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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影魔君》第八章:秀玉楼里戏娇娥,烟雨阁上望江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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咸丰城里,烟雨阁上。

苏陌雪望着江边涟漪,那丝丝细雨如烟,落在水面便荡起了层层涟漪。

透过细雨的帷幕,可以看到耸立在江对面的秀玉楼。那里正是灯红酒绿,一片莺歌燕舞。女人的娇笑声,男人的呼哧声,不绝于耳。

江上泛着几叶扁舟,舟上的人披着蓑衣,撑着竹篙,载着过江之人来来回回。当真好一幅烟雨图。

秀玉楼修建的极为雄伟,占地数里,高越三重。层层叠叠全是亭宇楼台,里面来来往往都是各界风流人物。权位财色,江湖情长,在这里表现得更为明显。

烟雨阁同样雄伟,作为能与秀玉楼一同竞争并且没有被覆灭的酒楼,其背景也是相当惊人。

相传,秀玉楼的当家人是个女人,但谁也没有见过,因为见过她的人都已死了。

烟雨阁真正的掌权人其实是白家,那个创建了紫微剑宗的绝世剑神白归鹤。自三年前,白归鹤卸去宗主之位,便开了这家酒楼。短短三年间,已然成为咸丰城最大的酒楼。其人手段可见一斑。

烟雨迷蒙客,江湖无归人。

苏陌雪选的是三楼,这里离地越十丈,往下看去,便觉得偌大的咸丰城尽收眼底。按照价钱高低,整个三楼分成天、地、人三个区域。天字阁位置极好,俯瞰的是咸丰城半数繁华之地。

烟雨,江水,行客,走马,形形色色,车水马龙。

位置极好,价格自然不低。光是进入便需要纹银一两,当真骇人听闻。里面菜品自然也是极好的,但是价格同样不低。

天字阁并不大,里面也只放了五张梨花木桌。椅子当然也是梨花木雕刻而成,单是这桌椅,造价已然不低。

每张桌都是临窗。窗是镂空的,窗的后面又有一层可以移动的屏风。风雨大时,便可以移动屏风遮蔽。

楼上还没有什么人,因为现在还不到吃饭的时间。

屋里烧了炭,很是暖和。菜已上完,酒已温好。

苏陌雪在喝酒,用的是白玉酒杯,一杯接一杯的喝。喝得慢,却不少。

俊安长居漠北,一路上餐风露宿,到了此地,才觉得安定下来。美味佳肴在眼前,自然是胡吃海喝。

倒是旁边古珂在东张西望,身边这两人都是呆子,她总觉得自己是在对木头说话。刚开始还觉得有趣,渐渐地便觉得乏味了。

她一副愁眉苦脸的模样,气呼呼抓起桌上的饭菜就吃。

俊安眼睛瞪圆,怒道:“你怎么能这样,你用手抓,我还怎么吃?”

阿珂翻了个白眼,不讲吃,还真不能做朋友了。娇斥道:“大不了重新叫几个菜呗,叫什么叫。本姑娘今天大气一回,请客,你随便吃。”

俊安面色瞬间变得灿烂起来,挠了挠头,谄媚道:“阿珂姐姐真好!小的有眼不识泰山,见谅则个。”

“哼!”

古珂一脸得意,心想:“原来这货这么好搞定,嘿嘿。”

吃不多时,楼上走来几个年轻俊彦。

三男二女。

男的莫不是相貌堂堂,风度翩翩。羽扇轻摇,似是富家公子。

女的则是两个青衣女子,手拿长剑,英姿飒爽。看装饰,倒像是来自中原赫赫有名的剑派,忘情谷。这个剑派,从建立之初就全是女子,自然门下也只收女弟子。

或许最初是某位女子看破红尘才建立的忘情谷,但年轻一辈哪有这等心思。到了年纪,莫不是春心萌动,情思深种。早些时候规矩森严,曾出现几次丑闻,都被谷中用严厉手段压下。

后来,忘情谷一女子与无横剑派当代大师兄清风剑客罗霄相恋,被谷中严惩。那女子为情所困,又深受师门看重,不愿违逆师门。因此,抑郁之下,自绝于忘情谷。

传闻清风剑客罗霄听闻之后,便狂性大发,冲入忘情谷杀了很多长老。虽然最后被无横剑派保下性命,却变得疯疯癫癫。

一时之间,故事传唱于江湖。

迫于巨大的压力,忘情谷不再限制门中女剑客婚嫁。一时之间,求偶之人络绎不绝,忘情谷声名大噪。

那五人在旁边做下,只听得年长的男子笑着说道:“两位师妹难得出一次忘情谷,这次,可要好好游玩一番。不若如此,兄弟三人带两位师妹四处看看?咸丰城虽然只是个几十万人的小城,景色却是不差。不知两位妹妹意下如何?”

