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呕～”

唐寒看着这一地的红白，胃里一阵翻涌，直接趴在车窗上吐了起来。黄褐色的食物残渣混合着酸臭的胃液飞泻而下。

虽然唐寒在村子里算是一个猎人，但是他也只有在迫不得已的时候才会去打猎，就像一个月前，唐寒追逐狍子是因为家里的粮食不多了，不足以维持生计，他也不想，甚至是畏惧、厌恶杀生。现在他就这么杀掉了一个活生生的人，又怎么可能会好受呢。

“这……”刚刚爬起来的吴畏还有其他警员看看插在客车最后一排座椅上，带着血迹，刀柄还在嗡嗡颤动的有小臂长的短刀，躺在地上半个脑袋都裂开、已经死得不能再死的东瀛人尸体，再看看在一旁吐得飞起的唐寒，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都说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以他们身为刑警的经验来看，唐寒这在一瞬间甩刀的力道绝对要超过国内很多合格的小口径手枪百米内的打击力道。以人的手臂甩出枪击的效果，那该是多么的惊人，而且那短刀明显要比子弹难控制得多。

周围除了还坐在地上的吴畏和一个刚刚上车的刑警，其他的刑警都纷纷脱帽为唐寒鞠躬致敬。一众威风凛凛、气度不凡的黑衣刑警向一个看起来还未成年的学生鞠躬，画面着实有些让人难以接受。

不过，这在那些刑警心里到是合情合理。

第一，唐寒身为学生，能以一人之力在四名持枪歹徒手中救下一车的人，就足以令人敬佩。第二，唐寒救了他们十分敬重的老大，更让他们心存感激，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当刑警的大多是崇尚力量的，唐寒的实力已经完全征服了他们。这种种原因放在一起就形成了这个十几名刑警向一个学生脱帽鞠躬致敬的情景。

“小弟弟，我吴畏欠你一条命，以后有什么困难尽管来找我！我定竭尽所能！”还是身为队长的吴畏心理素质强，最快回过神，一个鲤鱼打挺来到唐寒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也没有因为队员把他晾在一边而生气，因为他知道自己在队员们的眼里是几乎不需要人帮助的。

……

唐寒没有搭话，不是唐寒不想搭话，而是初次杀人的感觉太难受了，那一地的红白强烈的刺激着他的神经，强烈罪恶感和恐惧感让他没办法清晰的思考，大部的精力都用来压制身体的不适了，哪有功夫回答吴畏啊。

“这孩子会不会因为这次的事留下心理阴影啊？如果真的留下后遗症的话那就真的太对不起他了。要不……”想到这里吴畏眼睛里闪过一抹深深的自责和歉意，毕竟在他心里，唐寒不小心杀人都是因为自己的一时疏忽。

吴畏看唐寒难受的样子也不再多说，也能理解唐寒是第一次杀人，有这样的反应也是理所应当。

周围的人也没有露出什么鄙夷的神色，毕竟他们第一次杀人的时候，在场的很多警员还都表现得不如唐寒呢，而且唐寒那恐怖的力量还在他们心中久久不能散去。

不过倒是有一个人除外，就是那个刚刚上车的潶龙江省刑警队副队长——罗安。

“嗤，这帮人真废物，这么多人这么半天都弄不好，还有这小子，也是个废物，吐成这样，真没用！”罗安看着车上的一众人心里不屑甚至是还有一些鄙夷。

如果让他看到唐寒扔的那一刀不知道还会不会这么想。而且他估计没有想过自己第一次看见别人杀人直接吓昏过去的状态。不然也不会不屑的这么有自信。

吴畏轻轻的捋着唐寒的背，希望能减轻一些唐寒的不适，却不知唐寒的意识已经被鸿空拉倒了识海里面了。

“小寒子，第一次杀人的感觉怎么样？”唐寒狭小的识海中，散发着金光的眼珠形态的鸿空问唐寒。

“很难受，毕竟那是一条人命啊！”唐寒脸色苍白道。

“小寒子，你是被这个时代的法制管制的太严重了，你要慢慢的改变原有的想法，不然你是不适合再修行的，不过这也算是一次给你的考验，如果你可以走出杀人的阴影能够正视杀戮，估计你就能够突破到练气期了。当然，危险与机遇并存，如果你在一个月之内不能走出来的话，那么你体内的其他灵魂就会抢夺你身体的控制权。成败都在此一举。希望你能成功吧……”鸿空站在唐寒的灵魂面前语重心长的说道。

“轰隆隆--”

不等唐寒说话，一声声的轰鸣响彻唐寒的识海上空。本来污漆麻黑的识海上空裂开了一道道血红的亮光的细纹，将唐寒的识海也给染成了血海一般，原本平静的海面也因为突然出现的裂痕变得狰狞起来，一股股汹涌的戾气化作鲜红的海浪把唐寒冲击得摇摆不定、摇摇欲坠，好像随时都会坠入无尽的血海。

在血浪不断地侵袭之下，唐寒的意识渐渐的开始有些涣散了，好像灵魂都要从身体里飞出来一样。

“小寒子，守住心神！千万不要掉下去！如果你落下去，你我二人就将失去你身体的支配权，再夺回来可就困难啦！”鸿空一声大喝在唐寒心中炸响，唐寒连忙凝聚意识守住心神，控制着自己的身体尽量的不被海浪冲倒。

唐寒的识海除了那一片清澈的海水之外是什么都没有的。他只能凭借着自己的意志让自己漂浮在识海中，坚持着不被血浪给打下去。

“杀人偿命……”

“你来陪我吧！”

“你杀人了！你犯法了！就等着牢狱之灾吧！”

……

唐寒脑中响起一道道各不相同的声音，或气势磅礴、或凄苦万分。萦绕在唐寒脑海里挥之不去。唐寒一边抗击血浪一边固守心神显得十分吃力。

而在识海外唐寒的肉体已经昏迷过去，被吴畏平放在地上，脸颊煞白，衣服已经被汗水打湿，冒着似有似无的白汽，好似梦魇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