。”她说。声音里夹带着浓重的鼻音,然后头也不回地急步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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