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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中豪侠》五十七、密 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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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到周昊然醒转过来,已是次日晌午。..灵和见到儿子终于醒转了,放下心来,脸上爱怜横溢,喜道:“孩子,你总算醒过来了。石大哥查看了你的伤势,说你只是伤心过度,并无大碍,说只要再休养几日便可康复如初。”

周昊然点点头,含泪轻声问道:“她呢?”赵筱芊道:“在营外。我陪你去看看吧。”周昊然点头道:“好。”

二人并肩走出了军营。赵筱芊见周昊然一路无语,脸上神情肃穆,知道他还在为曲靓的死而自责。赵筱芊停住脚步,伸指指向前方一处低缓的小山坡,道:“曲姑娘便葬在那里。”周昊然心下惨然,轻声道:“这里树林苍翠,山花遍地,又有鸟啼虫鸣,小师妹在这里应该不会觉着寂寞。”

赵筱芊轻叹一声,道:“我知道你对曲姑娘的死心存有愧,可……可那毕竟只是个意外,我们谁都没有想到她会去那条小河。这……这许是天意吧。你……你也不要太过自责。”

周昊然懊悔道:“如果我当时早就料到这一节,小师妹她就不会……唉,我,我真没用啊。”赵筱芊一时不知应如何劝慰,沉默片刻,她才幽幽地道:“箫声扬,刀锋冷,人断肠。谁见生死诀别英雄笑?”周昊然听到她在低声诵读这首词,心下凄然,心道:“当初师叔为了我而惨死九华山,我在昆仑为他守灵,有感而作。哪想到还不到一年时光,小师妹就……”想到这里,不禁簌簌流下泪来,低声道:“箫声扬,刀锋冷,人断肠。谁见生死诀别英雄笑?”

忽听前面传来抽泣之声,二人心下生奇,循声而至,只见前面一座新坟旁有人低声哭泣。那人跪在碑前,双手抚着墓碑,双肩不住抖动,周昊然认出那正是自己的七弟方洪民。他深知方洪民轻功上乘,耳目更是异常灵敏,不管多细微的声音,他都能觉察出来。可是今天,自己和筱芊都到了他的近前他都没有察觉,显是伤心至极。周昊然强忍心中大恸,走过去轻轻拍了拍兄弟的肩头,轻声道:“七弟,人死不能复生。你……节哀!”

方洪民缓缓站起身,道:“这都怪我,竟然让他们抓了曲姑娘,我,我糊涂啊!”周昊然含泪道:“七弟,谁也没有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你不要自责了。”方洪民惨然一笑,道:“三哥,其实自打我第一眼见到她,我就喜欢上了她,可……可我一直没敢向她表明心迹……”他转回身,望着周昊然道:“因为我清楚,曲姑娘,她的心里面一直只有你这个师兄的。”

周昊然一怔,道:“你,你说什么?我,我一直当她是亲妹妹,从没有……”方洪民淡淡一笑,道:“是,我知道,她也知道,只是她无法克制自己的情感。”他看着赵筱芊,道:“赵姑娘,她可是很羡慕你啊,羡慕你和我三哥的这份情谊。”赵筱芊嗫嚅道:“我……我不知道曲姑娘她……”

方洪民道:“因为你们之间这份的情谊,她不知偷着哭了多少回。我想劝慰她,却又不知从何开口,只好默默的在一旁陪着她。”他叹了口气,缓缓说道:“那天晚上,她对我说:‘周师兄有这样一个关心他的红颜知己相伴,真好!’我听她说得如此痴情,虽然知道她心里十分痛苦,但却不知如何去安慰,只好默默地守在她的身边。”

他苦笑一声,道:“三哥,他在被阿天扼住的时候,我并没有看见她有丝毫的恐惧,她却在笑,至死都在笑!你……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周昊然动了动嘴唇,却没有说话。方洪民淡淡一笑,道:“其实你心里比谁都清楚。她没有恐惧,是因为有你在她的身边;她笑是因为那一刻你只关心她一个人。”周昊然摇了摇头,道:“七弟,你不要再说了。”方洪民道:“三哥,我知道你只当她是亲妹子,对她的关爱也只是出于兄妹之情。可是……可是……可是我对她的感情却是一片赤诚,她死于阿天之手,我……我的心只有……痛苦……”

周昊然见他掩面而泣,不知如何劝慰,过了良久,他才说道:“七弟,逝者已去,你要保重身子啊!”方洪民抬手拭去脸上泪水,道:“三哥,曲姑娘是张博渊这奸贼害死的,我要上山将他的人头割下,来告慰曲姑娘的在天之灵!”说着,提起长剑,直奔上山。

“七,七弟!”周昊然被方洪民这一举动惊呆了,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一向处事冷静的兄弟竟会如此冲动,待得出言制止,他已去得远了。周昊然想快步追赶,可他一来身体尚未完全康复,二来方洪民轻功极高,哪里还能追得上?赵筱芊急道:“他竟然要去杀张博渊?咱们快去召集人手,否则他性命不保!”

