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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途记》第九章 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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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顶仙鹤带着小猎和夜小西二人,遥遥往北飞去,此刻正值黄昏,夕阳半落,两人从半空中望去,只见天地之间一片霞光,一时之间真有一种得道升仙般的感觉。夜小西怔怔的看了好久,忽然道:“笨蛋,我真的不想死。”

小猎宽慰道:“放心吧,你不会死的。”

夜小西点了点头,又道:“对了,认识你也蛮久了,我叫夜小西,你叫什么名字?”

“小猎。”

“小猎?”夜小西把这个名字念叨了两遍,越念叨越觉得奇怪,忍不住道:“你这是什么名字啊?比什么阿猫阿狗的名字都奇怪!你爹爹妈妈为什么要给你起这个名字?”

小猎道:“我很小的时候就不跟爹爹妈妈住在一起了,我一直跟我的师父在山上打猎,那山上只有我们两个人,我叫他师父,他叫我小猎,从我记事开始就是这样,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听师父说,他小的时候跟他师父也是这样叫来着,这应该是一个传统吧。”

夜小西更加好奇:“听你这么说,小猎这两个字根本不是名字,而是一个称号?还是那种代代相传的称号?”

小猎点头:“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反正我是不记得我上山前的名字叫什么了。”

“没有名字,只有称号,难道还有什么特殊的任务等着你们去完成吗?”

小猎又点了点头。

“天!还真有!”夜小西一下子来了兴趣,她本以为小猎只是一个普通人,但是现在看来,他的背后好像也有一些故事!“快说说看,是什么任务?”

小猎犹豫了一下,就简单的把自己的过去讲了一下。

眼下仙鹤正在飞过的这一片苍茫群山,便是中州最为雄伟的大山——虎踞山。因其形似高踞之虎,故有此名。虎踞山山势奇险,妖兽众多,而且山内多处滋生有毒雾迷瘴,寻常人触之即死,是以从古至今,除了崆山药祖这等世外高人外,很少有人敢深入其内。

但说来也巧,小猎也是从这山里出来的。

说是在虎踞山的中心一带有重重毒雾,其中有一座山头,毒雾弥漫到这小山的山脚下就戛然而止,山脚下有一个小村子,村子里生活了百余户人家,小猎其实就是这个村子里某户人家的孩子,但是在他记事之前,他的父母就把他送给了山上的一个猎人,也就是小猎的师父,去当猎人了。

这是这个村子的传统,纵然父母们不愿意,也没有办法改变。从那以后,小猎就失去了原来的姓名,变成了小猎,开始跟他的师父两个人在山上相依为命。他师父对他很严厉,也很温柔,一边抚养他长大,一边教他狩猎的技巧,因为常年与各种野兽打交道,所以小猎力量和反应速度都比一般人快得多。

随着小猎慢慢长大,他也渐渐明白为什么会有这个古怪的传统,这个村子之所以需要有猎人,一方面是要保护村子不受到野兽袭击,另一方面,也是最主要的原因,是因为他们有一个代代相传的任务——在这座山头上有四十六只妖兽,而历代猎人的首要任务就是杀死这些妖兽。至于为什么要杀这些妖兽,那就不清楚了,只知道是祖上传下来的规矩,一定要遵守。

传到小猎的师父这一代的时候,四十六只妖兽其实已经被杀的只剩一只了,只要杀了这最后一只,以后就再也不需要什么猎人了。在小猎十五岁的时候,他的师父独自一人去挑战最后一只妖兽,结果没再回来,小猎谨遵师父的教诲,没有急着给他报仇。在这之后,按理说小猎应该下山去收一个徒弟的,但他没有这么做,他决心在自己这一代做一个了断。

这其实是一个很莽撞的举动,他们当猎人有一个规矩,那就是必须要把他们的狩猎技巧代代传承下去,也就是说,一般都是在自己的徒弟长大之后,师父才能放心去挑战那些妖兽,这样就算师父死了,狩猎的经验也不致于就此断掉。

但小猎很固执,始终没有收徒弟,那之后,小猎一个人在山上生活了三年,这期间他一直在偷偷的观察那只妖兽,了解它的习性和弱点。三年过后,小猎再度向最后一只妖兽发起挑战,虽然他准备的很充分,但是这只妖兽的实力还是远超想象,小猎最后被逼入绝境,无奈之下,他拖着那只妖兽一起从悬崖上跳了下去。

夜小西听到这,有些听不下去了,质疑道:“小猎,你确定你们杀死的那些都是妖兽?”

