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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明月》第七章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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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封城外某处小岗之上,有一少年抱着斜躺在树旁的一名中年汉子哭泣,也许是哭的时间长了,声音有些沙哑,口中反复念叨着几句。.

“许大叔,你不要死。”

“许大叔,你说话呀。川儿好害怕。”

可那汉子就是一直看着他,不发一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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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人正是陆川与许月亭,当日许月亭中毒之后未及运功疗毒便匆匆带着陆川趁夜逃离胶州城。一出胶州,也不敢停留,抱着陆川一路往西急急而去,就这样不吃不喝的发足狂奔一天一夜。许月亭深知自己一旦停下便是自己丧命之时。此时许月亭所中之毒早已深入骨髓,若是常人中毒之后如此狂奔,怕是早已命丧黄泉。可饶是如此跑了一昼夜之后许月亭已到了强弩之末,全凭着一股血气狠勇拖延至今。

许月亭乃重情重义之人,他断不可让陆恩公就此绝后,也不愿辜负陆母临终所托。此次自己疏忽,险些就让陆川死于贼子之手,如今他怎敢再让陆川涉险,唯有将他送的远远的才好,至于能跑到哪里,却连他自己也不知道。

跑了一天一夜,二人终于出了山东,来到河南地界。举目望去,只见西方残阳落尽,东天明月如钩,敢情光阴倏忽,已过黄昏。而此刻许月亭的精力也如这残阳一般,再难维系。许月亭只觉寒潮阵阵袭来,浑身经脉抽搐,痛苦至极。又奔数步,足下一绊,一口血剑吐出,身体兀自的摇晃了几下,并未倒地,只见他单手撑地轻轻地将陆川放下,然后又吐了一口血水之后,颓然倒在一处乱坟岗上。

陆川早已被连日来亡命的奔走给吓到了,饶是他前世二十好几,可他何时经历过这等事情,此刻早已六神无主。只能抱着许月亭的身子痛苦,暗恨自己无能,遇事只知惊慌,一点忙都帮不上,如今竟连累许大叔伤重如斯。又见许月亭躺在地上如此难受,便将他移树下,让他的身体斜靠在树上。

“呜呜。。。许大叔,你不要死。”陆川摇晃着许月亭的身体哭道。

此时许月亭伤重已无法说出话来,神智已然不清。见陆川抱着自己痛痛哭,想要伸手劝阻,却发现自己伸手的气力也无,只能是默默地看着陆川。心中大定,好在这孩子安全了,足以慰藉陆恩公在天之灵了。至于这孩子以后如何就只能看他的造化了,如今自己想要护他一生也无能为力了。想到这孩子的将来,心中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许大叔,你不要走。。。川儿还没拜你为师呢。川儿以后定当听你的话好好习武。”一想到当初许大叔要收自己为徒却被自己拒绝之时,暗自后悔着。当初如果拜许大叔为师,随他浪迹天涯,许大叔也不至于被自己连累而中了那人的奸计。想到此处,陆川心中开始自责了起来。

“呜呜。。。许大叔。。。你怎么不说话啊。我好害怕。”

虽是陆川前世二十几岁,如今一是为自己连累许月亭感到懊恼,又被许月亭为救自己而死的忠义所感,心中百感交集,此时已无法再控制自己的情绪了,任由自己哭的像个孩子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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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此时,远处来了一老一少两个人。见到陆川怀中抱着一人,在此哭泣,连忙上前询问发生何事。

陆川经历此事以后,不敢再相信人,见这二人与自己讲话,也不搭理,只是紧紧的抱着许月亭不发一言。

“这位小哥你不要怕,我们不是坏人。”少年走过来对陆川说道,“这位大叔是受伤了吗?让我家先生帮他看看吧。先生很本事的。”

“勿要多嘴。”那老者见陆川对他们似乎有些戒心,当即也说道,“孩子。我等主仆二人只是云游路经此地,对你没有恶意的。你让我查看你这位朋友的伤势如何?”

