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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木和一些关于爱的故事》乔迁之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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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木木一早就退了房,把行李交给酒店保管,留了叶森的电话,说到时候他会过来拿,然后就去上班了。到了中午,叶森打电话过来,说已经把她的东西取走了,问木木还有什么需要他帮忙的。木木问要不要一起晚餐,叶森说好啊,木木说那她下班后就去做饭。

谁知道木木一忙就忙到晚上9点多。

陆子轩为了海湾新月奠基仪式的事,设宴款待相关的领导,木木作为他的特别助理,自然事事劳心费力不在话下。尤其是在宴会中,看到陆子轩被众人轮番敬酒,怕他不胜酒力,便也就施展了自己社交方面的能力,把各位领导和嘉宾都招呼得妥妥帖帖,让陆子轩大为满意。送走了所有的客人,陆子轩要送木木回酒店,木木才记起跟叶森约好今天去他家住了。忙跟陆子轩说,陆子轩本来也是有点醉了,听木木说今天就去叶森家了,便说那就先去叶森家,顺便给叶森交代一下要他照顾好木木,当即叫了司机开车,直奔叶森家去了。

叶森听木木说晚上做饭,特地跑到超市买了一大堆食材,谁知道等了木木一天,左等右等不来,也就只好自己煮了那天包的水饺胡乱填了填肚子。一个人实在是百无聊赖,又不愿意联络木木,画画也静不下心,只好打开电视看新闻。虽然说是在看新闻,其实心里时刻都在想着江若盈。之前没见到江若盈还好,虽然也想,也不过是辽阔地想,回忆往事而已。但见到江若盈后,虽然心里时刻提醒自己,她已经得偿所愿嫁给自己最想嫁的人了,不要再想她了,她也不值得他那样心心念念地放不下。但越是这样,却越是事事都会往她身上去想。就说让木木来,也是为了让自己少点空白,免得再挂念江若盈而已。一切的道理他都明白,但情感的事,又岂是可以用道理讲得明白的。

正胡思乱想间,木木的电话来了。果然说是工作忙到现在,十分抱歉,陆子轩和司机正送她过来的,问可不可以请陆子轩进屋喝杯茶。叶森本来只要她能来,让他可以少点想江若盈就好,但是偏偏又是陆子轩,但他也不好说什么,只能说欢迎欢迎了。

不一会儿,木木他们就到了。木木下了车先按门铃,叶森在客厅开了门。陆子轩让司机在车上等,自己和木木进去见叶森了。才进屋,妞妞就兴奋地叫着冲出来迎接木木,把陆子轩下了一大跳。

“什么时候养了条小狗?”陆子轩见木木把妞妞抱住了,问。

“养了有几天了,那天怕吓到你,没让你看见。”木木边走边说。

“很好啊,我也喜欢小狗。就是盈盈对这些过敏,所以什么宠物都不敢养。”陆子轩说。

说话间,叶森走了过来。本来已经喝醉了的陆子轩一见到叶森非常高兴,兴冲冲地跟叶森握手,甚至还拥抱了他一下,搞得叶森浑身不自在。只见陆子轩说:

“叶森,今天起木木就交给你了。你要对她好一点,要不然我是不会答应的。”

“陆总,那你得说说,怎么才是对她好点?”叶森问。

“别让她受什么委屈,她一个小女孩在外工作也不容易,你要多照顾她。”陆子轩说。

其实木木搬过来叶森这里,他的内心始终还是不怎么放心的。毕竟孤男寡女的,万一出了什么事,真的是会悔不当初的。但联想到叶森的印象,绝对不是那种猥琐低劣的人,料想不会对木木造成任何伤害的。但该讲的话还是要讲,起码他对木木要尽到保护的义务。

