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纸落在千劫身上的瞬间,笼着微弱的黑色光芒!
千劫心底深处涌现出一股反感的恶心。
可是,无法自己!
毛老太笑的满脸褶皱都浮了起来,“哈哈哈,你个鬼丫头,今日就是你的死期!”她狠毒的言语夹杂着阴鸷得逞的眸色,投射到千劫的脸上。
天知道,这张符她私藏了多少年,保命的东西啊,舍不得却只有舍去,否则今日这关就过不去了。
毛家大嫂暗暗后怕,这死老太太竟然还留有后招,这些年,她当真是千探万探,到底是没探出丝毫深浅。
毛家本家,那该是怎样一个庞然大物,只零散流落的东西就让人心生了无限忌惮。
当年,那个本家直系血亲的男人,真有那么容易就被毛老太暗中害死么?
千劫感觉全身仿佛被禁锢住一般,但是可怕的是,灵魂与肉体仿佛可以分开。
筋脉骨血叫嚣着。
毛家大嫂惊惧不已。
这符,这印记,她看着缓缓烙在千劫脸上的诡异黑线,那么熟悉,那么骇人!
千劫敏锐的发现,如果自己不挣脱出来,灵魂骨血必将分离,到时候……她脸色微黯,不能让毛老太如此得意!
谁都没有发现,在千劫的腿部一缕黑影环绕。
地底深处,一张血染的大网,仿若人的筋络一般,错综复杂的铺陈!
缠上千劫脚腕的黑影透着血色的浓稠,与烙印在千劫脸上的轨迹遥相呼应。
竟渐渐有汇合之态。
随着黑线逐渐渗透,骨血剥离的痛楚也渐渐加深,饶是坚韧如千劫,也不由闷哼。
可很快,她竟惊悚的发现,就算是这痛极之下无意识的哀鸣也戛然而止。
她微张着嘴,却无法发声。
自脚底盘桓而上的黑色光影,似乎愈加欢脱。
千劫觉得自己此时就像是个猎物,落入了未知。
眼前毛老太狰狞的大笑脸色已逐渐看不清晰,千劫脑海里一瞬恍惚。
紧接着,她就觉得脚下土地一松。
突然,脑海一阵清明,
仿佛有什么人在脑海里说话一样。
那是一种澎湃的激昂嗓音。
千劫忍住剧痛,运转周身,想冲破束缚。
这声音似乎跟之前听过的黑影很相似但是又有很大的区别。
毛老太看着她痛哭的模样,一声冷笑,“小贱人,让你再跟我嚣张。”
她能感受得到这股突来的清明嗓音,似在与黑色光线争斗。
拉锯。
毛家大嫂在一旁有些战战兢兢,甚至想要逃离这里,如果老太太缓过劲来,会不会自己也死无葬身之地。
毛老太骂完之后,跟着后退,好似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大事一般,这一退,可挡住了毛家大嫂离开的路。
毛蒙早已经吓傻了,更不敢向前。
只见,千劫的身上陡然一道白光出现,她的神情更加痛苦万分。
灵魂在分割,痛入骨髓。
脚下的土地更松了。
她出口的嘶吼却全数无声。
“控制?”千劫的唇微动,却只有她自己的脑海里浮现了自己的声音。
重生一来,千劫一直顺风顺水,甚至以为可以脱离固有的掌控。
却不想,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更不知,小小的夕阳村就有这么多匪夷所思。
但是今日毛家老太这一手,却将千劫内心的谨慎,警惕从新从内心深处挖掘出来。
她明白,自己还是太弱,太弱。
不过此刻已顾不上这份悔思。
她要脱离开这份不知源自于谁的控制,或者说是什么东西的控制!
想通这一切,放下这一切,千劫内心的桎梏瞬间被打破。
千劫感觉全身很是舒畅,剧痛在减轻。
皮肤变得更加晶莹剔透。
浓稠的黑色光线似乎被什么硬生生的中断了。
只是,千劫刚呼出一口气,却发现,那黑线竟叫嚣着卷土重来。
忽然。
脚下一道血色窟窿一闪而过。
低垂着脑袋的千劫,分明看清楚了那一闪而过的血色窟窿里千丝万缕的鲜红脉络。
不能陷下去,她对自己说。
可是,一切来得那么猝不及防。
本退后的毛老太,眼看千劫身体稍松,整个人就是一震。
她看到过这种反抗,只是那个人,反抗的更快,更狂!
