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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都记》第六章 李探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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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何时,少年悠悠醒来。

睁开双瞳,一双月牙般的眸子正凑在自己的面颊查看着什么?那少女自然是秦丛云。

“你做什么?”少年微微一怔,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愣愣地瞧着秦丛云奇怪地问道。

月牙眸子微眯,秦丛云稚气间咯咯一笑道:“你这人,怎生地如此清秀,面似皎玉太过俊俏了些,被长空打了一拳便昏死过去,实在是太过赢弱不堪。”

言罢,秦丛云不顾少年的白眼,咯咯地笑起来。

“与你何干?”

面对秦丛云的嘲笑,少年嘴角微抽,没好气地回敬了一句。旋即打量了一凡此间所处,只见周遭皆是伐竹筑造,室内只有简单的两个的蒲团和一个袅袅烟气的香炉,便奇怪问道:“这是何处?”

“此间乃是李爷爷的住处,没想到清闲自在的李爷爷会收你为徒呢?今日我来此取些花露,不曾想你这人竟还未醒来。”秦丛云玩味地看了少年一眼,解释道。

“那老家伙现在何处?”少年无奈地问了一句。

“自然是在药圃之中了,我带你过去见李爷爷,如何?”秦丛云灵动的眸子眨了几眨,提议道。

“如此最好。”少年整理了下衣摆,悻悻然点头。

不多时,二人便行至一处青葱玉翠竹林之地,秦丛云伸出芊指,遥遥指着竹林道:“诺,穿过这竹林小径,便是李爷爷的药圃所在,你且去吧。”

少年闻言,欣然应诺,想也没想便踏足竹林,抬目望去,见及竹林幽深,曲径延伸至不知处,有数条羊肠叉道。

“那个,我该走哪一条才是?”少年踌躇不定,转头问道。

然而,他身后的秦丛云已不知去向,不禁暗自奇怪道:“咦,人呢?”

入目处,来时路已被密密麻麻的竹林替代,他清秀的眉宇间微微一皱,顿觉哪里不对,便高声呼喊道:“秦丛云,你在哪里?”

“丛云,你在哪里?”少年稚嫩的声音在深竹林间回荡数息,仍是不绝,任凭少年怎么呼喊,那少女却不曾出现了。

“怕是她已离开了吧。”

少年暗自摇头,便踱步进入一条小径而去,然而,他却渐渐发现,每次走过一段距离,身后的竹林小径便会莫名其妙的消失,想要折返亦是无路可寻。

半个时辰后,那条小径依然没有尽头,一个时辰后,少年依然在竹林小径之中打转,两个时辰后,少年后悔地端坐于地,此刻,他再怎么迟钝,亦是察觉到什么,暗自皱眉道:“糟了,着了那丫头的道。”

此刻,他终是醒悟,秦丛云为何要那般好心为自己指路,不过是想让自己迷失在竹林之中罢了!

“这个臭丫头,竟也捉弄于我。”体力渐渐不支的少年,无奈只得盘坐于地,恢复些许气力。

“咯咯。”竹林密处,一声清脆的少女笑声传来,少年听得清楚,分明就是秦丛云得意的笑着。

“臭丫头,快些放我出去,别让我抓到你,否则定要你好看。”少年不忿地大声发狠,然而,无论少年怎么呼喊,秦丛云亦是不肯现身。

少年不知,就在竹林的边缘处,伫足着一个少女和一个胖墩,赫然是消失已久的秦丛云和胖墩铁闯王。而那抱剑少年万里长空则不知去向。

秦丛云一副很好玩的样子,信手折下一片竹枝,饶有兴致地听着竹林深处隐隐传来的呼喊声,发出一阵阵清脆的得意笑声。

“丛云妹妹,这样不太好吧,他毕竟是李爷爷的弟子,你如此捉弄与他,难道不怕李爷爷降罪与你吗?俺可是记得上次你偷偷摘了李爷爷的一株药草,被他惩罚了呢。”少女的身侧,胖墩提着一柄黑铁般的大砍刀,憨厚地提醒道。

“你懂个什么,我是看他身子薄弱,帮他强壮一下体质而已,若是他连个小小的迷踪阵也出不得,怎配得上做李爷爷的弟子。”秦丛云眨着灵动的眸子,盯着胖墩忽闪忽闪,继而俏皮地笑道:“如果李爷爷怪罪起来,我就说是你出的注意喽,咯咯。”

