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霁哭着向东苑跑去，到方夫人房内又哭又闹，说何钰为了一个小丫鬟凶自己。方夫人虽觉得有些无厘头，但到底心疼，便差红裳去唤何钰。

红裳与何钰素来交好，何钰待她如姐姐。

“红裳姐姐来，怕是为了何霁吧？”何钰笑道。红裳道：“二小姐哭着来的，太太心疼她，二爷横竖说两句软话也就过去了，二小姐终归是孩子……你们两个同为太太所出，手心手背都是肉啊……”

何钰叹了口气，道：“她都多大了，还当个孩子呢！大姐在她这个年纪都当家了，她还小？”

红裳赔笑道：“老爷太太大小惯她，自然……”“咋不惯惯我？你问问太太少惯了我几年？嗯？”何钰索性一屁股坐在了台阶上。

红裳急了：“二爷……”“算了，你也别说了，我知道你为难，大不了我走一趟就是了！”何钰抬眼看她。

红裳如释重负地看着何钰：“多谢二爷体谅。”

……

何钰刚一进门，便看见何霁楚楚可怜地坐在方夫人旁边，韵儿等几个大丫鬟立侍在一旁，都默不作声。她上前问了安，方夫人让她坐，她也毫不客气地坐在西边椅子上。

“霁儿说你凶她，可有这会子事？”方夫人道。

“霁儿怎么会撒谎呢，她说有就有喽！”何钰歪着头笑道。

方夫人听出她话里有话：“当哥哥的不该这样斤斤计较，自然要惯着些妹妹了。”

“惯她？”何钰冷笑道，那为什么太太不惯惯我？”

方夫人一愣：“你都多大了……”

何钰勾了勾嘴角：“我像她这么大的时候您到哪里去了？”

方夫人一时间无话可说。

“不过也是，她是你和爹的掌中宝，谁都碰不得，管她干了什么恶心事，您都护着她！”

“你说我骗娘？”何霁厉声道。

“我可没说。”

“你不就这个意思吗？”何霁道，“你凭什么这么说我？你不配当我哥！”

“住嘴！”方夫人喝道，“怎么能这么跟你哥说话！”看着方夫人已作灰白的脸，何霁识趣地闭了嘴。

“霁儿先回屋。”

何霁终究有几分惧怕方夫人，乖乖地离开了，几个丫鬟也识趣地出去了。

方夫人冷着脸看何钰：“刚刚你这话什么意思？怨我？”

“不敢……”何钰笑道，“我怎么敢怨您呢？我还要感谢您呢！您看看何霁那个样子，是不是我差点也是这样？”

方夫人叹了口气：“霁儿从小娇生惯养，难免娇纵……”

何钰不回答，母女俩无言地坐着。

半晌，方夫人道：“都是命啊……”

“我不信命，您信么？”何钰笑道。

方夫人没回答。

天色渐暗，她笑道：“太太，没事我就先告辞了。”

方夫人望着她的背影，叹了口气。

吴府，

吴陌正躺在院子里乘凉，张林上前试探道：“公子？您最近与何二爷关系不错？”

吴陌迷迷糊糊应了一声，道：“你是不是想打听关于杜六儿？”张林连连点头。

吴陌嘻嘻地笑了两声：“讲讲你们的事儿呗？”

张林一下子羞红了脸：“有什么好讲的……我们不过一处长大的，小厮和丫鬟是不能私通的……被发现了就要活活打死！”

吴陌嫌恶地撇撇嘴：“什么破规矩！”

张林怔住了，随后又道：“倘若遇上开明的主子，便又不同了……可惜如今……罢了……不提了……”

吴陌叹了口气，翻身继续睡。

“公子，外头凉，咱回屋吧……”张林道，“公子？”

吴陌不吱声，张林只好进屋拿了被子给他盖上。

且说何钰从方夫人处离开，方夫人心神不宁，一宿无眠，到第二日早晨刚起来便有丫鬟来报，说是杜六儿有喜了。

方夫人不知是该喜该悲，但还是去了西厢。杜六儿见是她，连忙要起身请安，被方夫人制止了。

“你年轻貌美，有喜了是好事！赶明个让老爷提你做姨娘。”

杜六儿连连推辞。

“你不为自己，也该为孩子着想，子凭母贵！”

不多时，府中女眷已来了大半，唯独缺了章姨娘，方夫人道：“怎么不见章姨娘？”

何雪连忙上前道：“她寻我大哥去了，不多时便与大哥一同前来恭贺杜姑娘。”

方夫人点了点头，向红裳道：“雯儿怎么不来？”

“太太……大小姐说这不合规矩！”红裳压低声音道。方夫人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那就罢了。”旋即向陆夫人道，“陆妹妹怎么不坐？”

陆夫人笑着坐了：“方才光顾着替杜妹妹高兴了，没顾得上。”

方夫人也笑道：“六儿原先是西苑的人，你也算她原先的主子。”两人正闲聊着，章姨娘带着何铎来了。

何铎隔着帘子道：“给两位太太请安。”方夫人笑道：“你娘也是！特意寻你来做什么？隔着帘子，能说个什么话？”章姨娘笑道：“也是尽尽礼数。”

陆夫人道：“铎儿己来过了，便也算尽了礼数，回去罢！”

何铎应答了一声，两道剑眉拧在一起，一对狭长的丹凤眼中闪过一丝不满。本书首发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