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水没再听麦子的胡诌，准备自己翻看下结尾，打开全文的后半部分，随意一瞟看到一段：

“那个女孩非常漂亮，看上去年轻有活力，除了那包裹着白色的双眼。她小心翼翼的挪到我的床前，用手摸索着被子的一角，我静静的看着她，没说一个字，她好像也知道我就在这，像小猫一样畏缩着钻了进来，悉悉索索的脱掉自己的长裙，缓缓的靠了过来，把我的手放在她坚挺的胸部上。她里边什么都没穿，用她光滑的小腿缠绕着我，柔软的身躯紧紧贴在我的胳膊上。她在我的耳边说：‘求你，别离开我们，没有你，我们寸步难行！’”

“你在看什么呢？这么入神？”vc见小水像老和尚入定一样非常专注，表情还特别的丰富多彩。

“咳咳——”小水差点被一口口水呛到：“噢噢，没什么，我只是看到有些另类的。”

“什么另类的？”vc眼疾手快“刷——”的一把把杂志抢了过去，顺着刚才小水的视线。小水想要夺回来已经晚了，果然半分钟后，狭小的杂物间内爆发出一声山崩海啸：“水海洋！你个臭流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看小黄书！”

“小黄书？哪？哪？”麦子一愣，以前没看到还有限制级的细节描写啊，赶紧凑了过去，想从vc手里接过来好好研究研究。

“好了！别闹了！”小水觉得自己脸烫烫的，以前在寝室看那些不可描述的小视屏的时候也不会面红耳赤，脸红心跳啊，难道今天是因为对面坐的是一代尤物？自己竟然带入了？确实有点臭不要脸之嫌。

一代尤物现在幻化成一只鱿鱼正和麦子抢那本小黄书，果不其然，几秒钟后，只听到“刺啦——”一声，小黄书一分为二。

“喂！这是我的借书卡借的啊！”麦子看着手里的上部，欲哭无泪。

“活该，谢谢！”vc非常有礼貌。

“好了！我们别浪费时间了！”小水看这两个像蛐蛐一样，“黑视这件事你们到底是怎么想的？”

三人打闹后终于回归正常，重回现实世界里最大难题的讨论，麦子依旧嘴硬的说：“我还是认为是巧合，双色球几千万分之一的概率，不还是每期开出大奖，不管红不红日，偶尔黑一下又没有什么关系，你从阳光里走到黑的地方，眼睛一下适应不了，也会看不见呢。”

“不是巧合！”vc还是搬出自己那一套：“漂亮女人的直觉。”

“女人的直觉就女人的直觉，还漂亮女人，有加成吗？”麦子不屑一顾。

“你——”vc也懒得的和这些小男生吵，：“敢赌吗？”

麦子想都没想就接了下去：“赌什么？”

vc像老巫婆一样桀桀的笑着，因为她的预感一般不出现，一旦出现还没有错过：“就赌明早同一时间，我是不是又眼黑了！”

麦子一梗脖子：“不行！要赌也是赌下午我的时点，谁知道你会不会无中生有！”

vc稍微考虑了一下：“行！量你也不敢骗姑奶奶我！”

抬手看了下手腕上的小坤表，vc大叫一声：“呀！这都10点半了，我要去买鱿鱼仔了，明天再联系吧。”说完自己先“噔噔噔噔”一溜小跑下了楼梯，留下身后两人大眼瞪小眼。

“哎——女人，”麦子叹口气，“永远没有团队意识，”然后又问：“鱿鱼仔是什么？”

“鱿鱼仔就是鱿鱼仔，”小水倒没太在意vc的离开，“如果明天你赌输了怎么办？”

“输了？”麦子现在也收起玩闹的心，正视这件事情：“输了就凉拌了！”

正所谓，一而再，再而三，一次两次还有可能是偶然，三次以上这种概率就很小了，道理谁都懂，但都有侥幸心里。vc有，麦子也有，小水其实心里也是悬吊吊的，虽然他的黑视暂时还没出现，但保不齐什么时候就开始了。

“这小说——”小水指着已经身首异处的杂志说：“还是有点浅，假如——我是说假如，明天你又出现黑视了，而且按照下午你说的，持续的时间在延长，那事就大了去了！”

麦子埋头闭着眼睛，把手擦在头发里揉，“我不太确定是不是比昨天黑的更久，能确定的是当时那一刻，我是完全完全一点一丝光线都看不到，就像在黑洞里一样，是那种彻彻底底的黑！”

米国洛杉矶时间此时为凌晨7点过，麦子一回寝室，就听见衣柜里响起的电话铃，书包都没放下，就冲过去掏出卫星电话，跑到阳台信号更好的地方去接听。

小水也没什么心情做其它的，按亮电脑，想试着再去看看那个“红日”贴吧，结果一行小字：“此网站暂时关闭维护中。”浏览其它含有关键字的新闻，发现都还是两天前，今天的什么消息都没有。

“奇了怪了！”小水不信邪，跑出去问问小班长，看学校有没有新动静，过了一会又悻悻回来了，看上去一切正常的很，难不成是自己多心了？

等小水从小班长那回来，嘴里叼着包榨菜，一推开门就看见麦子满屋子找他的充电器。卫星电话不像是智能手机待机时间比较长，充满一次电可以用很长一段时间，一般10天左右充一次就够了，因为麦子的父母很少和他联系，实在找不到他，打手机也可以，所以有时候没电了就没电了，直到想起来再充上。