眼睛变得通红,嗜血。
似乎失去了本性一般。
“真不愧是他的种。”
“不行!”毛老太猛一拍手腕,霎时手腕之间似乎掉落了一抹晶莹。
毛老太不知道是惊慌还是讽刺的说了这么一句。
晶莹落地,整个土地猛地就是一荡。
四方阵法围绕在千劫的周围。
毛家大嫂已然是惊惶不安,究竟她藏了多少,想起之前自己做的事,她已经不敢在出声。
本要逃脱的灵魂,再一次被控制起来。
这一刻,她甚至在期盼,千劫能够干净脱困。
只是,这阵法一起千劫无意识有意识做出的一切反抗,就这么哗然坠地,碎了个干净。
“没想到你竟然能让我用上保命之法。”
“作为他的血脉,你也算是死得其所了。”
毛家老太知道如果这次千劫不死,她必死。
四方阵法,哪怕是当年毛玉也无法挣脱。
这些暗藏的手段,她用了多少工夫隐瞒,又用了多少时间吃透,也唯有她自己才知道。
只因,这阵法是毛家人之血塑成,专门针对毛家人。
千劫眼睁睁看着脚下的土地分裂,眼睁睁看着之前被逼退了的血色窟窿缓缓浮现。
糟糕。
简直不能再糟糕。
是骷髅??
不是……是什么?
千劫的眼从来没有这般专注,可惜,她看不清。
甚至,直到自己的身体逐渐被拉扯着向下,她才从这般专注中晃过神来。
可是,为时已晚,五感尽失,整个人处于黑暗中。
毛老太阴狠的目光注视这一幕,要不是那该死的人拿走了收魂幡,我又岂会需要用上这些?
这些只能用两次,当年用了一次,如今用了一次。
意味着她再也没有任何保命的手段。
可恨,可恨至极!
不过,看到如今千劫的惨样,她竟又在恨怒之中觉出了几分变态的欣喜。
她笑的耸人听闻,笑的毛家大嫂身子越嗦越矮。
毛蒙受不了这种诡异的气氛,但是又不敢哭出声来。
可此时的千劫,却已听不见,看不见。
她仿若坠入了深渊。
“醒醒,”
有个人不断的在喊着。有什么在脑海里不停冲撞。
千劫一抹迷茫,“是谁?是谁?”
她感觉自己好像忘记了很多事情。
这里是哪里,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一间通透雪白的屋子,一晚玉白小碗,里面装着鲜红的樱桃。
她明明是站直的身体却觉出了几缕不稳。
“是谁?”她还记得刚刚有人在叫她。
可转瞬,却发现如此静谧。
鲜红的樱桃,玉白的碗,为什么,觉得那么突兀却又那么熟悉。
头又开始痛了起来!
几个模糊的身影一闪而过。
那是谁?
她快步追去。
却发现,虚无。
通透雪白的门,被推开,又被关上,发出‘砰’的声响。
一步,两步,她发现,竟然是雪夜。
尽头,悄无声息,她隐隐看到一道屋檐,檐下一盏红灯乍现,突的燃起。
通红的光芒微晕着洒落,心突然一跳,惊悸!
“如果我们有了孩子,就叫千劫吧。”
一个女人温婉的笑着。
“好。”她身侧的男人,温柔的看着女人和她手里的孩子。
她听到了,千劫心中微喜,终于不再是无感全失,她的脚步飞奔的更快了。
她朝着声音处而去。
廊下却突然驻足,她看到的是一个鲜活的生命,直直坠地。
只能依稀的看见两个模糊的身影。
这两个模糊的身影,似乎争吵了起来,那个孩子,那个坠地的孩子,竟无人递上一眼。
她看到落地的生命突然燃烧了起来,紧接着是她感同身受的灼热痛苦。
“不要,不可以!”
她趴在门边,却发现,怎么都进不去!
“恐怖吗?这是你父亲的记忆哦?你是不被期待的产物,桀桀桀……不被期待的东西啊……真是美味。”
谁在说话,出来,
千劫想要嘶吼,却发现无法发出声音。
再一次,再一次无声。
她眼里已再不是无力的泪水,确实坚决的狠厉。
站直的身体,这一次是切切实实的站直。
挺立的背脊,带着属于她的傲骨。
“出来。”两个字,一字一顿,一字一重,却清晰的喊了出来。
“来抓我啊。我会像当年杀死你父亲一样杀死你的,嘶嘶……”诡异带着深沉的声音在这个空间响起。
雪夜瞬间变成了血夜!
小小的身躯却无所畏惧。
千劫每走一步,都感觉全身在被撕扯着。
可是,不能放弃。
豆大的汗滴从白皙的额头上滑落。
固执,执着。
‘离开这道屋檐,’她心里脑海里有着最清晰的指点。
她一步步向前,不后退。
刚刚所待的廊道竟然开始坍塌!
她的脚步却在这烟尘四起里,更稳了。
“太弱了,比起你的父亲,你真的是太弱了。不过,和你的父亲一样的固执。”话音一落,黑雾弥漫,遮挡了千劫的视线。
没有理会这些嘲讽,千劫保持着冷静。黑雾中,她踢到了一块石头,异样的感觉,让她瞬间停下了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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