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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流火映苏白》第四章:牯牛占卜得天意,石洞秘道藏玄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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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据苏白之前的猜测,自己要救之人,应当是被关押在后山的石洞中,之前自己在明月楼中行动受限,并未将各处探查仔细,如今有了这布防图,最起码她不再受限了。

是夜,苏白在自己房中换好夜行衣,带上必备的迷魂散,苏白此前一直是通过房顶出去的,因为自己房外守卫不少,如今卫临将大部分守卫都调去了鼎日阁,苏白如今想要出去只要能避开走廊的巡逻就好。

与此同时,南疆的拜月教神山。

自从大祭司病后,负责占卜祭祀的便是大祭司的亲传弟子,也就是少祭司。

所有待宰的牯牛都已经从牛塘牵至山顶,五甲(苗族中负责扎幡的五组队伍)扎幡已经完毕,人们开始装扮牯牛,项戴银圈,头扎青布,领头的几只身上披着写满了祝词和苗疆历代祭司与拜月教教主的名字及生平事迹的被旌。

穿着百鸟衣的苗族姑娘们且歌且舞,裙摆下缀满白公鸡的羽毛,鞭炮,锣鼓,响竹声传来时,各家开始摆出祭品,糯米饭、米酒、鱼干这些苗家珍贵的食物按照一定的秩序依次摆放到祭桌上。

随着祭品摆放完毕,所有人都把目光向最高祭台上的祭司投去,祭司戴着白玉的面具,将手中权杖上的水晶球对准月光,伴着芦笙和点鼓的伴奏,祭台上的祭司开始跳起祭祀舞,口中唱诵:“

祭奠的米饭摆好了,

祭奠的牲血热腾腾。

新酿的糯米酒献给你们,

开怀畅饮吧!

夯卜、夯果都准备好。

请呵,月神啊,

请呵,先祖们。

人们喜欢的,你们总会喜欢;

人们高兴的,你们总会高兴”

祭司必须学习古老的苗疆语言,在祭祀或是占卜时用这些古语吟唱。苗疆之人以月神为最高的精神依托,牯牛祭祀专为祭祀月神和先祖而设。

随着祭司的讼唱,鬼师们手起刀落,祭祀用的牯牛的头应声而落,接着各家的家主上前接受鬼师赐的牛头血,并将其涂抹在家人脸上。

与此同时,祭祀的最后一个环节到了,只见祭司拿出牛骨刀刺破自己左手中指指尖,鲜血滴落入祭台中央的兽文青铜盘中,青铜盘的底部是不规则的纹路,鲜血逐渐在纹路中蜿蜒,祭司高声道:“请月神给予你的子民迷茫中的指引!”

那蜿蜒的血停止了流动,祭司仔细看了那血纹,眼中欣喜与忧虑参半!大祭司的劫难可解,但这解难之人却是祸福难料!

“祭祀结束!”祭司从祭台上飞身而下,不做多的停留便转身回到月神宫。祭台下的鬼师们将牛的身体分解作无数块,再由神使分配给各家。届时祭祀占卜的结果会由圣女在三日后的虎日子时公布给所有人。

“吾王,祭司的神使送来占卜结果。”王座上的苗王接过圣女手中的龟甲,看过龟甲上的卜辞后,苗王长叹一声,以命换命,便是如此吧。

另一面,苏白已是到了后山,依据图上所标,通往后山密洞的入口除鼎日阁外还有后山,两个看似截然相反的方向,却通往的是同一个地方。苏白可以想象这是多么浩大的一个工程,苏白通过机关后,顺利进入了秘密石洞,因为萧潜的原因,石洞的巡逻十分严密,又尤其是在夜里,因此苏白必须分外小心。

石洞内灯火通明,任何一个不小心都会有暴露的危险,苏白只能在两队守卫交替的一瞬间通过。图中标注着每个密室进入的机关,但这石洞中密室之多苏白一时间也无法探查所有石洞。看来只能逐个排除了,于是苏白进入一个密室后,仔细看了图中各个密室的分布情况。萧潜既然并不想让其他人知道这个神秘人物的存在,若是大张旗鼓的在关押他的囚室安插大量巡逻队反而是欲盖弥彰,此地无银三百两。所以关押他的地方一定是不起眼的,甚至是无巡逻队的。