但是现在，麦子像疯子一样把他床上所有东西通通掀到地上，然后又把乱糟糟的衣柜全翻了个遍，扭头看小水从外边回来了，麦子脸上煞白的说：“出事了！出事了！”

“出什么事了？”小水心里咯噔一下，老米的技术全球第一，从那边传来的第一手资料说出事了，那肯定出事了。

“我爸说，那边已经基本搞清红日是什么原因了，但是被保密着，还没有像大众公布，为了向议院施压，几个州已经爆发了骚动，大家觉得这是个阴谋，马上10点总统会开特殊新闻发布会。据我爸他们搞技术的推测，结果可能非常糟。”麦子终于在一堆要洗的衣服里拔出那根充电线，忙手忙脚乱的插到电源座上。

“还有，”麦子接着说：“那个黑视，已经被证实确实存在了，无论你是直视还是光线折射，只要在新年那天看到了太阳光，就会出现这种现象，并且根据南极洲最新的反馈，明早依旧会出现，而且时间在延长！”

“什么！延长？有多长？”小水觉得自己太阳穴噗噗作响。

一声电铃声响起，寝室楼准时熄灯了，“刷——”的一下所有室内灯全灭，只留了过道上的走廊灯亮着。卫星电话在黑暗里发出淡淡的绿色荧光，上边还显示着lowbattery。

“至少一秒，”麦子盯着那很小一块的屏幕说：“小水，我有点害怕。”

小水不知道该怎么接他的话，这种事情谁都是第一次遇到，可至少麦子还有个能问的，自己却只有被动接收着。

骨子里，小水是非常嫉妒麦子的，他父母双全，而且家庭富裕，只要他想要的，总能在一张银行卡里刷出来，人又长的帅，学妹们一听他是交换生两眼都放光。刚来这个寝室的时候，小水一直对他敬而远之，不是一路人不走一条道。后来发现大家好像都对他有相同的距离，简单交流可以，但都不会多说一个字，麦子那时候就像一台能自由行走的口语练习机，更过分的是，有些同学拿专八的单词去考他，看到麦子答不出，转头还嘲笑他。

从那时起，小水渐渐对麦子友善起来，加上后来又发生了一件事情，两个人终于发现对方是不是失散多年的兄弟，有时候可以一个眼神就明白对方一肚子的坏水。

麦子像只饿了很久的拉布拉多看到主人了一样，看着小水说：“小水，我有点害怕。”

小水很想安慰他一下，想了想还是说：“麦子，我也怕……”

两个人谁也没心情上床睡觉，就坐在地上，等麦子他爸把总统特殊记者会的消息再传回来。买了两桶泡面，用温水闷了半小时，但谁也没有心情吃，麦子打开mac用热点连上网，不甘心的又搜索了一会这个全球最大的区域网，还是没有任何和米国相关的新闻。

凌晨3点不到，放在桌子正中的卫星电话突然被接通了！声音不大的振铃吓得两人一个激灵，这个电话代表的含义犹如泰山，压不压顶就完全看麦子他爹了。

麦子跟捧个祖传珍宝一样拿起电话，以前这货接他家电话，要么是吊儿郎当，要么是玩世不恭，赶上手里有个游戏，恨不得5秒后就挂电话，但是这回麦子非常的虔诚，和他爹说话也态度好了不少。

麦子一直在听电话那头说，有时简短的回几个字，而且用的是中文母语，安静的室内只听到麦子偶尔“嗯，”“噢，”“好的，”“知道了！”。卫星电话安全水平很高，而且没有免提功能，不贴到耳朵上去根本听不到对方在说什么，小水看麦子的脸色越来越苍白，但是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半小时后，手机电池耗尽，自动关机，爷俩好像还有什么重要的没说，小水看麦子缓缓放下电话，目光有点呆滞关心的问：“怎么样？没事吧？”

麦子把充电器插回插座上，一脸沉重的开始向小水重复米国那边发生的一切：

2018年新年当天红日现象最直接的原因，其实3个月前就已经观测到了，那还是一颗直径20公里的小型彗星，一头扎进太阳系。nasa有世界最大的彗星数据库，当时这颗彗星和数据库里另外一颗的运行轨道非常相视，鉴别系统默认为合理性偏差，并没有反馈出来。直到2017年12月25日圣诞节左右——按照天体物体运行规律，一般彗星都会借助太阳的引力潮，像弹弓一样加速并离开太阳系的时候，这颗彗星竟然解体了！而且非常彻底，在地月的轨道上化成了一片雾状尘埃云！

麦子说，现在这颗彗星已经有了自己的名字，就叫“红日”，“红日”彗星彻底分解又花了几天时间，月球公转带着这片尘埃云终于在1月1号当天遮挡住太阳，又在24小时后离开轨道，所以地球当天看到的是透过那片尘埃云的太阳，而又不知道确切的原因，太阳光谱里只有红色透了过去，新年那天所有人迎接的是血红般的太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