周昊然额上冷汗涔涔,心想方洪民因为曲靓惨死,想去太行山杀张博渊报仇。他机智过人,定是在这段时间推算好了,想要趁张博渊不备之际突下杀手。可如今的张博渊早己不是那个武功平庸的少年了,自己和张博渊交过手,深知此人武功精进不少,方洪民即便全力应战,也不过和他打个平手,更何况张博渊的身边还有众多**高手护卫左右。真到那个时候,方洪民就是有天大的能耐也逃不出太行山三十万大军的围攻。此时听到筱芊的言语,登时醒悟,道:“不错,眼下只有大家再上太行,七弟才有一丝生机。筱芊,你快去请元帅和公孙前辈他们帮忙,我这就上太行,最好是赶在七弟下手之前将他拉回来!”赵筱芊点头道:“好。”转身出了山坡。

周昊然施展“万里飞鸿”的轻功,向山上急驰,寻思:“七弟这次上山,必定是要趁张博渊熟睡之际下手,我若在天黑之前找到他,或许还有回旋的余地。”奔得几步,又想:“张博渊这人素来谨慎,这些日子肯定加大了防范,七弟心思缜密,自然能够推想得到。嗯,也许只有白天动手,才会攻其不备。说不定七弟早就盘算好了,要冒险行刺。七弟轻功不俗,我得赶在他前面才好。”沉吟之际,已上山数里。好在一路之上,既没有见到大队人马集结,也没有听人谈论有人闯山。心想:“看来七弟还没动手,他们也没有发现。要是这时元帅带人攻山,双方岂不又是一场恶战?这可如何是好?嗯,还是先找人打听打听吧。”

他身形一转,拦住了几名正在巡视的喽兵,前面的两人只觉眼前一花,就被周昊然制住了要**,瘫软在地。他挥拳将余下七人打晕,伸手扼住一人脖颈,喝道:“张博渊在后山的屋子在哪里?不说我就要你的命!”那名喽兵面如土色,眼见同伴被他打倒在地,生死不明,早己吓得心惊胆裂,又听他这样说,只动了动嘴唇,便再也动弹不得。

周昊然见他不语,侧头一看,那人双眼泛白,竟吓得晕了过去,苦笑一声,松开了手。心里琢磨着要去哪里找张博渊才好,只有找到了他,才能碰到方洪民。正思量间,忽感身后一阵劲风袭来,听这声响,突袭之人内功极高。周昊然急忙向旁侧身,右手拔刀出鞘,刀尖直指对方咽喉。想不到那人应变也是奇快,身子向后一纵,退出五六步远,剑尖指地,微笑道:“周少侠好快的身手!”

周昊然回头一瞧,见身后站立两人,微微一怔,拱手道:“晚辈贸然上山,还望白大侠和初前辈见谅!”白成仰天打了个哈哈,指了指被他打晕在地的几名手下,道:“少侠上山伤人,在下怎敢见谅?”见周昊然面有尴尬之色,微微一笑,他道:“你是来杀张博渊为你小师妹报仇的?”周昊然一惊,心道:“他的消息如此灵通,小师妹昨天刚遇不幸,他今天就知道了?”

他脸上的细微变化都被白成瞧在眼里,他摇摇头道:“回去吧,这里不是你来的地方,仅凭你一人之力不能杀他。就算你和方洪民二人合力,也伤不了他分毫。再说你的伤还未痊愈,怎能与他打斗?”周昊然惊道:“你怎知……”同白成一起来的初士修笑道:“周老弟,白头领当然什么都清楚了。”白成摆了摆手,道:“你称我一声‘大侠’,我愧不敢当,只求没辱了侠义道的名声。你和方洪民要去刺杀张博渊,岂不知他身边高手如云,你们只是自寻死路。”周昊然点点头,道:“晚辈知道,那许长青的武功……”

白成连连摇头,道:“许长青,不过轻功极佳而已,他又算得什么高手了?以你今天在武功上的造诣,杀他应该不是什么难事。”周昊然双眉微蹙,奇道:“那是……”白成凄然一笑,道:“你不是一直都想知道那个武林的大秘密吗?好,我现在就来告诉你。”周昊然心下一凛,思忖:“江湖传言这个秘密和白成有着莫大的关系,看来并非空**来风。”

