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岭村通往县城的路之前几百年没有变化，都是崎岖难行的山间小路，汪凡记得自己中学求学时就是靠自己的两条腿，每个月放月假时进出山一趟都得五六个小时。得益于几十年来华夏皇朝致力于和平发展战略，华夏皇朝内经济社会总体持续稳定发展，在“要想富，先修路”的思想宣传下，这条祖祖辈辈没有多大变化的山路，二十年前终于成为相对宽敞平整的乡村公路，平时虽然无法像高速公路那样时速达到上百公里，也不能与大城市公路十条八条车道那样肆意驰聘，但正常情况下，如果不考虑两车交汇，时速开到50-60公里还是没有问题的，顺利的话乡亲们进出山一个小时也就差不多了。想着要尽快到县城采购生活必需品，心急火燎情况下，汪宗将小轿车的时速开到了60公里，但勉强走了十余里，就只能将车速降到了时速20公里左右。过去几个小时断断续续的地震对这条品质本来就不高的山村公路造成了不同程度的影响，一路上不时出现塌方和裂缝，不时得停下来挪开挡路的树枝，或者搬上两块石头填上路上的裂缝，或者搬开横亘在路中间的山石，半个小时后，终于没有办法再前行了，一块巨大的山石滚落到了路中央，不巧正好砸在一辆行驶的卡车前，下车看到卡车司机明显当场殒命，公路算是彻底堵死了。汪凡、汪宗只能停下小车，把备用的电单车从小汽车上搬下来，继续向着县城开去，一路上又见到了几起交通事故，其中一辆卡车坠落到了几百米深的山谷，一辆面包车掉进了水塘，还有几起追尾事故，其中两起追尾事故当事人还在傻等着交警和保险公司来定责定险，看到这种情况后，汪凡简单地告诉了他们世界正爆发大规模战争的信息，建议他们最好自救，保险赔付的问题很难指望得上的，之后便匆忙走了。

大约两个小时后，一路颠簸的汪凡和汪宗骑着电单车终于可以望到县城了。高中毕业后二十年汪凡都没有再到县城了，印象中约5万人口的小县城是平静和安详的，悟溪碑林、文曲宝塔、耐慈庵汇聚，算得上南方少有的具有深厚历史文化底蕴的小县镇，求学期间，为了摆脱祖祖辈辈面朝黄土背朝天的日子，自己周一到周六是从不出校门的，但周日偶尔也会约上三五位心性相近的同学一起到悟溪碑林去观摩，或上到文曲宝塔去揽胜，或好奇地到耐慈庵的观音殿去看看那位常年迷眼敲木鱼的老尼，无论是哪个地方，人都不多，且很平和有序，四处彰显的是小县城的平和与舒适。

入目的县城变化实在太大，远望去现代化的高楼林立，鳞次栉比，烟尘四起，汪凡粗粗估计一下，应当能容纳40-50万人常住。到得近时，发现较为宽敞的街道一片混乱，尖叫声、嘶喊声、哭闹声此起彼伏，远处看到的烟尘竟然不是炊烟，而是四处有房屋起火，不知道是有人故意纵火还是地震引发的次生灾害，但平时四处能见的消防、城管和警察却不见踪影，看来世界大战导致的社会危机已经波及到了这个本来淳朴的小县城。街道边上的一个小超市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抢劫一空，破损的防盗门下正坐着一名五十多岁的妇女在哭嚎。再往前是县城内外颇为有名的服装休闲街，但现在正人头攒动，不少人正疯狂的从店铺里抢拿着各式各样的衣服；街中的一家农业银行，玻璃门已经被砸的粉碎，不远处有二台捕快车被掀翻在地了，二名捕快和三名染发男子分别扑倒在地，一动不动，很可能已经死去多时。汪凡推测，县城里昨天晚上可能就陷入了混乱状态，一些值班捕快曾经试图控制局势，但一路看来，明显失败了。面对世界大战灭世危机，一些平时的愤青或者极端分子可能已经陷入疯狂，一些平时本份的居民也铤而走险了，他们或者为了食物，或者为了衣服，或者为了武器，或者为了报复，或者为了纯粹的发泄，反正世界真的是乱了套。

和平年代，个别人的疯狂其代价是有限度的，但现在这种特殊的世界大战时刻，群体疯狂的代价是沉重的。汪宗和汪凡骑着电单车断断续续走了两三个街道，都是一片混乱。汪凡明白自己要想达成原来抢购部分食物和生活用品的目标恐怕是很难了，县城里发生的这种混乱情况需要及时反馈给村里的乡亲，不知情情况下如果分散来到县城，乡亲们的人身安全很可能都没有办法保障。

“哥，我们去我原来毕业的一中学校看一看，学校现在正放寒假，学校里一般都有无人售货机，多多少少能够买到点吃得东西”。看到打算掉头回去的兄长，汪凡在后面说了一声。印象中自己毕业的一中学校是县里最好的高中，背靠着县衙门大院，边上还有县捕快局，此时此刻，如果县城里还有一个安全的地方的话，一中学校附近应该会有机会。

“好吧”，汪宗边说边往一中学校开去。有惊无险地开了十分钟左右，来到了祁县一中的门口。一中的校门还是一百年余前的老校门，显得古朴，如果不是一部分坍塌了，印象中还会显得清雅，给人一进门就知道里面是一个读书做学问的所在。但现在，大门口站着一位五十余岁的男子，满脸又长又花白的胡须，手持一根大木棒，凶神恶煞般的盯着所有来往的行人，颇有横刀立马的风范。

“咦，这不是自己高中的班主任李胡山老师吗？”汪凡立即跳下车，对着大胡子男子喊道：“李老师，您好，我是您老二十年前的学生汪凡，您老还记得吗？”

“汪凡？汪凡，恩，你不是应该在省会大学里教书吗？”李胡山老师将信将疑的问道。

“李老师，我过春节回老家来陪父母过年。”我赶紧答应着。

看着汪凡和汪宗骑着电动车，背上背着个空空如也的大背包，李老师警惕和犹疑的问道：“哪，你今天到这里来是？”。

犹豫了一下，汪凡还是如实答复道：“李老师，是这样的，我们从网上知道爆发了世界核战争，村里乡亲们都担心，想到县城里来采购点生活必需品备用，只是一路走来，乱得不行，超市、粮食店铺几乎都被抢光了，我也在学校教书，知道学校里面一般有无人售货的机器，想多多少少采购一点东西带回去应急，您老亲自守在校门，是不是有歹徒打砸学校？”

汪凡本来是李胡山当班主任时比较认可的学生，现在也算所有学生中混得比较好的。记忆中青涩的汪凡也与现在相对成熟的样子渐渐对上了，李胡山老师握大木棒的手明显放松了下来，答道：“昨天发生世界大战和地震后，因为我住校，加上仍然带着高三的学生，班里面还有几个家里比较穷又没有亲人的学生留校，我就出来看了看，没有想到，竟然有几个小流氓想偷偷的进来捣乱，而不幸的是，传达室的老黄被倒下的校门砸死了，我不放心就守着这门口了，刚才又有几波街上流里流气的坏家伙过来想抢学校的东西，我就把他们赶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