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夜送革皮，胭脂店铺获新生
宋岩回到皮革厂已经是第二天的黎明，厂内依旧是那么的繁忙。..但却他受到了应有的惩罚，被厂主叫到了小屋内。
“小兔崽子，不想活了是不是？下次跑远的话老子要你的狗命。”
小屋内一阵严厉的呵斥，夹杂着皮鞭声，令人毛骨悚然，但宋岩躺在地上忍受着鞭笞，咬着牙，一声不肯，衣服早被打的稀巴烂，鲜血直流，这一切，只因他都不后悔。
又一个黑夜来临，宋岩没有谁，他靠着冰冷的墙壁，想着前日所发生的一切，那女孩醉人的气息，突然让他清醒的意识到他的生命为什么如此顽强、狂野，毫无人性，他悲惨的生命有了新的意义与目标，有了更高的使命，他必须学会如何保存气体，不让它挥发。只有这样，他才不会遗失掉那种超凡的美。
杀掉女孩并非是他有意的，深夜中，或许是他人性的发现，良心并没有泯灭，他开始自责，祈祷女孩能在天堂过的快乐幸福，免受恶臭的熊绕。
天亮了，沿着腥臭的河道，宋岩坐着船，又向城镇驶去。
当年的小镇，有很多的胭脂制造商。这也是事实，江南自古就已胭脂相承，有不少因胭脂而发了家的，也不足为怪。
曾经有一位闻名于小镇的胭脂制造商胡明，就在河道旁开了一家胭脂店铺，在他年轻时，因胭脂给他带来了无数的财富，那时候的河水还很清、很清，没有一点臭味。当然他也设计出了不少令江南各地都闻名的胭脂，但如今，由于外国列强的侵入，带来了新花样，将胭脂制成了水状，有一个新名词，被称为‘香水’，于是他的产品慢慢落伍了，赶不上时代的要求，现在已是门前冷落马鞍衰，昔日的场景不再来了。
这会儿，胡明正站在店铺的柜台上，等待着顾客的复来，但事实正好相反，等来的只是无聊、悠闲，他和柜台下趴着的花白色的小狗正一起打着瞌睡。辗转间，他招呼自己的妻子先照看店面，说自己要去书房休息一下。
走进书房，胡明脱掉了沉甸甸的瓜皮帽，露出马尾辫，墩身坐在身旁的方椅上，顺手从桌子上的小匣子中偷偷摸摸的拿出前几日有人带给他‘洋胭脂’，仔细打量一番，自言道：不行，我怎么能弄着洋玩意儿，那不是自毁我名声吗？。但是，他还是忍耐不住自己的好奇心，拧开了瓶盖，轻轻的凑上鼻尖，闻了起来。
那是一股淡而不浓的香气，瞬间扑鼻，香而不俗的气味，迎着胡明的鼻孔萦绕，他开始心旷神怡，陶醉在香气中，连他也开始自己的产品落后了，的确不如洋玩意的精湛，他提起毛笔，试着将里面的原料写下来，但是都失败了。
“嘭嘭，，，，，”在一阵猛烈的敲门声中，他才发先自己睡着了，掏出怀表一看，已经到晚上，揉了揉发困的额角，起身向门边走去。
一张沾满污泥的面孔出现在胡明的面前，就像黑无常一样，还以为自己死掉了，阎王来索命，吓了自己一跳，的瑟的问道
“你，，，你是谁？”
“打扰了，我是皮革厂来给你送羊皮的。”
声音是那么的冷酷，充满了杀气，让人听了直哆嗦，发寒。他张着油灯仔细打量一番，才确定这是个人，并非是阎王派来的索命鬼。
“跟我来。”
来人正是宋岩，他跟着胡明进了胡明经常配置胭脂的房间。
“这边。”
两人一前一后，胡明将宋岩领进配置室的最里层，里面各种香味混杂，但宋岩却能一一分辨的出来，不用看也知道那些原料的具体位置。原料架上摆满了成千上万种制作胭脂的配料，什么玫瑰、百合、野菊、还有糜香、蛇皮、鹿茸、、、、、这些都让宋岩在进来的一瞬间闻透了，只是不知道名字叫什么。
“那里，放在那里。”
胡明指着宋岩手中的羊皮，让他放在近旁的一个小桌上。胡明走了过去，拆开羊皮，仔细检查一遍后，确认是自己要的，说道
“跟你老板说一声，皮子不错，我过两天会将钱付给他。你可以走了”
说着，胡明朝着门口走去，开始下逐客令。此时的宋岩心中紧张不安，好像要说些什么，但许久未说出来。当胡明快要走到门口时，他再也安奈不住，启齿说道
“好的，胡老板，你不想让皮子变得好闻点吗？”
“的却如此，不过他会变得好闻的。”胡明说道
“就像你身上那种味道，洋人用的‘胭脂’”
胡明有些迷惑，不知眼前这个小童怎么知道自己刚才闻过那洋玩意儿，但是还是尽量掩盖的说道
“呵呵，，，你这小童好生无礼，哪来这种荒谬的说法，我堂堂一个胭脂制造商怎么会用洋人的玩意儿，赶紧给我走出去。”
“你全身都是洋胭脂的味道，你的鼻子、手、衣服，胡老板，你用的这个胭脂不好，用的糜香和鹿茸太多，还有这个，这个。。。。”宋岩指着原料架上的东西说道
胡明更加迷惑，不知为何这个黄口小儿懂得如此的多，他简直不敢相信这是事实，要是传出去，那么自己的颜面将何存，但是还是问道
“配置我身上的洋玩意儿还需要什么？”
