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喝了酒，反而把说话功能都喝没了？”冷霜终于开口。“就说说，你到底怎么怀疑上我的。”

肖光捷一愣，冷霜是单刀直入。他问道：“什么意思？”

“你就别装了，直接告诉我，你怀疑上我了不就是了？”

肖光捷不吭声了。

冷霜问：“你是从哪里开始怀疑我的？”

“其实早就有疑惑，你好像知道很多，某些事情还会有先知。我相信这不是巧合，在我面前的冷霜，应该还有另一半。我去过你的住所了，没有得到你的允许，你知道我看到了什么吗？你的日记！你把一些事都记在日记上了。”

现在轮到冷霜沉默了。

“冷霜，说实话吧，郁姗玉就是你杀的，对不对？”肖光捷问。

“这个问题，我现在不想回答。”

“那不行啊。我身上，带着手铐。”

“但你不能拘捕我，因为你没有证据，只想听我自我坦白。只要我不说，你无能为力。”

“可你杀了人，就算我今天没有拘留证，明天我可以征得局长同意批一个，仍旧会把你逮进去的，你难道放着自首的路不走，要做一个被强制执行的犯罪嫌疑人吗？”

冷霜倏地转身，口气坚决地说：“给我两天时间，行吗？”

“你还要干什么？”

“放心，我不会去杀人。”

“你是要出卖那个胶片，要把胶片卖给格威公司，对不对？”

“错，”冷霜断然否定。“肖光捷，就算你已经不相信我了，我还是要对你说，我跟格威公司没有任何瓜葛。”

“但胶片在你这里对不对？”

“也不在我这里。”

“那在哪里？”

“过两天，你就知道了。”

冷霜站在肖光捷面前，站得这么近，肖光捷借着路灯的光，读出她眼睛里那种不容置疑的犟劲。

在肖光捷还在犹豫时，她又加了一句：“肖光捷，你一定要给我两天时间，要不然，你以后会后悔的。”

肖光捷决定妥协。

不是他徇私，而是他目前只在说服冷霜自首，只要冷霜不从，他不能采取强制措施。两天，冷霜会干些什么？那一定是她很重要的事。

“从现在开始，我请假。四十八小时后，我会回到侦缉队，听候处置。你不必要费心找我。”冷霜毅然转过身，沿着湖堤大步而去。

肖光捷其实是故意让其他人回家，他明知冷霜会主动找他，喝酒不过是一个烟幕，目的就是动员冷霜说出实情，给她一个自首的台阶。冷霜走后，肖光捷又到侦缉队。

已经是半夜时分，李春还在等他，向他汇报审讯吉茵的结果。他说吉茵像上次殷雪芹的表现一样，显得沉默寡言。

“肖队长，我觉得，是不是冤枉她了？她其实没有干什么呀，你怀疑是她杀了郁姗玉，但没有确实的证据能证明，也就是存在一种推论。她跟格威公司做交易，虽然很不正当，但具体行动也没有正式犯罪。我请示了一下黎副局长，他说可以把吉茵放了。”

肖光捷忙问：“那你已经把她放了？”

“没有，我得向你汇报，听你的命令。”

肖光捷思索一下，摆摆手说：“暂时，不要放她。再过……四十八小时吧。”

“要过四十八小时？有什么特别意义吗？”李春问。

肖光捷点点头：“有，就是等冷霜回来。”

冷霜，这两天里你会做什么？肖光捷可不放心，他要亲自监视一下冷霜。

他去了冷霜居住的小区，在外面盯着，发现冷霜确实回了家。

肖光捷又回侦缉队叫来李春和刘前，命他们守在冷霜的住所外面，紧紧盯着，一旦发现冷霜外出，立即报告。

肖光捷则又回到郁姗玉被杀的现场，用思绪一遍一遍演绎发案过程。然后又与邢克一起泡在存尸间，对郁姗玉的死因进行更深入的探讨……

当肖光捷终于得出一个合乎逻辑的结论时，四十八小时已经到了。

然而，不见冷霜的身影出现在面前。肖光捷惊觉事情有变，亲自赶到那里，李春和刘前认定冷霜从前天夜里进入小区回家，到现在没有出现过，说明她一直呆在家未动。

肖光捷喊了一声：“不可能，她一定出事了。”

三个人奔到冷霜的住所门口，拼命按门铃，里面并无半点回音。

他们合力撞开门，三个人冲进屋，现场令他们一下惊住。

冷霜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床前的柜子上放着一个药瓶子……

救冷霜早已停止呼吸。

经过邢克他们检验，又经过肖光捷他们勘察，确定冷霜是服毒自杀。

冷霜死了，她四十八小时没有回侦缉队，却在自己的寓所里结束了生命。

侦缉队的人都难以置信。副局长黎江也赶来，直问肖光捷这到底为什么？肖光捷沉重地说了一句话：“她，就是杀死郁姗玉的凶手。”

“为什么，她为什么要杀死郁姗玉？”

“为了胶片。”

“难道，冷霜也这么贪图钱财吗？几万个大洋，就能使她抛却本色，从一个优秀警察蜕变成杀人犯吗？”

肖光捷摇摇头说：“我只能判定她是杀郁姗玉的人。有关她犯案的过程，我会写一个详细的报告。至于她为什么要不顾一切地拿到胶片换钱，我就说不准了。”

基本勘察完现场，肖光捷再也撑不住，他要回客栈休息，刚回房间听到有人敲门，打开门是一个报童，递给他一封信。报童说是昨天有个大姐姐交给他的，托他在今天送到客栈交给肖先生。

肖光捷拆开一看，信是冷霜的。他急忙看起来——

亲爱的肖光捷：

这是我在内心中几乎天天要呼唤的称呼，在我生命行将结束时，无论如何要直接对着你称呼一次。肯定你也明白，我有多么爱你。但我不会介入你和你对象之间，因为我深知，你心中早有所爱的人了。

我承诺四十八小时后回侦缉队，坦白我的一切。你知道这四十八小时我在做什么？其实什么都没做，就是在等待。等待什么？那是一段会令你心碎的秘密。

你至今不知道吉茵有一个姐姐，在你认识吉茵前，吉茵的姐姐通过蛇头偷渡去了s国。吉茵从不对人倾诉。而吉茵姐妹的命运，如果不是胶片，也不会发生颠覆性变故。周齐天研制了新型机床，引来了好几家不良公司的追逐。其中包括国内的浩天公司，跨国的格威公司。前面的事我就不赘述了，反正你也知道了，周齐天之死，卜小平之死，已经破解，凶手也是死的死抓的抓。无论殷雪芹还是金如磐，还是郁姗玉，都是为了机床资料。而吉茵也是为了胶片，可是她要搞到胶片并不是为了钱，而是要救她的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