石洞内四通八达,除了主秘道外还有大大小小的次秘道共十数条。有些秘道专供储藏兵器,有些则机关重重是最后的防守之所,将这些较为显眼且常有人出入的秘道排除后,还剩下两条无人巡逻且看似已经荒废的秘道。

探查的范围缩小不少,苏白有把握在今夜将这两条秘道都探查完,出了密室后,再绕开几队巡逻,苏白便到了其中一条秘道中。

这条秘道不深,只向里挖了四米左右,虽图中标注是荒废了的,但苏白看地上的痕迹明显是常有人来此,图上并未标注这条秘道是否有机关,也未指示此中有无密室,更无谈如何进这密室。故而秘道中虽无巡逻,但实则危险更甚,苏白每一步都走得极小心,不过幸运的是这几日阴雨不断,山中潮湿泥土也分外软,苏白借着秘道外的微光,勉强能看清地上的脚印,只要沿着这脚印走应该就不会触发机关了吧。

脚印在一扇石门前便消失了,苏白知道应该就是在这扇门后了,于是开始寻找进入这门的机关。

苏白的手在石壁上摸索着,终于她的手触到一块凸起的有形状的石块,石块呈正六边形,在圆形的浅浅石槽内。苏白转动那石块,随着轰轰的响声,石门应声而起,苏白进入后石门又重新落下。

“嚓~”苏白拿出火折子,才终于看清了这密室中的情形:一张石桌,以及几个石凳,每个石凳上都摆着一碗水,然后便只有四面墙壁。苏白见此情景心中不免疑惑:明明是有人时常出入之地,为何却空无一物,莫非这室中有室?

为防这室中有机关,自己触发后会留下痕迹,苏白站立在自己进门便落脚之处不敢多有动作。门外泥土如此潮湿,进门后应该会有痕迹的,苏白慢慢蹲下,将火折子靠近地面,果然地面有泥土,依稀能看出脚印的轮廓。苏白不得不庆幸这几日的阴雨,否则即使自己能进的了这秘道,想是也无济于事。

顺着那脚印苏白到了那石桌前,这才看清这石桌上刻着的是八卦,而这八卦中乾坤、震巽、坎离、艮兑这四组两两结合。这明显是个机关,好在阴阳八卦这方面苏白略懂些皮毛,乾坤、震巽、坎离、艮兑这四组卦象对应六合、雷风、水火、山泽四个风雅表。太极图把乾、兑、离、震调集为阳,暗示事物停顿变更的泽、火、雷过程;把坤、巽、离、艮堆积为阴,暗示精神勾当及存留体例的风、水、山形式。每个卦象上都有一个可按的圆形石块,看来这便是通往另一个密室的机关了。仅仅是八卦似乎并不能解开这个卦,苏白于是又将目光投向石凳上的水。

五行相生相克,木生火,火生土,土生金,金生水,水生木。众胜寡,故水胜火;精胜坚,故火胜金;刚胜柔,故金胜木;专胜散,故木胜土;实胜虚,故土胜水。水旺得土,方成池沼;水能生木,木多水缩;强水得木,方泄其势;水能克火,火多水干;火弱遇水,必为熄灭;水赖金生,金多水浊;金能生水,水多金沉。土旺得水,方能疏通;土能生金,金多土变;强土得金,方制其壅;土能克水,水多土流;水弱逢土,必为淤塞;土赖火生,火多土焦;火能生土,土多火晦。

这石室中除开自己只有土、水两行,根据原理土生金,金生水,土又胜水,土能克水,水多土流,水弱逢土,必为淤塞。故这最终能解开机关的卦象应当是与土有关的艮兑卦象中的艮卦,于是苏白将艮卦对应的石块按下,石桌蓦然分开,显出通往地下的石梯,苏白不多犹豫,迈步向下行去。

石梯的尽头是一处水牢,一名约莫近40岁的男子被绑束在石壁上,苏白走近了才看清楚:那人低着头,似还昏迷着,铁链穿过他的琵琶骨,另一头凿进石壁内,腰部以下全浸在水中。苏白能确定这人就是自己要救之人,可这穿过他琵琶骨的铁链看来只能用黑火药炸开来才行。而这黑火药自己又上哪儿去弄到手?这人看来是不能自己行走了,而苏白的轻功自己来去倒尚能自如,若拖上个人便使不出了。所以必须有人接应才行。