白成淡淡一笑,道:“你们上次闯山,你在众人面前提到张博渊近日来武功大进,还提到了收他为徒的绝世高人,你可知那人是谁?他又是一个怎样的人物?又有多少江湖豪杰死在他的手上?”周昊然道:“晚辈不知。”白成轻轻吐了一口气,道:“是啊!别说是你,就连良成和公孙奇他们这些江湖上的老前辈,也只不过听他们的师父说个大概而已。啊,说起来那也是六十多年前的事情了。”周昊然奇道:“六十多年前?既然公孙前辈他们都不知,那你……”

白成道:“不错,那时我确实还未出生,但这件事情的前因后果,我却比任何人都要清楚。因为为张博渊打通任督二脉的人,就是我的师叔,郑偓轩。”周昊然一怔,心下沉吟:“这白成少年成名,武功深不可测,可江湖上谁都不知道他师承何派。那人既是他的师叔,看来武功也是不差。”

白成道:“我所属的门派立派不过百余年,却一直是叱咤江湖的名门大派,门下弟子虽然不多,比不上少林、武当,但也是豪杰辈出,人所共仰。只是这一切全都毁在一个不肖弟子的手里,当年的辉煌也都随着灰飞烟灭了。我师祖一生只收了三名弟子,我师父行二,大师伯英年早逝,传下来的也只我师父和我师叔两人。当时我派有一传世秘笈,堪称武林第一绝学,只因威力太大,向来都是在弟子之间择一而授。”

周昊然道:“那是你师叔没有守住规矩,自行习练了?”

白成道:“不错。其实这门功夫是前朝宫中所藏的一部内功秘笈,只因安史之乱,唐明皇担心这部秘笈被叛军得了去,就命人将秘笈上所载武功尽数录在一部法典之中,掩人耳目,随后便将原件焚毁。世上之人只道宫中密藏的武林秘笈被毁,哪里知道皇帝身边的法典却另有玄机?其时少林《易筋经》上的内功也不过流行百余年,世人皆道其博大精深,一旦修习则天下无敌。哼,他们哪知当时宫中这部武功秘笈则是传承了近千年,经后代高手不断补充,威力奇大,世所罕有,两晋隋唐时的江湖豪侠都想将其据为己有。只是皇宫中戒备森严,各路英雄都无法窃取。安禄山的军队占长安时曾在皇宫中大肆搜寻,却只得到秘笈被焚毁的消息。想必是唐明皇担心有人泄密,将抄录和焚书的人都灭了口。

“我的祖师当时不过是御林军中的一个小军官,伴君逃难时无意中见到了皇帝身边的那本法典。他本来十分聪明,略一思量便推算出这本法典必然藏着天大的秘密,于是趁着一路为皇帝搭设銮帐的时机,分段背诵,竟然将数十万字的法典全都背了下来。后来叛军投降,我祖师便辞官不做,归隐山林,细细琢磨法典上所载武功。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他总算是将藏在法典中的高深武功尽数录出,并在嶂石岩开山立派,广纳门徒,铲平匪患。因此地离邯郸不远,是当年赵武灵王抗击匈奴之地,我祖师又是生在燕赵之地,所以江湖上便称我们这一门叫做‘武灵派’。”

周昊然点点头,道:“那时中原正值动荡之际,战乱纷繁,百姓流离失所,而你们武功既高,为人又好,江湖上自是人人仰慕。”

白成道:“只是这样一来,人人都知道我派武功得自唐朝的一部法典。于是江湖之中,人人都去买法典,却一无所获,他们哪里知道其中缘由,还道自己功夫不深,看不透其中奥秘。”周昊然恍然道:“原来秘密就是这样传下来的。”他心念一动,道:“你说六十年前,那不是太祖兵变之时吗?”

“你对这些旧事倒记得清。”白成道,“当时太祖兵变建国,南北各有政权。世人都说三国最乱,可那时中原何止三国?官军一路征伐,仅用十余年便扫平了兵患,与契丹鼎足而立。可官军兵峰虽盛,却也挡不住我师叔的三尺长剑。当时我师祖已将秘笈上的武功尽数传授于我师父,师叔心胸狭隘,将这传世的秘笈盗走,习练上面的武功。为了扬名立万,也为了向我师祖示威,他竟去偷袭官军的运粮队,将押粮兵将百余人斩杀。消息传出,朝廷震怒,武林震惊。”

“啊?”周昊然这一惊着实非同小可。武林中人斗殴杀人,原是常事,但谁也不愿戕杀朝廷中人,免得惹下麻烦。他师叔曲长河之所以会将自己藏在军营,就是如此。没想到白成的师叔胆大妄为,竟会去袭杀朝廷的兵队,惊道:“那不是会惹下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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