小猎有些不满:“你不信?”

夜小西道:“不是我不信,是你说的太假,大多妖兽天生就具有十分强大的妖力,实力远非普通野兽能比,就算是修炼有成的高手面对它们都不敢说稳操胜券,你们只是猎人,又不懂修炼,怎么可能杀得死它们?”虽然小猎的身体很结实,力量也很强,但也就斗一斗狮子猛虎一类的普通野兽有把握,要想挑战真正的妖兽,那是不可能的。别的不说,就说夜小西的那只弋影灵蛇,就算它现在还只是一条幼蛇,小猎也未必是它的对手。

小猎听她这么说,有些急了:“我说的是真的!我没骗你!”

夜小西笑道:“得了吧!你要真有本事杀死妖兽,昨天晚上还会被那帮老鼠弄瞎眼睛?”

小猎叫道:“那、那是我大意了!而且我的眼也没全瞎,就是有些模糊而已……反正不管怎样,我确实杀死了一只妖兽,你不信就算了!”

夜小西见小猎面红耳赤,知道这人性子颇有些执拗,要是她继续再怀疑下去,指不定能把他气成什么样子,心中也有些不忍,便道:“好啦好啦!我信你就是啦!来来来,咱们继续往下讲,你和那只妖兽一起跳下悬崖之后呢?怎么活下来的?后来又发生了什么?你为什么要从山里出来?”

小猎听到这句话,脸上忽然露出了一个古怪的表情,那种表情很奇怪,好似有些怅惘,也好似有些渴望,不管怎样,可以肯定的是,小猎在听到这句话后,他一定是想到了什么,或者说,想到了谁。

夜小西忽然起了极大的兴趣,她强撑着身子坐起来,看着小猎道:“快说,你是怎么活下来的?后来又为什么下山了?”

“因为……一个人。”小猎慢慢道。

“是个女的,对不对?”

小猎一愣:“你怎么知道的?”

夜小西不答,继续问道:“而且你还喜欢她,对不对?”

小猎的脸一下子红了,他摇头道:“我一共就只见了她几次,连她的名字都不知道,怎么能说喜欢?只是……只是她救过我的命,所以我一直想再见她一面,对她说声谢谢……”

夜小西“哦”了一声,没有说话。

小猎继续往下讲,原来当时小猎拖着妖兽一起跳崖的时候,那只妖兽恰巧帮他垫了一下,所以才侥幸没摔死,但是也受了重伤,爬不起来,这时候,一个女孩恰好“路过”,这女孩应该是个大夫,医术很厉害,硬生生把他从濒死的伤势救了过来,小猎心中很是感激,本想等伤好后好好谢谢她,结果有一天,那个女孩突然叫了两个村民上来,把小猎交给他们照顾,自己却离开了……小猎甚至都没来得及问人家的名字。

说到这的时候,夜小西问了他一句:“所以你就决定下山来找她?”

小猎点了点头:“嗯,反正所有的妖兽都已经杀光了,我们的任务也已经完成了,我也没有必要再继续当猎人了,于是我就想着下山去找她。说也奇怪,我们住的那座山与世隔绝,四周都是毒雾,但那女孩却是从外面走进来的,也不知道是怎么做到的,我被她救活之后,发现自己好像也不太怕那些毒雾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给我吃了什么避毒的宝物。”

说起这个,之前小猎被老鼠的毒吹箭刺中时,好像也没什么事,夜小西也没多想,她顿了顿,忽然道:“问题是你不知道那女孩的名字,估计也不知道人家到底住在哪里,就算下了山也是找不到的吧?”

夜小西的这一句话一下子戳到了小猎的痛处,当日他满心欢喜的下了山,结果却发现外面的世界远比他想象中的大,要想在茫茫人海当中找一个不知姓名的人,谈何容易?他没有办法,只能一边走一边找,可他身上没有钱,在山上时还能抓野味充饥,来到了城市里,就只能沦落为乞丐了。

夜小西见小猎神情黯然,知道他心里不好受,有些不忍,便不再提这事。她转头看向下面,想要转移一下注意力,结果却发现不知何时仙鹤已经带着两人飞进了一条山谷里,谷内花草繁茂,景色优美,谷底静悄悄的坐落着一座小庄园,显得十分幽谧。

“想必这里就是那崆山药祖的住所了。”夜小西心里暗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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