况且再过得几日萧潜便会醒了,自己只有这几日时间,从别处找来火药是不可能了,只能自己制作了。硝石六分,木炭硫磺各两分,这便是最简单的火药制作原料,木炭还好说,但硝石和硫磺估计只能到药房去领了。硝石和硫磺都有治疗热疮肿毒之功效,故而在湿热之地药房都有备。苏白只需出去后寻个借口去药房开几副含有硝石硫磺的药方即可。

自己这许多功夫算是没有白费,这神秘人物的关押之所终于是找到了,如今苏白只需联系姒黎前辈,按之前所拟的计划行事,让她派人接应自己便可。

苏白从后山返回时月早已西斜快落下了,启明星在东方天际出现,苏白知道天快亮了,自己必须尽快赶回。

第二日苏白到药房以楼中湿热,易生赤白痢疾为由,开了张药方:硝石一两,舶上硫黄一两,白明矾半两,滑石半两,飞面四两。《普济方》中有言:为极细末,滴水和丸,如梧桐子大。每服三十丸或五十丸,用新汲水送下。因此需求量极大,“这药丸我亲自来做,你们只需将药材送到我房中即可。”

另一面,卫临正亲自带人巡视后山密洞。自从他知道那刺客手中可能有楼中机关暗道的布防图后,他先是加强了楼中的巡逻,又在楼主的鼎日阁布下了陷井,但那人再未出现过,此时卫临也明白了这人的目的并不在于刺杀楼主。那此人的目的很有可能是来寻找什么,而他要巡的东西定是与楼主关系莫大,故他才会先向楼主下毒,以便行事。卫临虽不知刺客所寻,但这明月楼中若还有什么神秘之物,也应当是在这石洞中了。所以卫临断定这刺客定会探查石洞,而这石洞中最为神秘的应当是被楼主定为禁地的两处分秘道了吧。由于卫临也无权进入秘道,只得在秘道外布下陷阱。

“苏神医可在房中?”卫临突然想到所真如自己所猜测这般,刺客定是不希望楼主醒来――至少不希望楼主在他达到目的前醒来,那么他有可能对苏白下手。卫临想到此处忙到苏白住所询问了院外的守卫。

“回左护法,苏神医正差属下找您,说是有事与您商量。”苏白想着自己一切都准备就绪,只是自己却是无法通知姒黎前辈,如今只好寻个借口去那林中一趟。卫临闻言,略微松了一口气,却又不知为何自己会如此紧张苏白的安危,许是要靠她替楼主解毒吧,卫临在心里对自己如此说。

“左护法,可还记得那日救苏白的大娘的住所?苏白当时昏迷,并不知路,怕是要劳烦左护法陪苏白走一遭了。”苏白的借口倒也无甚漏洞,卫临想着苏白应该是去报那妇人解救之恩,加之那林子离明月楼并不远,左右不过两日一夜的路程,便应下了:“苏姑娘客气,卫临明日一早陪苏姑娘前去如何?”

“多谢,对了,我差点忘了一事,”苏白从房内拿出木盒,“我知这楼中每至夏日便易生白赤痢之疾,于是做了些甘露丸,左护法可差人将这些药放入药房,若有人得此症,即已此药丸医治,具体用法药房管事自清楚。”苏白故意让卫临知道自己制过甘露丸,主要是为了介是若被查出那密室中有火药痕迹,自己也可有说辞,而卫临和那药房管事便成了自己的人证。

“有劳苏姑娘费心,往年如此情况确是麻烦。”卫临与苏白又客气了几句,便接过木盒离去。

暗处,一双眼睛正好奇地盯着苏白,“看样子,她是已经找到了那神秘人……”意料之外啊,她的速度竟如此快。他本是不想插足这件往事,不过既然要靠苏白制作解药,就不能让她暴露了,于是他决定暗中助苏白一臂之力,当然也是为了自己的目的。

他原本是不知苏白来此的目的的,但无意间的几次他正撞着苏白趁着夜色偷偷溜出房间,于是他也跟着去了,发现她似乎是在找什么东西,他一时好奇,忍不住托人查了明月楼中的秘密,但并没有什么收获,直到一次偶然发现石洞中藏着的神秘人,他才将苏白的目的与这神秘人物联系在一起。

自己在这楼中费了如此多的功夫却还是没能找出解药,但转念一想,为何不与苏白合作,他给她她所需的机关暗道图,她替他研制醉清风的解药?如今苏白已经找到了神秘人的所在,自己便再给她制造解救他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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