“陆总,你放心吧,她来这里相当于半个主人,我只有听她使唤的份儿了!”叶森其实也很会说话。

“那就好,房租多少,你给木木说一下,叫她明天到财务那里拿钱就是。我也没什么事了,今天喝得有点多了,等忙过这阵子,我们到你家好好聚聚怎么样?”陆子轩说,此刻他已经忘记了自己是个老板,把叶森当成自己的朋友了。

“好啊!我们随时恭候!”叶森说。

“那,我也就放心了,我回去了哦!”陆子轩对木木说。

“恩,好的!谢谢陆总!我送你!”木木说。

木木送走了陆子轩来到客厅,见叶森一个人看电视,就走到叶森边上坐下了。叶森没理她,专心地看自己的电视。

“喂,对不起啊!你吃了吗?今天忙起来什么都忘记了!”木木想起本来说好回来做饭的,也不知道叶森吃了没有,忙问。

“吃了水饺。”叶森看也不看她说。

“那就好!”木木如释负重地说,“那我去收拾收拾我的东西了哦。”木木知道叶森有点生她的气,但她也没有办法,她只好先去安顿自己了。

“东西都放在你的房间了,你自己看看什么漏掉的,明天自己再拿吧!”叶森不想理木木说。

“哦,好的!”木木也不想这个时候和叶森多解释,本来也是喝了酒的,现在觉得好困了。所以也就回答一声上楼去了。

木木一上楼,叶森更觉得没意思了。本来指望着木木来可以帮他抵挡一下想江若盈的心,谁知道木木对搬来住完全没有想象中的热忱,不仅没有提前告知她忙得不能回来共进晚餐,来了明知道自己等了她一天却还是把自己冷落到一边,心里越想越无趣,甚至开始怀疑让木木来是否是个明智之举。

木木收拾好东西,洗漱完毕,本来就想睡了,但想想,也觉得今天的气氛跟乔迁之喜有点违和。本来满腔热情地想要搬进这座院子的,给叶森中途一打折腾,顿时意兴阑珊起来,虽然因为跟陆子轩有言在先了,还是搬了过来,但到底心里总是不舒服,觉得叶森让自己过来纯粹是勉为其难,心里也没意思。

但转念又一想,自己不过就是一个租房的人,人家的房子爱租不租当然全凭兴趣,既然要租人家房子,又要求人家巴巴地投自己所好,才是好没理由的霸道。总归是自己以前被那些人给纵坏了!现在在外面做事,万事由不得任性,该顾及的分寸还是应该顾及的。这样想罢,决定还是和叶森说会儿话算了。

叶森正无趣处,却见木木笑嘻嘻地跑来了。

“今天我们是不是该庆祝一下?”木木问。

“有什么好庆祝的?”叶森兴致不高。

“庆祝我搬过来住呀!我看看有什么东西吃,光喝酒什么东西都没吃,饿了!”

木木边说边跑到厨房,才发现叶森买了好多东西,这才真的有点不好意思了。当即动手炒了几个小炒,又拌了两个凉菜,妥妥一桌子菜。

“叶森!过来!”木木招呼叶森。

叶森见木木如此,不好扫她的兴,只好过来了。

“有没有酒?”木木问。

叶森于是到负一楼酒窖拿了两瓶红酒上来。

“叶森,谢谢你给我租房子!希望我们能相处愉快!”木木举杯,道。

“欢迎!”叶森也举杯。

“尝尝我做的菜好不好吃!”木木对叶森说。

“好吃!”叶森笑笑,对木木的不满终于平复了。

两个人推杯换盏,不多久气氛就融洽了。

木木本来就喝了酒,现在再喝,很容易就醉了。既然醉了,她便口无遮拦起来。一开口,就直捅叶森痛处,道:

“你觉得人生是不是很奇妙?陆总爱人居然是你的梦中情人!”

