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起来像没事吗？”月咏看着越前，语调没什么起伏，却莫名地有酸涩的意味。

“……”越前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回答。

“所以你这次回来就是为了和手冢部长做个了断吗？”因为哭个不停，月咏的气息有些不稳，说话也断断续续的。

“嗯。”

“也没打算告诉任何人？”

“嗯。”

“如果不是被掘尾他们看到，就悄悄打完这场比赛就算了？”

“嗯。”

“然后是不是就会立刻回美国去？”

“嗯。”

“也不会和我们告别是吗？”

“……嗯。”越前停顿了一下，月咏悲痛的眼神让他如鲠在喉，偏偏她还在努力微笑。

“所以……”月咏的声音颤抖起来，她攥紧双拳，似乎是想用这种方式给自己支撑下去的力量，“即使见不到我们也没关系是吗？”

“……嗯。”话说出口，越前却并不觉得释然，反而感觉胸口更加闷了，几乎喘不过气来。

“嗯嗯嗯！是不是我说什么你都会这样回答？”得到这样的答案，月咏终于失控地叫出来，她用双手捂住脸，遮住了自己想必很难看的表情，却掩不住悲痛的哭声。

越前抬起手，像是想要触碰她，最终却还是放下了。

“好啊，那就都用‘嗯’来回答我好了！”月咏抬起头，泪水让她看不清面前人的表情，却还是倔强地面对他。

“既然我们都不重要，那我做什么你也不会在意了，”月咏终于下定决心，“我要飞美国。”

“……嗯。”越前微微蹙眉。

“越前君如果要走的话，我也要一起走。”

“嗯。”

“我没有哪里讨人厌吧？”越问下去，月咏说出的话就越流畅。

“嗯。”

“那越前君，知道我喜欢你吗？”

“……嗯。”越前的脸上露出少见的困扰神色，这时的他倒是很像一位国中一年级的少年。

月咏微怔，原来他一直都知道吗？那自己这小心翼翼的试探就是一场闹剧吗？而他即使知道，也不给自己回应吗？

“我……最喜欢、最喜欢越前君了！”月咏闭上眼，仿佛是用尽全身力气喊出了这句话，“所以可以请越前君也把心交给我吗？”

“……嗯。”

阳光洒落下来，仿佛有什么咒语被念出，时间在这一刻静止，所有的声音都如退潮的海水渐渐远去。月咏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缓缓抬起头，不敢置信地看向站在面前的少年。越前的表情有点无奈，却是在笑着的，见月咏看过来，他耸了耸肩，却没有躲开她的目光。

“哎？越前君……你……”像是有细碎的气泡破裂声在全身每一个角落炸响，月咏手脚都不知该往哪儿摆。

“不是你说，全部用‘嗯’来回答吗？”越前的表情很柔和，也很真诚，在阳光下显得格外迷人。

“就因为这个？”月咏脑筋一时有点转不过来。

“还有这个。”越前从口袋里把手拿出来，摊开，掌心赫然是一个十分眼熟的胶囊，“该怎么说呢……我也是。”

一瞬间，月咏甚至没能明白“我也是”是什么意思。但随即她就反应过来，那是她缝进挂件里的胶囊，里面写着“我喜欢你”。这句我也是，就是她等到的答案，也是她一直以来期盼的答案。

“越前君你真的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吧？”月咏不由得担心起来。

“……你是笨蛋吗？”越前一脸无奈。

“……龙马？”月咏凑近了一点，试探着叫。

“……嗯。”越前移开目光，脸上浮现可疑的红晕。

生活中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但剩下的一二总是在不经意就悄然到来，下一块巧克力也不见得就是可可含量100，付出真心就能得到回报听起来像是童话故事，但谁又能说它就一定不会真实发生呢？

“龙马，我喜欢你。”月咏又凑近了一点，认真地看着越前。

“嗯。”嘴角忍不住上扬，越前伸手帮她抹去还没干的泪水，指腹的触感温暖而柔软。

“龙马也喜欢我吗？”月咏表情紧张，手指绞在一起，虽然已经听到他的回答，却还是忍不住确认。

“嗯。”越前的手顿了一下，却还是认真应答了。

“那……可以在一起吗？”

“嗯。”

“真的全部用‘嗯’来回答啊？太狡猾了吧？”月咏虽是这样说，脸上灿烂的笑容却怎么也藏不住。

“不是你要求的？”越前看着她难得一见的笑脸，心情也轻松下来。

“那，可以抱你吗？”月咏得寸进尺，双眼放光，像是求抚摸的小动物。

“……随你。”越前别开脸。

于是月咏立刻扑了上去，像千百次幻想的那样双手勾住他的脖颈，把脑袋靠在他颈侧用力地蹭了蹭，仿佛要让他染上自己的气息。感受着脸颊和颈边贴过来的长发胡乱地蹭来蹭去，简直……像是卡鲁宾一样。这样的认知让越前忍不住微笑，然后他伸手，试探着一手揽住月咏的肩膀，一手轻轻放在她后脑。少女的躯体柔软又娇小，带着洗发水的淡淡清香，抱在怀里的感觉真的像是在抱一只黏着主人的猫咪，越前能听到自己越来越快，也越来越响的心跳声。但突然，有温热的液体落在他肩上，手下传来的轻微颤抖和耳边的低声抽泣都让他意识到月咏正在哭泣这个事实。

“怎么了？”越前有点不知所措。

“我怕……”月咏的话语中还夹杂着啜泣声，“我怕我是在做梦，我怕你会不要我。”

“……不会的，”越前愣了一下，安抚性地拍了拍她的后背，“哭得这么丑，我不要你还有谁要你。”

“哎？”月咏瞬间就从越前的怀里挣出来了，这是在说情话吗？是在安慰她吗？怎么听都不对吧！

“走了，先回家，记得订机票。”越前笑着说。

“机票？”月咏眨了眨眼。

“不是要飞美国？”越前叹气。

就像往常放学时一样，两人并肩走在回家的路上，长长的影子拖在身后，挨得那么近，仿佛在讲什么悄悄话。看着身边少年的侧颜，月咏只觉得巨大的喜悦和幸福填满胸口。

“手给你牵。”站在路口等红绿灯，月咏突然对着越前伸出手，却没有看他。

“嗯？可以拒绝吗？”越前没动，看着她微红的脸庞憋笑。

“不可以！”月咏故作凶狠地瞪他。

“那就没办法了。”越前笑着牵过她的手，紧紧握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