想到此,秦丛云不禁咯咯直笑,憨厚的胖墩则是晃着脑袋,挥了挥胖嘟嘟的小手无辜地道:“俺可没有做捉弄人的事儿,上次偷藏宝阁钥匙的是你,在长空食物里放毒虫的也是你,偷摘木灵草的也是你,可莫要赖在俺的头上,俺爷爷已经说了,让俺离你远些。”

显然,对方的嫁祸之举在胖墩眼里已是见怪不怪了,甚至吃了不少苦头。

“哼,若不是你告密,我怎么会被爷爷惩罚。”

秦丛云撅了撅嘴,很是不满地说道,此时,少年的呐喊之音再度传来,秦丛云灵动的眸子转了几转,便摘下小蛮腰间悬挂的竹箫啧啧一笑道:“看样子,还需要加点料。”

“丛云,你想做甚,难道?”胖墩见她手握竹箫,似乎猜到了什么,不禁一个激灵,向后退却了两步,转首看了一眼竹林深处,暗自思咐道:“那小子,被丛云盯上,你自求多福吧。”

“休要多言。”秦丛云撇了撇嘴,旋即竹箫近唇,十指纳孔,悠悠吹奏,一曲竹音飘荡。

”俺还要砍伐金刚木完成修炼任务,便不奉陪了,别过别过。”竹音悠悠,听在胖墩耳畔,令他浑身大颤,胖墩匆匆留下一个恐怖的小眼神,便自顾提着砍刀溜了,那模样似被追赶一般急速退去,眨眼间不见踪迹。

临竹横箫,幽幽瑟瑟,悠音解语,且凑且断,东风婉转,柔柔绵绵,再聆听,沧笙踏歌 ,天籁袅袅,十里风里,皆醉。

南风管音,指指尖尖,三节重奏,且听且吟,翠波潮声,悠悠荡荡,又一曲,蜿蜒锦瑟, 涟漪缕缕,百鸟朝凤,萦梦。

秦丛云小小年纪,音律造诣颇深,箫音婉转,恰似天籁之音,传进竹林中。竹林处一只只雀儿闻音而来,盘旋匍匐在竹枝之上,皆是一副沉醉之相。

竹林里,少年慵懒而坐,自是听到袅袅箫音,顿觉好听之极,不禁惊讶自语道:“咦,哪里来的箫音,竟是如此悦耳。”

他四处张望一凡,发现一只只雀儿皆是向着同一个方向展翅飞去,心中顿时有了计较自咐道:“这竹林怕是已成了迷宫般,定是那丫头施展了手段,林中的鸟儿倒是可以为我指明一条出路。”

想到此处,少年顿时为自己的聪明感到欣喜,便跟随飞过的鸟雀穿林而去。

少年全然没有发现,在他周遭三尺之处的竹枝之上,数条青绿的蛇儿盘旋而来,竟也是被远处的箫音吸引所至。

那碧绿的蛇儿昂扬着头,吞吐着信子,冷冷地盯视者少年,青翠细小的蛇身,夹杂在枝叶之下,若是不仔细分辨,定然很难察觉。

少年穿林而过,只觉臀上如针扎般疼痛,回身一看,只见两条青蛇打着旋儿,死死地咬在自己的屁股上,少年只觉头皮一阵发麻,发出一声震天狂吼向着前方疾奔而去,全然忘记了青蛇依然叮咬着自己的屁股。

秦丛云听在耳畔,自然知晓自己的计谋怕是得逞了,她以箫音为引,诱出竹林蛇兽,让迷踪阵里的少年遭受蛇袭,此举真是阴险至极。

不多时,伴随着一阵吼叫声,一道人影自竹林间狂奔而出,不是那少年还是谁来。 少年一袭紫宸衣早已是破烂,束起的流苏亦是蓬乱,其上挂着几片竹叶,甚是狼狈不堪。

“咯咯。”看到少年如此凄惨模样,秦丛云不禁畅快大笑。

疾奔而出的少年,见及秦丛云那丫头躲在一旁笑意甚浓,嘴角勾起一丝蕴意,不禁怒喝道:“秦丛云,果然是你。”