“都说已经过去了!你还提她干什么?”叶森说。

“过去了吗?我怎么觉得才刚刚开始?”木木看也不看叶森,边吃边说。

“真的已经过去了!她很好,我也该释然了!”叶森说是这么说,心里却隐隐地痛起来。

“世上居然有这么美的女人!我以前以为茉莉已经是最美的了,谁知道江若盈竟然比她还美!不对不对!两个人各有各的美,只是江若盈这样的美,简直可以用惊为天人来形容了!”木木由衷感叹道。

“其实,太美的人,她的美往往会掩盖一切!我到现在才发现,我对她的了解好像也并不多,也许我从来就没走近过她,我只是她的看客罢了。”叶森也没看木木,说道。

叶森这两天一个人在家,做什么都没心思,就是反反复复地想着这些事情。本来是绝不肯承认之所以那么爱江若盈多半还是沉迷于她的美貌的,但现在想想,好像一直以来,脑海里总是浮现的便是她的各种各样的美——行动的美、语言的美、表情的美,至于其他,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似乎真的全说不真切。他们之间的交往,话题永远是陆子轩,他只为了和她在一起,哪怕就是听她说着别的男人,也仿佛是好的。现在想来,那么多年的执着,也许不过是做了个看戏的看客。这些原本是他想都不愿想的事,但江若盈的出现,她的反应,却迫使他不得不承认现实。原本高傲如他,如何能承认自己的一败涂地,但现在喝了酒,又有了倾诉对象,便很自然地把心里的感触说了出来。

“其实你们都是幸运的人,起码你们的感情都有归宿,这样在这个世界上便不会觉得孤单。像我,才是最可怜的人,永远不知道自己要什么,没有爱,也不知道该怎么爱。”木木说。

“我倒羡慕你,别人爱不爱你你都无所谓,因为你根本就不会爱任何人!”叶森说。

“不是我不想爱,是真的觉得不懂爱,从小被吓怕了,现在是爱无能了!但谁不想要一个真心爱自己的人呢?”木木也是心里话,一个人在世上,没有一个真心爱人便会觉得总是缺点什么,心里空落落的!

“还是不要爱的好!一个人无忧无虑的,多好!”叶森想到江若盈便心痛如绞,看着木木一副天真烂漫的样子,真是要多羡慕有多羡慕。

木木看到叶森这副样子,心里隐约有种不快,到底不快什么,却也不敢深想,只是一种淡淡的忧伤悄然而起,让她着实后悔来到青岛了。

“其实,我喜欢和你在一起的感觉,说不出的轻松愉快,让我可以忘记那些恼人的感情。”叶森说。

“因为你当我是一个不相干的租房的人,心里无所谓,当然轻松了!”木木说。

“错!你是我的妹妹,更是我的朋友!我怎么可能无所谓!”叶森听出木木话里有一种自轻自贱的味道,他不喜欢她那么说,所以很认真地说明。

木木听叶森那么说,知道他是安慰自己,也不多说,倒了杯酒敬叶森,道:

“不管是房客还是妹妹朋友,你对我的好我都记得,我衷心地祝福你——幸福快乐平安!”

说罢一饮而尽。原本酒早半醉,这一口下去,又添了几分醉意,但木木神智犹在,知道自己再醉就该哭哭啼啼了,早先都无所谓,现在却再也不愿在叶森面前露出那副小女儿形状了。

“别喝酒了,吃点菜吧!”叶森说。

木木笑笑,自顾闷头吃起来。一个人少小离家,对家人又刻意疏远,早习惯一个人的日子了。本来遇到叶森,心里把他当成亲人一般,对他说不出的依恋和信任。但现在才知道他的心里只有一个江若盈,因为江若盈的出现,他甚至要跟自己绝交,原来在他的心里,自己始终是一个无足轻重的外人,好不容易才建立起来的和叶森交朋友的信心,一下子又崩塌了。她在心里对自己说:“你不过是个外人,没有什么资格要求别人怎么对你的!”越这样想,心里跟叶森越生分起来。自觉再下去也没什么意思,就站起身来对叶森说:

“叶森,叶先生,我醉了!再不能陪你喝酒了!这里麻烦你收拾收拾,要不然留到我明天收拾也行。”

说完,也不理会叶森的反应,就自己上楼去了。

叶森觉得木木今天的说话和神情都和往日不太一样,说不出的疏远和客套,但他只道是木木醉酒的表现,那里会想到她的小心思那么多,只是因为他说因为江若盈的缘故不想租房子给她了,就会让她决心和他保持房东和租客的距离了。

妞妞本来跟着木木上楼去的,见叶森一个人仍然坐在那里喝酒,而木木也并不理会它,犹豫了一下,又讪讪地折回来卧在叶森的脚边,陪他。

叶森看着妞妞,显然它和自己一样感受到木木的冷漠,一时心烦意乱起来。喝了一会儿酒,心里越发没有意思,想了想,把东西随便收拾了一下,便抱着妞妞上楼。路过木木的房间的时候,看到木木的房间灯还亮着,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敲了敲门。

“干嘛?”木木挨了半天才开门,一开门问一句掉头就走。

“看你还没睡,所以看看,可以进来吗?”叶森问是那么问,自己却跟了进去。

“我喝醉了!”木木径直走到阳台上,躲在花荫下。

“我也喝醉了!”叶森跟过去,跟她并肩立在阳台上。

晴朗的夜,月光总是很好。照在白色的月季上,有种不真实的美。花香袭人,更添一份迷醉。两个人都默默站着,仿佛此时此刻,任何言语都是唐突。过了好久,妞妞耐不住那份沉默了,它在叶森的怀里挣扎着想要逃跑。叶森把它放下来,它便跑到木木身边,想要木木的抚摸。

木木默默地摸了摸妞妞,然后瓮声瓮气地对叶森说:

“晚了,我想睡了!”

叶森这才发现木木的声音有点哽咽,忙蹲下拉住木木仔细一看,可不,果然又哭了。他不知道木木受了什么委屈,忙问道:

“木木,你怎么了?遇见什么不开心的事了吗?”

木木哪里再肯跟叶森说心事,只是强忍眼泪说:

“没事,我喝醉了而已,醉了就会哭,是个习惯而已。”

“想哭就哭吧,能哭出来也是个好事。想找人说话,我就在,随叫随到!”叶森真心不想木木不开心。

“没事,好了!女人,情绪起落,很正常!”木木终于稳定住情绪,对叶森笑笑说道:“我真的困了,要洗澡睡觉了,明天还有得忙,不能迟到了!”言外之意自然是下逐客令了。

“呼——”叶森看木木似乎真的好些了,长长地舒了口气,抱起妞妞对木木说:“那好,你早点休息,明天陆总接你来吗?他要是不接,我就送你过去,反正我也闲得慌。”

“好的,我真要睡了,谢谢你,明天——再说吧!”木木没事人一样说。

“确定你没事?”叶森总觉得木木跟往日不同,于是再确定一下。

“没事!妞妞的窝你弄好了吗?我都还不知道它睡哪里。”木木笑笑,摸着妞妞的头说。

“就在花园玻璃房里,明天带你去看。”叶森说。

“好!那妞妞,你快去跟哥哥睡觉,我要睡觉了,晚安!”木木不看叶森,对妞妞说。

“好吧!我就在你隔壁,有什么事都可以叫我!”叶森说。

木木着点头表示知道了,然后示意叶森他们可以离开了。叶森虽然还是有点不放心木木,但看这种情形也只好告辞了。

叶森一走,木木又是欣慰又是心酸,欣慰的是,她能感受到叶森对自己是真的关心,心酸的是,这样好的叶森,她却居然根本不敢再靠拢了。自知再这样想下去,必定就是自寻烦恼,也就强迫自己洗洗睡了。

叶森这个晚上,也确实因为想着木木的事,而暂时把江若盈放在一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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