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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长生》第九章 竹笛奏思兮,吾即汝父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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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你怎么哭了,落儿乖,娘你别哭了。”

每每娘吹奏这首《思兮》,小云落都要对她这么说。这是她学会吹奏的第一首乐曲,但也是最不常吹奏的曲子。曲调悠远绵长,清新温婉,但她不知道其中究竟包含了些什么。她不愿意总是想起娘的泪眼,所以不常吹奏。

而梦中,却又是当年的场景,看着娘孤单的身影和婆娑的泪眼,自己却什么都做不了。泪水从眼角滑落,悲伤弥漫了胸腔,让云落儿透不过气来。

缓缓睁开眼睛,她发现自己处在一个装潢华丽的屋子里,盖着富商大官才能盖得起的锦被,云落儿这才想起了自己被曜姬劫持到了这个地方。她下床穿好鞋,活动身体,想观察一下周围的情况,看看自己是否能离开这个地方。这时屋外飘来笛声,她的动作一僵,泪水不自觉就从眼眶中滑落,这曲子正是那首《思兮》

“娘教我的曲子应该都是自己写的,不会再有第三个人知道,为什么……”云落儿思忖着,然后推开屋门。

清晨的太阳还将升未升,东边的天地相接之处泛着鱼肚白,灰白的天空泛着一丝明紫和些许浅蓝。只见一个人坐在院中的石凳上,吹奏这首子,手中拿着一只与云落儿的竹笛一模一样的笛子,她很是惊讶,可是并没有打断他,只是静静的听着。

笛声依旧,不一会儿,一曲已毕。

那人缓缓转过身来,指了指对面的石凳:“坐吧。”

他看起来有四十多岁,身着玄色的大袖长袍,只是简单将一些头发束住,其他的任凭随意飘散。看起来不修边幅,可是浑身上下却透着霸者之气,低沉的声音摄人心魄,眼睛明亮却似乎有种望不到底的幽深,微蹙的额头像是有什么没有了却的心事。虽在面前,却让人觉得距离是那么远,永远都无法触碰到这位暗黑与深邃包裹的人。

云落儿很顺从地坐在凳子上,他的声音让她毫无反抗和拒绝的理由。

“这首曲子你很熟悉吧,你娘应该吹给你听过。”玄衣人发话了。

云沧点点头:“是的,可是先生你怎么会知道,我的笛子为何会在你手上?”

“这笛子并不是你那只,你看看吧。”说着,就将手中的笛子递给云落儿。

那只笛子与云落儿的别无二致,只是在笛尾刻着一个“水”字,而云落儿的笛子上则刻着一个“玄”字。

“这是……”云落儿声音因为激动而颤抖着。

“笛子还是当年的样子,只是早已物是人非。”玄衣人感叹。

云落儿心中的疑惑愈来愈大,审视着对面的人问道:“你……究竟是谁?”

玄衣人苦笑:“不怪你认不得我,当年我离开你和你娘时,你还没有出生呢。”

云落儿内心一震,可以看到她的手指有些微微发颤。

他又继续说:“这对笛子是我和你娘的定情信物,我的上面刻着她的名字,而她的笛子上刻着我的名字‘玄’,这首《思兮》也是我为她作的,她曾经说过她最喜欢这曲子了。”

子云沧浑身都颤抖起来,喉咙想发出声音却什么也说不出来,那是过分激动造成的。

“可惜当年的我热血冲动,意气风发,一心想着在外面创出一番功业来。离开家后几十年的打拼,再加上机缘巧合,我当上了未名门主,可是却失去了一个家。当我再回家时,你娘竟然已不在人世,而你也不知所踪。”他的声音微微颤抖,满是苍凉。

眼睛是那么难受,喉咙是那么干涩。云落儿本以为自己已经没有家人在人世了,可是对面的人竟然是说他自己的父亲。小时候的她不懂得问母亲父亲去哪里了,稍微大一点她更是不敢问父亲的事,因为她不想让母亲再流泪了,她流的泪已经太多了。

云落儿脑中一片空白,但还是尽量保持冷静:“我不知道该不该相信你。”

“我的确是你爹,姬玄。现在在未名门中被人称作玄寂。你让你内心的告诉你该不该相信我。”玄寂回答。

云落儿迟疑了,但还是说:“我明明姓‘云’,而你姓‘姬’,我怎么可能是你的女儿。”

“你应该是知道的,你娘是姓‘云’的,我这么对不起她,她让你跟她姓是自然的。”玄寂解释。

是啊,她早就知道自己是跟母亲姓的,上面的狡辩只是为了掩饰内心的迷茫。《思兮》、竹笛,还有他的那番话,已经不得不让云落儿选择相信他。

玄寂接着说:“我寻访了你好几年,终于在这里找到你了,我的女儿。和我走吧,让我尽到一个做父亲的责任,弥补我这么多年的过错吧。”

云落儿没有回答,只是低着头。

“难道你还是不相信我?不愿意和我走?”玄寂问

“不……”云沧下意识地说。

“那么你是愿意了。”

云落儿这才回过神来:“这世上我不再有别的亲人了,而且我觉得欺骗我你也没有任何好处。但是我还有舍不下的人和事,我不想离开他们。”云落儿心中一直想着沧海君那和蔼的笑容,和莫子非教她下棋时的侧影,心中不知道该怎么抉择。

玄寂皱了皱眉说:“我们才见面,本来我打算亲自去接你的,想你也知道寻长生不老药之事,是由我策划的,今日才脱开身。所以我让曜姬带你来,可是她却用了那么不合适的方法。我不期待可以用已经断了几十年的血缘关系打动你。可是你在想你舍不下的那些人时,你也想想我吧,我寻访了你这么多年,又那么急切的让曜姬带你来,这是为了什么?”

云落儿心中在动摇,不知到底是去还是留。

玄寂见云沧没有发话继续说:“这辈子我最失败,最后悔的事就是负了你娘,失去了这个家,你难道不能给我一个弥补的机会吗?”

云落儿的眼泪还是不争气的流了下来,她可以感到那人就是自己的父亲,身体中流淌的血液告诉了自己。“好,我答应你。”真的就这么离开吗?云沧在心中问自己。

玄寂面露喜色:“好,血还是浓于水的。我们明日就启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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