“是本姑娘又能如何?”秦丛云俏皮间微微抬了抬瓜子般的脸颊,投去一个能奈我何的眼神。

“啊,我和你拼了。”少年抽噎者嘴角,大吼一声,猛扑而来。

见及少年凶猛地扑过来,秦丛云好笑地撇了撇嘴,脚下轻莲微微一顿,小巧的身影似落叶般轻盈翩翩,流云水袖带起一阵清风,三千流苏舞动,顷刻间飘落于半丈之地。

少年毫无修为,自是扑了个空,险些跌倒在地。

“咯咯,真好玩,你是追不到我的。”秦丛云轻遮唇齿,明晰的眸子饶有兴致地看着面前的少年,勾起唇角提醒道:“那两条碧玉可是有毒哦。”

秦丛云弱弱的提醒顿时另少年脸色大变,少年没想到面前的少女不但把他引入迷阵,更是引毒物咬他。此时,他只觉自己喉间似火烧般口干舌燥,一股虚弱之力另自己顿感困倦,意识有些不清了。

“不好,蛇毒发作了。”少年念头在心中升起,便觉一阵天地旋动,两眼一翻几欲晕厥。

“唉,你这丫头又调皮了。”

少年身旁的虚空一阵抖动,一名老者凭空而现,老者手中掷着一株奇花,他淡淡地扫了少年一眼,旋即看向秦丛云,不忍责怪地道:“你这丫头,竟然引得毒物伤他”。

“李爷爷,人家只是略施小计,谁知你徒儿如此不堪,小小迷踪阵亦出不得,太逊色了些。”秦丛云撅了撅小嘴,委屈地辩解道。

“哼,强词夺理。”李丹疯斑白的老眉之下,嘴角抽了抽,微微瞪了少女一眼,气结地道:“如此说来,倒是我这徒儿的错了?”

“嗯嗯。”秦丛云连连点头,却是好笑地看了少年一眼。

“若不是你修为太低,布下的迷踪阵出了破绽,他也不会跟着那些雀儿糊里糊涂的冲出来。也罢,我这便宜徒儿的确是弱了些。”李丹疯没好气地拿捏出一粒丹丸,塞进少年的口中,屈指一弹,那两条碧玉小蛇瞬间被轰杀。

数息后,少年顿时恢复清明,看向秦丛云的眼神之中多了一丝丝忌惮,只是对方依然盈盈浅笑,对之前的作为若无其事一般。

“臭丫头,我记下了。”送给对方一个明白的眼神,少年转首道:“老家伙,我决定了,修行你那栽花种草之术。”

“咯咯。”一旁的秦丛云彻底被少年逗乐了。

“噗。”李丹疯没好气地翻了翻白眼,些许哭笑不得地道:“你这小子,怎能是裁花种草之术,老夫道统此乃丹道,无上大道也。”

“丹道也好,大道也罢,我要的是强者之道。”少年似是受到了刺激一般,脸颊毅然之色甚浓。

显然,第一日被抱剑少年一掌打晕,今日又被秦丛云戏耍,已是激起了少年心中渴求强大的种子。

“如此甚好。”李丹疯悠悠然地捋着斑白的胡须,满意点点头到:“不过嘛,在这之前尚须一件事要做才是。”

“何事?”少年不解。

“你既是忘记过去,自今后便是我李丹疯座下的衣钵弟子,自然亦是我齐天族之人,还需给你一个名讳才好。”

“名字吗?也好。”少年暗自点了点头。

“该如何称呼才好呢?”李丹疯摇头晃脑间冥思苦想,撇目看见手中的奇花,却只见那奇花莲开五瓣,似冰玉一般,晶莹剔透,其上莹莹水珠潺潺,煞是绝美。

李丹疯不禁喜道:“有了,玉骨冰肌香,昙花蕴神窍,一开可倾城,再开可倾国,这玉叶昙花又名冰肌玉骨,乃是绝美之花,甚得老夫欢喜,你且名讳探花吧,取其谐音,妙哉。”

“李探花。”少年囧囧地看着李丹疯,欲哭无泪。

从此这个来历神秘,忘却过去的少年,有了名字------李探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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