这无疑给宋岩一个天大的机会，可以让他自由施展，他跑上跑下，将哪几种原料递道胡明眼前，脸颊上露出得意的表情，问道
“胡老板，我哪的这些原料对吧，只不过人家是水状的，咋们只有固体的。”
胡明傻眼了，看着桌上摆满了原料，这些跟他早些闻出来的配料一模一样，甚至要比他全得多。宋岩还在继续手里的活，又连续将几样摆在了胡明的面前
“还有这个，这个是最重要的。”
胡明接过宋岩手中的另一样品，在手里端详半晌，默念道：安息香
“对就是这个。”
“年轻人看来你的鼻子挺灵的吗？但是，，，，”
胡明未将话说完，而是用傲慢的眼光看着宋岩
“但是什么？我的鼻子能够分辨出世界上所有的气体。是这个地方最灵的，只是我不知道每一种气味的名称罢了，我可以学的，我相信我能都学会，，，，，”
“好了，不知天高地厚的毛头小子，我从事胭脂制造四十多年，连我都分辨不出的气味，你个黄口小儿竟敢说出如此大话，当然，我早就知道这洋玩意儿的配置原料，只要有个灵敏的鼻子就行，别无他法，只有像我这样真正的胭脂制造家，才能弄清真正的配方，用什么配料，什么样的方法以及用法和用量我都清楚，就凭你，你能告诉我身上这洋胭脂的配置方法吗？世界上最灵的鼻子？说话啊！”
胡明的说话声依旧是那么的傲慢，眼光中充满了对宋岩的讽刺。
“呵呵，，，，不行了吧，年轻人？我告诉你吧，有点天赋不算什么？像我，多年的经验，以及辛勤的工作，再加上陈恳的态度，那才决定了一切，哈哈，，，，还是回你的皮革厂好好替你家主人做事吧！”
宋岩心有不甘，揪住了胡明的衣服说道
“胡老板，我虽然不懂‘配方’是什么意思？但，，，，但是我可也给你把你身上那种洋玩意儿做成胭脂的形式。”
“奥，你认为我会让你在我这里面瞎折腾吗？那我名贵的材料当你玩耍的把戏吗？别痴心妄想了，回去吧。”
宋岩仍旧不放弃，带着恳求的话语说道
“胡老板请你相信我一次好吗？如果我做不成，我愿将我的手指头剁下来，任凭你处置。”
胡明听到宋岩的请求，站直了身子，想到:量这小子能有多大的能耐，就让他折腾一会儿，要是真的做得出来，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如果做不出来，就当自己做了一次赔本的买卖。片刻说道
“小子，这话可是你说的奥，到时候可别后悔，对了你教什么名字？”
“宋，，，宋岩”
“哼！好吧，宋岩，我就给你个机会，证明你说的话，你会败的很惨的，不过，你的贱命也值不了多少钱，希望你记住这次教训，以后谦虚点。”
“好吧，胡老板，你要我做多少？要做满这个盒吗？”
他拿起桌上的一个胭脂盒，递道胡明的面前。
“你妄想，装满这个就行了。”
胡明递给他一个手指大小的盒子，然后坐在小桌旁边‘咕噜，咕噜’抽起水烟，嘻笑起来。宋岩并不含糊，拿齐自己所需的材料‘噔噔’的作了起来。
“胡老板，做好了，请你试试看。”
没过五分钟，宋岩就将做好的胭脂递道胡明的面前，胡明不相信的看了看盒子中的胭脂，笑道
“这就是你做的胭脂，，呵呵，，，，未免有点太随便了吧？”
“是的，胡老板，请你先试试吧。”
胡明同样将胭脂盒凑到鼻尖，轻轻的吸了一下，这下，他彻底的奔溃了，麻木的后退几步，蹲坐在板凳上，这气味正和自己身上一个味道，回头看着宋岩，说道
“这的确是我身上的这个味道。”
“不，老板，这还不够好，你先等一下，让我在改近一下。”
说着，宋岩从货架上拿下令几样材料，磨碎之后，跟原先的混合在一起，搅拌匀称，再一次递道胡明的眼前说道
“这次就相当好了，你再试试吧。”
胡明并没有接过香水，而是掌起油灯朝着门边走去，说道
“你走吧，我现在没心情，我还有别的事情要干。”
宋岩在不多做强求，放下手中制好的胭脂，跟着胡明走出了门外。
“胡老板请你把我留在这儿吧，让我做你的学徒，我必须学会保留气味。”
“好吧，我先考虑一下。”
宋岩走了，胡明又回到了他的胭脂制作室，拿起刚才做好的胭脂，放在鼻尖，细细的闻了起来。顿时，他感觉到耳边响起了一阵美妙的音乐声，自己则置身与一个开满各色鲜花世外桃源内，凤尾蝶正，香气怡人。自己的身边还有无数清纯的少女在四周奔跑，感觉是那么的飘飘欲仙，美妙极了。
过了几天，经过胡明的深思之后，毅然决定将宋岩十两银子买了下来。而这次交易对于皮革厂、宋岩、胡明影响重大。没过多久，皮革厂的厂主死掉了，据说是死于非命，有甚至说是死于谋杀，但是这些对于任何人都已经不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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