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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胭雨寻剑》第十二章 远行之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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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上次受伤之后,陈昭便无事可做,大多时间都是呆在帐中,只是偶尔出去走动。昨日芸霓说他肩部上的纱布今日便可拆除了,伤口好后结痂褪去后,留下浅浅的疤痕还未消去,他能感觉到新生的血肉,痒痒的,想抓又抓不住。

原以为拆除纱布这件事,自己便可以解决,就不必劳烦芸霓了。但今日一大早,芸霓还是过来了。

“伤是痊愈了,但这两天还是要静养。”

这五六日,芸霓日日都来给陈昭换药。

“你为何会来此当一名医官?”陈昭这几日在换药之时并未有过多言语,今天忍不住问起。

“救人呐。”她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仍旧低着头,拆下绷带后,用清水准备清洗伤口。

“那你为什么要拜我爹爹为师,又为何跟随他来到军中啊?”

陈昭反过来被她问了这样一个问题。

是啊,他为何来此?为了来习武吗?哪怕是学到了天下最强大的武功,又能如何呢?他顿时觉得心生寒意。难问天地,就这么看着日月蹉跎,似乎也成了一件很痛苦的事情。

百里芸霓看他失神的样子,开口说道:“你在想些什么呢?我就随口一问,你若有为难之处,不答便是了。”

陈昭觉着失了礼,连忙说道:“没有,我只是想着你入了医官,的确是能救活不少病人,相比之下,我倒不如你有这般本领。”

“其实我当初学医也并没有想那么多。我的母亲原也是一名医官,我从小跟着她,受了她的教诲,如今也算是承了她的业。”

“对了,我还没拜见过师母呢,师父也极少提起过。”

“她在几年前医治一场瘟疫时,把自己给搭了进去。”她说这话时,不再有了之前承业那般的欢喜。

陈昭一时语塞,“其实……我生下来后就无父无母了,我也活得好好的,你别难过了。”

“好了,你还是得坚持服药。”她清洗完陈昭右肩残留的草药,“说起来,娘亲离去后,我便开始独自琢磨学习医术。起初爹爹并不赞同,但有一日奶奶多年的风寒又犯了,头痛难忍,之后服了我调配的药方,不多日便好了。再然后,幸多承宫中名医的谬赞与劝解,加之爹爹本就不是迂腐拘泥之人,便依了我,学了医术,入了军营协同处理军中大小伤病之患。”

陈昭试着活动了下他的右肩,的确是无碍了。

“你且小心点,别又旧疾复发,我可没那么多闲暇之空再天天给你换药了。”她说着。

陈昭先是楞了一下,道了一声“哦”。

芸霓倒是被他呆头呆脑的样子给逗笑了,起身拿起医药之物。“我得走了。过两日等你完全好了,我知道离这不远处有一片花田,到时候我领你一同去看看。”

陈昭送别了她。

果然过了没多久,陈昭的伤便完全好了。这些日子,他呆在帐中其实也并非什么事都没做,他自己摆好了棋局,自己和自己下棋,想着尽快提升棋艺,好让师父教他习武。

这一日,他还是输给了师父。他仔细看了几遍残局,想着哪几步棋是不该下的,师父下棋有没有什么章法可循。但看来,他要赢师父一局,还远着呢。

下完棋后,师父说起了先前围猎之时提过的回梁淮城之事。说着说着,便提起了要买什么样的酒,做怎样的菜,还是到杨府上一聚,那儿清静。

就明日吧,百里延说道。

说完这话,帐外突然传来急报。

“将军,小的有要事禀报。”来人是信使,他递交了一封密函。

百里延将其拆开来,浏览一番,“隗国后人又叛乱了,这都一百多年了,还如此顽抗!”

他在帐中来回踱步,说道:“昭儿,你敢不敢随我前去讨贼?”

陈昭自然是十分愿意,终于能做些不寻常之事了,“徒儿愿意!”

“好!你即刻随我回了梁淮,我进宫面圣,请求平息叛乱,彻底地给他们一个打击。你且回了杨府,与杨伯道个别,我们三月便能归来。”

百里延着了装,正欲出帐备马去,不曾想又来了一封急报。

“将军,牧马场出事了!”

“什么?你且速速说来。”百里延紧锁眉头。

“一夜之间,牧马场所养之战马死有十之七八,剩下的二三也大多奄奄一息……”送口信的人低着头,不敢直视将军此时的面色。

“一夜之间?我且前往去看看,昭儿,我们先去牧马场。”

陈昭随着百里延一同赶往牧场。

“牧场离军营也是两个时辰的路程,只不过与梁淮城是两个相反的方向。百里延骑在马背上,“牧场的马都是战马,突然大片的死亡,应该是被人下了毒。”

“什么人如此胆大,这可是杀头之罪。”陈昭问道。

“去了兴许我们就知道了。”

一同前往牧场的,除了这师徒二人,还带上了百里芸霓,其他的也只不过是三五个随从。马蹄所经行之处,扬起巨大的飞尘。

两个时辰后,已是将近黄昏之时,百里延一行人来到了牧场。

“芸霓,你且看看,这些马儿是不是都中毒了。”百里延说道,“但我感到奇异的是,既是中毒,牧马场中也有兽医,为何并未查出缘由?”

百里芸霓看了看死去的战马,一眼便看出了端倪:“这些马死前的身子蜷曲,的确是中毒而死的。”

“是何毒?”

“将昨夜战马吃的草料捣碎了我看看。”她让随从抓了一把草料。

捣碎之后,百里芸霓将其放至水中,伸出手指浸泡于其中。“爹爹,你试试将手放入其中片刻。”

百里延照做,不一会儿,他的手上传来了麻痹感。

“怎么会这样?”百里延问道。

“我在医书上曾经看到过一种草药,伤患需动刀放去坏血或割去腐肉之时,可将其捣碎,敷在伤口上,便可做麻药之用,感受不到痛楚。这种草药无色无味,若误食,四肢麻痹,严重的话,心脉会停止跳动。”她说道。

如此狠毒的伎俩,究竟是何人所为?众人陷入了沉默。

“爹爹,据我所知,这种草药因为培植的过程耗时过长,存活下来的也很少,所以已几近灭绝。或许只有在原产地能寻到一丝踪迹。”

“原产地是?”百里延倒吸了一口凉气。

“东止国。”百里芸霓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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