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的灵寒之气，究竟在哪？”陈昭再次问道。

“在脚底之下。”叶知秋以手指地。

“在脚底之下？”

“不错。”叶知秋缓缓到来，“所谓灵寒之气，绝不能用丹田之气将其释放出，因为二者所在位置天差地别。丹田，在脐下三寸，但灵寒之气在足下，二者相差甚远。我现在才明白，如此一个简单的道理，寒气沉降于地结为清霜，那么灵寒之气若在我的体内，必定也是贴近地面。这么一来，那必定是在足之下了。”

“所以你刚才发力用脚向寒清剑踩去，却误打误撞将灵寒之气释放出来？”陈昭感到惊异。

“定是这样的。之前将军一语点醒梦中人，若想释放寒清剑的威力，必须先释放自己体内的灵寒之力。不曾想到，原来寒清之气，便在足下。习武之人，运功发力难免第一时间想到的是，要先运用丹田之气。但寒清之气，却恰恰不在此。”

叶知秋拾起地上的寒清剑。

“既然聚集于足下，你难道感觉不出来吗？灵寒之气不会冷吗？”陈昭像一个好奇的孩童一般。

“我自遇见雪麒麟后，发现自己就比常人更能御寒。而且，可能是因为灵寒之气，本就不是普通的寒气吧。”叶知秋望着手中的寒清剑，心中有这着诸多感慨。

“这么说，我那几壶酒可就有着落了!”陈昭笑道，“你快试试，能不能放出那冰刃来。”

叶知秋此时竭力感知着来自足底的灵寒之气，他尝试着运气将其输送到指尖，再释放于剑上。而且，尽量避免动用丹田之气。

初尝试之时，寒清剑看起来并无反应。

“难道，是你想错了吗？”陈昭说道。

叶知秋的神情不再像之前那般焦躁，反而变得十分轻松。

“不，我能感到它在颤动。它能感受到我体内的灵寒之气，与我共呼应。”他说道。

他再尝试，与寒清剑的共鸣就愈发强烈，他的手臂，感觉到了一股令人感到清新的力量。

陈昭再看寒清剑，果然发现剑身此时正渗出水汽来，缓缓凝结成冰粒状。

“还不够，再来一些气。”陈昭看起来比他还兴奋。

叶知秋屏息感受着体内的灵寒之气，向寒清剑释放去，恍惚间顿时觉得自己足下生风，甚至即将要飘飘然飞起来。

这便是灵寒之气吗？他于心中想道。

“避开!”他高声喊道，提醒在寒清剑一旁的陈昭。

陈昭连忙避开，看着寒清剑的剑头直冒寒气，刹那间便“咻”的一声形成一道冰刃向前飞去!

冰刃破碎的声音，树上的纸条也随之落了下来。

此时的叶知秋，如释重负，在一番发力之后，他已感到十分疲倦，明明是寒气，却浑身都在冒汗。没想到习武多年，这么一会儿就觉得累了。

他背倚着身后大树，坐了下来。

“不愧是名剑寒清，没想到威力这么大。”陈昭忍不住感叹。

“可惜我现在最多只能做成这样了，冰刃飞出去，也只能勉强击落几支细小的枝条。”他连说话都喘着些气儿。

陈昭却说道:“假以时日，你再多加练习，说不定便能名震天下了!”

叶知秋看着他脸上认真的神情，只觉得十分好笑，“你的燃云枪也不差。”

陈昭也跟着笑了笑，他这是感到习武原来可以是如此快乐的一件事。他也有些累了，也一同靠着树，不一会儿，二人便沉沉睡去。

梁淮街市，茶馆。

海棠一身粗布衣装坐在茶馆中，若不细看，根本就没人能认出来这是有凤楼的第一歌妓。她来早了些，与芸霓约的时辰还未到。

她等了一会儿，便看见芸霓过来了。

“听闻海棠姑娘有急事找我，”芸霓一见到她，尚未坐下，便开了口，“不知是何事？”

“我有一个不情之请。”她低眉说道。

“海棠但说无妨，自迎鹊楼一事后，我早已不将你当做外人看。若我能帮得上，我定会帮的。”芸霓坐了下来。

“我……我想问你是否能够收我为徒，教我学医……”她艰难地开口道。

“你……为何想与我学医？”芸霓不解。

“我孤身一人，在风月之地消耗青春光景，始终不是长久之计。”她说道，“我羡慕芸霓你能够从医，救死扶伤……”

“你果真有此意向？”

“嗯，当真。”

“我看呐，”芸霓开口，“收你为徒，就不必了。”

“芸霓是不愿授医于我吗？”她叹了一口气，“的确，我一个青楼女子……”

“你别妄自菲薄了，你虽是青楼女子，但这梁淮，谁不知你卖艺不卖身的。”芸霓反而笑着说道，“我是说，若以师徒相称，反而是折煞了我。我看以后你我二人还是以姐妹身份倾谈吧，你若要随我学医，我自然会将我所学，教授于你。”

海棠听了，愁容不再，脸上露出笑容，“芸霓，你当真吗？”

“当真啊。”

“那我岂不是从此就多了一个妹妹，不再孤苦一人了。”海棠握住她的手。

芸霓继续说道:“只是不知，你何时有空与我来学医。”

“我自然早有打算，”海棠说道，“我这些年攒的钱，已经足够我赎身了，我会离开有凤楼的。至于何时开始，我听闻大军就要出征北疆了，到时候你定是要去的，我想着你多一个人也算有个帮衬，到时候就带着我去吧。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只是我不知道，将军是否会同意？”她说道。

“这你不必担心，”芸霓笑道，“爹爹准我从医，自然也希望我将医术发扬光大。更重要的是，你上次还帮他解了迎鹊楼之围。哪怕就当还你一个人情，他也定会同意的。”

“那便好。除此之外，我还有一件小事，还请芸霓你帮忙？”

“何事？”

“还劳烦你，将这封信，亲手交于知秋。”她掏出怀中的信件。

“好。”

芸霓拿了信，便离开了茶馆。

芸霓看着未拆开的信封，其实她多少早已猜出海棠的心思目的，只是两情隐晦之事，不好一语道破。

海棠坐在茶馆中，静静地喝了一杯茶。她好久没有来到茶馆这样喝一杯茶了，多亏今日并没有人认出她。

就要挣脱这个牢笼了，她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