那两个男子点头称是,也都颇为期待。

郭晓芙娇嗔一声,似笑非笑道:“便依白师兄!”

原来那年长一人竟是此地主人,白归鹤的大儿子白凤。此人二十五六的样子,相貌堂堂,谈吐不凡。

剩下两人分别是老二白牧,老三白元庆。三人皆是二夫人陈晗梦所生。

其实也有谣传,白凤并非长子,剑神白归鹤其实还有个儿子,乃是长房雪梅所生。只是不知是何缘故,一直没有人见过。或者是夭折了,也或许是其他原因。

右边的女弟子名叫司徒兰,其人貌美如花,却冷若冰霜。从来都是脸色冰冷,面无表情。她目光游离,像是没有焦点。

白家二公子白牧脸色一喜,笑着说道:“司徒师妹呢?”

司徒兰不答,仍是冷冰冰的望着窗外。

白牧脸色一僵,正尴尬的时候,旁边郭晓芙笑嘻嘻道:“师兄莫要生气,司徒师妹就是这样的性子。并非针对你,还请见谅。”

白牧吐出一口气,扯着面皮笑道:“不敢不敢。”

郭晓芙知道他心中有怨气,也不说明。抬眼望了望四周,却是佯装不悦道:“几位师兄请我们来此,莫非只是来观风赏雨吗?小妹可是饿了。”

那白凤连忙起身,抱歉道:“真是失礼了,怠慢了两位师妹,还请见谅。福伯,拿些酒菜来。”

旁边转角处走出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躬身道:“好的,大公子。”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快到吃饭的时间了。酒楼也开始热闹起来,变得有些喧嚣。

也可以看到对面秀玉楼华灯初上,一片姹紫嫣红的繁华。只可惜,繁华落尽人终去,寒夜无声入梦来。

苏陌雪渐渐感到寒冷了,这个繁华之地,有什么值得他留恋的吗?

大约除了仇恨,就只剩下被仇恨掩盖的小小爱意。

他回屋了,作为咸丰城最大的酒楼,烟雨阁,自然也是最好的客栈。

走之前,阿珂收起了笑容,凝重道:“你要去吗?”

他沉默着,一字一句道:“要去的。”

“哪怕会死?”

“哪怕会死!”

“这世上就没有半点你割舍不下的东西?”

苏陌雪停顿片刻,喝着酒,似是而非道:“也许有,又或许没有。谁知道呢?”

阿珂歪着头,手靠在椅背上,附和着点头道:“嗯,嗯,看来你还是有点良心的。知道我对你情根深种,不免割舍不下我。还好,不是无药可救。嘻嘻。”

苏陌雪深深凝视她一眼,转身离开。身后又传来俏皮的声音:“我就不去送你了。我娘说,女人不能是男人的包袱,不管自家男人做什么,应该全力支持才是。我怕去送你时,你倒不忍心去做了。”

苏陌雪脚步一顿,没有回答。却也没有再抬腿了,只听他清冷的说道:“在下不过将死之人,怕是辜负了姑娘一番好意。”

阿珂耸了耸肩,俏皮的说道:“将死不是还没死吗,不死不就行了!”

转过身,苏陌雪深深凝视着她。四目相对,气氛突然沉寂下来。屋里的人诡异的目光扫在两人身上。

“想死,并不容易。想活,太难!”

苏陌雪叹息一声,他这一生,想死不容易,因为他武艺高强。但想活同样很难,他的心,已经被伤透了。

那伤,并非刀剑所为。正如古珂说的,身体上的伤想医治,早就好了。心病难医罢了!

古珂咯咯咯笑了,美目眯成一条缝:“你只是心里少了样东西!”顿了顿,她又道:“准确的说,少了个人,一个一定很漂亮的女人!”

苏陌雪脸色不变,只是身体突然颤抖了一下:“是的,她曾是天下第一美人!”

“那她一定很美吧?”

苏陌雪不说话,阿珂脸色微变,突然又没心没肺的笑起来:“想来也是很美的,能让你如此念念不忘的人,怎能不美?”

她收起笑容,很是认真道:“我想成为你心中的人。”

苏陌雪笑了,这是他这些年来笑得最开心的一次:“也许你将来会成为别人心中的神女,而那个人却不是我。”

他转过身,摆了摆手,步履蹒跚离开了天字阁。

身后,阿珂尖声喊道:“你不死,我就嫁给你!”末了,跺跺脚,急忙跟着跑了出去。

俊安挠了挠头,咽下口中的肉,才缓缓站起身。他虽然觉得古珂不是个美丽的女人,却希望这个古灵精怪的人能让公子活过来。

活着,不是单纯的活着。而是带着色彩,活得精彩!

那样的公子,他没有见过!

但在刚才,他看到了公子的笑,那种自内心深处发出来的笑。他突然有些期待了,也笑了起来,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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