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西搬到车上后,能坐的地方没剩多少,几个人挤成一团。林殊卿不好意思跟四个男人一块挤,问莫小书要过缰绳,她一个人独占驾驶座,负责赶车好了。
史凌越比她先扯过缰绳,冷冷地瞥着莫小书,莫小书立即跟猴子似的,爬回后面,跟一堆男人挤一团。
史凌越坐上去,然后朝林殊卿伸出手,“上来吧,我们一块。”
“阿?”林殊卿大惊,朝板车看看,接触到林秀才古怪的目光,她掩饰地打了个咳。不过板车确实挤得慌,让一个贵公子跟一堆男人蹲木板车,画面确实不太好看。
前座,勉强可以坐下两个人,她想了一下,决定上车,也就随他去。
不过她避开他的手,自己跳上去,抢过缰绳,熟练吆喝。
史凌越掩下内心的失望,又考虑到来日方长,他自信一笑。左右她身边,没旁的男子。哪怕有,他也会打跑。
林秀才狐疑地看着他们,离家的几天,他是不是错过了什么?
回到家里,自然热闹非凡,陈氏乐得合不拢嘴,捧着三百两白银,跟亲儿子似的,使劲儿亲。
“这还有呢,闺女的头面,一整套,纯金子做的!”林秀才掏出一个高档的大木匣子,递给陈氏,“闺女的嫁妆有着落,日后娶咱家闺女的臭小子可有福气,你替闺女收起来,待她出嫁,金光四射的装扮必定看瞎新郎。他要对咱们闺女不好,我削了他!”
陈氏灵活的手打开木匣子,霎时一阵金光散发。林殊卿看得嘴角抽搐,她不敢想象,她带着满头的金首饰,会不会招来强盗。
“哇!”陈氏惊叹,“没想到你也会替闺女盘算。”
“那是!我什么时候不替闺女盘算,我瞧这金子,这成色,这雕功,是咱们镇上没有的,闺女一辈子的终身大事,我这当爹的能不操心嘛。”林秀才拍拍胸脯,难得油嘴滑舌,“不止闺女,还有你的嘞。”
“我的?我的什么呀?”陈氏扫他两眼,有点小期待,又有点不相信她的呆头鹅丈夫能浪漫一把。毕竟老夫老妻那么多年,年轻时还偶尔浪漫一下,可那是很多年前,早就没有激情和期待。
林秀才把另一精致小盒子推过去,旋即紧张地搓着手掌,“那个,也就给你买了点首饰。”
林殊卿捂嘴偷笑,识趣地离开屋子,回自己的房间。这下子家里的生活条件有了提高,修房子、爹明年考举人,以及她的嫁妆,这所有的费用都有着落,皆大欢喜。
“啾啾!”
林殊卿被鸟叫声吸引到木窗台,那里一盆芙蓉花开得正艳,旁边一只黑不溜秋的小鸟正吱吱喳喳地跳脚。打她进来起,圆溜溜的鸟眼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看。
“鬼修?”林殊卿一眼认出来,她走到窗边,坐下来,趴在桌子上,食指点点鸟脑袋,“这些天去哪儿了?”
“啾啾。”黑鸟叫两句,然后鬼修熟悉的声音响起:“我在月华神树那儿吸取天地精华,身体已经好了。还有,我发现月华树正在结果,所以那条巨大的莽蛇寸步不离地守着。”
林殊卿对月华神树没有太大的觊觎,“那你已经想到能靠近月华神树的方法?”
鬼修摇摇头,“连我都怕它。”
林殊卿对丑鸟勾勾手指,丑鸟立即蹦跶到她跟前。
“说吧,发生什么事?”林殊卿正着身子,抱臂逼问。
丑鸟圆鼓的鸟眼躲闪,顾左右而言他,“什么事?”
“不说是吧?”林殊卿两个秀气的鼻孔出气,“务必第一眼看到我,这句话不是你在山洞里说的吗?”她咬牙切齿地扯着鸟脑袋头顶的毛发,“然后史凌越待我的态度跟以往截然不同,每日一副……一副深情的模样,是不是你搞的鬼?”
“啾啾啾。”丑鸟吃痛,肥肥的鸟身左扭右拧的。
“你回不回答?”林殊卿毫不留情,两只手一同出动,各扯一撮鸟毛。
鬼修痛得厉害,急忙摆脱鸟身,虚影晃荡出来。
鬼修沉默了一瞬,故作轻松的玩弄着手头的一把折扇,在手上转圈圈,转呀转,越转越快。
他嘴硬道:“不晓得你在说什么。”
林殊卿逼视他,气呼呼的,如果能够触摸他的实体,她铁定将他好一顿暴打。
“我从来都相信你,不管你让我做什么,说的事多么荒唐,我总归信任你。”林殊卿突然慢慢诉说起来,一番肺腑之言从来没不曾如此刻这样说道。是啊,从来到陌生的异世,一直都是鬼修陪伴着她,形影不离,他总有各种各样的闲事要她管。她虽然总是嫌弃,却从不含糊。而长久累月中,她对鬼修也产生依赖,有事情的时候,第一时间请求他帮忙。这样亲密无间的关系,他怎能对她有所隐瞒!
“你让我太失望!”林殊卿不得不承认,她有点受伤,暂时不想面对他,转身要离开房内。
“哎,你别走啊!”鬼修咻的一下拦在她跟前。
林殊卿扭头,问:“你说不说?”
鬼修咬咬牙,灰色的空洞的眸子泛起动荡的涟漪。他默然良久,仿佛失去浑身的力气,低低道:“我说。”
林殊卿旋即重回坐椅,一手托着不失饱满的下颔,看着在房门口踟蹰的鬼修,催促道:“磨蹭什么呢,快说吧。”
鬼修手中的折扇不断拍打着掌心,一边慢吞吞走过来,一边道:“卿卿,你可知,活在世界上的每个人都有一个属于他自己的守护神,只是绝大多数人不知道而已。他们有的前世报恩,有的旧情未了,有的血脉至亲割舍不下……但他们绝大多数的能力有限,只能偶尔在人遇到危险之前给一个警醒,比如会传输信息,比如让你摔倒,制造一些障碍,这些小磕小碰是为了提醒你,好让你错过前面的事故。这是能力有限的守护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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