陆川观这老者大概五十来岁,唇下一缕白须,文士打扮,少年十一二岁,形容憨厚,确实不像坏人,又见他们没有歹意,心里也松了一下。将信将疑地放开手,让那老者上前查看许月亭伤势。那老者赶紧上前为他搭脉。

待到他为许月亭搭完脉之后,微微蹙眉摇头。

“这位兄台已经无药可医,中毒之后如及时医治尚有一线生机。如今。。。。哎。。。可惜啊可惜。”说话间不住的摇头,甚是惋惜。

“先生,这位大叔他怎么啦?你可要救他啊。要不然这位小哥定要伤心死的。”跟在老者身后的少年见陆川哭的如此伤心,也被其感动道。

“哎。。。生死有命,不可强求。他能撑到今时,已算难得。”

“呜呜。。。许大叔真的救不活了吗?”陆川也知许月亭中毒很深,已无法救治,却见这老人似乎精通医术,便拉着那老者的手急切的开口询问,他实不忍许大叔就这样为救自己而死。

“哎。不是老夫不救他,实是他已无药可医了。”那老者依旧摇头说道,“如今他还未咽气,想来必有心事未了。对了,你二人因何来到此地?这位兄台怎么会中毒呢?看他样子也似习过武功,怎不自行运功疗毒呢?”

陆川含泪将事情始末讲与这老者听,老者听后感其忠义,心中惋惜又多了几分。

沉默许久之后,老者开口问道,“兄台可有心事未了?只要老夫能做到,必不推辞。”

那老者见他不答话只是眼盯着陆川看,老者也明白了**分,知他口不能言,又问道:“可是怕你死后,这孩子无人照料?”

许月亭见这老者明白自己的意思,可惜自己口不能言,心中焦急,只得不停的眨着眼睛。

那老者见他如此,想了一下开口说道,“此事不难。老夫姓陈名谨字庭之,现居蜀中。虽然老夫此生从不收徒,不过我十分佩服兄台忠义,这次就破例收他为徒了。日后必定好生照料,将自己平生所学传授于他。如此,你看可好?”那老者见许月亭命不久矣,却又迟迟不肯咽气,故说出此话让他放心。

“大叔叔,我家先生是好人呢。你放心地把这小哥交给我家师父吧。”老者旁边的少年也对许月亭拍着胸脯说道。

许月亭听到那老者此言,心中的一块大石总算是落了地,面上含笑眼望着陆川,登时咽了气。

“哎。如此英雄竟这般惨死。”陈庭之不无惋惜的叹道,“孩子,我们把他给葬了吧。”

陆川一听许月亭已死,不经嚎啕大哭。陆川穿越而来的这十几天里,接连承受了丧父丧母之痛,如今就连这世上最后一个对自己好的人也离他而去。想到此后这世上只剩下自己孤零零的一人,再也没人关心他,疼爱他了,泪水又一次不收控制的落下。

那老者的徒弟见陆川哭的如此伤心,想要上去劝慰他几句,却被老者拦住了。老者对他徒弟摆摆手道:“墨竹,还是让他哭出来更好些吧。哎。”

“哦。”那少年听主人这么说,也不再上前安慰。

哭了一会之后,陆川突然回过头来之后。朝着陈庭之跪了下来,“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恩起来吧。等到了为师住处再行拜师礼吧。”老者将他扶起,道。

拜完之后,三人也不再说其他,借着月光将许月亭的尸体葬在青城山下。陆川在许月亭坟前立了一块牌子,却并未题字。陈庭之也只以为他尚且年幼,不会写字。殊不知陆川心中所想的是,待到有一天替许大叔报完仇之后,带着仇家的项上人头来祭奠许大叔之时再为他重立墓碑。陆川又找了几块时候,在上面刻着二人不识的记号之后,将其放在坟边方便自己日后前来祭拜。

穿越过来这段时间,不断经历着生离死别之事,陆川心中惨淡,也不愿多说话。

诸事忙定,陆川在许月亭坟前磕了三个头之后便默默地随着这师徒二人离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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