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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撄宁传》卷一 第24章 女人的战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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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止镇。九儿酒铺。]

[幕启。镜续第11章。]

[徐枝意与李茹君贴脸坐着。]

李茹君(情绪已平复,看似是仍不买帐的样子,嫌弃地移凳坐开一些):好一个乱军中滚过的小妮子,就一个都尉说出这么多道道来。我不就多说了句他人还不错么?至于么……

徐枝意(笑,服软):是是是,就是不错不错。不错而已……

李茹君:等等,我想想……你又是遭过兵灾人祸的,又一样地拖口带娃。怎么这些个年下来,倒越生越水灵滋润了?敢情光我一个人变老,先皱成包子褶,再过些时候,就只等着风干变粉咯。

徐枝意:哪有……

李茹君(神色狐疑):你那好东西……口服外抹的群芳蜜,又得了?

徐枝意:快了快了,短不了姐姐的。姐姐也是矫情,还要人怎么捧好呢?三镇八乡的,哪个不说你那才是真风韵?

[李茹君面露得意之色,心中却是暗自庆幸,总算把冯燕那码子事揭过去了。]

[这好大一番闲言碎语,却把另一位小听众惹得不耐烦了。]

[二层扶梯上,突然又伸出那胖丫头的脑袋来。]

徐清婉(高声):糟了糟了,阿娘。我想起来,冯都头这两天若送兔雀野食过来,昨儿集上的肉不是买多了?不赶紧腌了,非得坏了不可!

――·――·――

【图省事么?又幕又镜的。话剧电影一起弄啊!问题来了……你让镜头如何续到十三章之前?中间王安折腾了大半辈子,冯燕杀出杀进的,让幕布一直闭着大伙听话外音?――有邪批之一】

【你不怕酸的么?女人的战争!呃……几个美女唠家常你也敢写,佩服你小小的勇气。――有邪批之二】

【此节中“短”“得”二字,我大概猜到了出处,让我想起一个更美好更文艺的场景,先与你共享。看你敢不敢尝试在书中来一次更长的跳脱。――有邪批之三】

【下文引化自红楼第三十一回】

[此回有千古第一妙景,兼史上第一情案,云:撕扇子搏千金一笑,因麒麟伏白首双星。此间要说的可并不是袭人呕血,或携碧痕共浴鸳鸯,也不是那麝月恼、晴雯笑撕扇。因这些中间总还夹着那混世魔王呢,称不得女人的战争。那是哪出?且往下看。]

[且说史湘云先见过凤姐,又去大观园见过了李纨,便想着去怡红院寻那袭人。这时她交待了众奶娘丫头,让众人各去寻姑觅嫂,单留下了翠缕一人,一并行去。]

翠缕:这荷花怎么还不开?

湘云:时候儿还没到呢。

翠缕:这也和咱们家池子里的一样,也是楼子花儿。

湘云:他们这个还不及咱们的。

翠缕:他们那边有棵石榴,接连四五枝,真是楼子上起楼子,这也难为他长。

湘云:花草也是和人一样,气脉充足长的就好。

翠缕(把脸一扭):我不信这话。要说和人一样,我怎么没见过头上又长出一个头来的人呢?

湘云(由不得一笑):我说你不用说话,你偏爱说。这叫人怎么答言呢?天地间都赋阴阳二气所生,或正或邪,或奇或怪,千变万化,都是阴阳顺逆;就是一生出来人人罕见的,究竟道理还是一样。

翠缕:这么说起来,从古至今,开天辟地,都是些阴阳了?

湘云(笑):糊涂东西,越说越放屁。什么‘都是些阴阳’!况且‘阴’‘阳’两个字,还只是一个字:阳尽了就是阴,阴尽了就是阳。不是阴尽了又有一个阳生出来,阳尽了又有个阴生出来。

翠缕:这糊涂死我了。什么是个阴阳,没影没形的?我只问姑娘:这阴阳是怎么个样儿?

湘云:这阴阳不过是个气罢了。器物赋了,才成形质。譬如天是阳,地就是阳,水是阴,火就是阳;日是阳,月就是阴。

翠缕(恍然地笑):是了是了!我今儿可明白了。怪不得道人都管着日头叫‘太阳’呢,算命的管着月亮叫什么‘太阴星’,就是这个理了。

湘云:阿弥陀佛,刚刚儿的明白了。

翠缕:这些东西有阴阳也罢了,难道那些蚊子、虼蚤、蠓虫儿、花儿、草儿、瓦片儿、砖头儿,也有阴阳不成?

湘云:怎么没有呢!比如那一个树叶儿,还分阴阳呢:向上朝阳的就是阳,背阴覆下的就是阴了。

翠缕(点头笑了。还要拿几件东西要问,因想不起什么来,低头看见湘云宫绦上的金麒麟,便顺手提起来):姑娘,这个难道也有阴阳?

湘云:走兽飞禽,雄为阳,雌为阴;牝为阴,牡为阳。怎么没有呢?

翠缕:那你这个,是公的,还是母的呢?

湘云(啐):什么‘公’的‘母’的!又胡说了。

翠缕:这也罢了,怎么东西都有阴阳,咱们人倒没有阴阳呢?

湘云(沉了脸):下流胚子,好生走罢,越问越说出好的来了!

翠缕:这有什么不可以告诉我的呢?反正我也知道了,难不到我。

湘云(“扑哧”一笑,好奇)道:你又知道些什么?

翠缕:姑娘是阳,我就是阴。

[湘云拿着绢子掩着嘴笑起来。是想起点什么来的样子。]

翠缕:说的是不是?就让你笑成这个样了?

湘云:很是,很是!

翠缕(哼啍):主子为阳,奴才为阴,我连这个大道理也能不懂?

湘云(仍笑):你很有套路。你懂的。

1、此批只是说史湘云是第一风骨女汉子,怼完黛玉怼宝玉,爱完袭人爱宝钗;她上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偏性子又生得憨且羞;她行事出言全凭个人喜恶义气,又天生懵懂,你说滚,她坐着不动问,我喜欢你,你这么说对么?

并且,她是一个美女!

本书女一将是这么类似的一位,你信么?

2、此批只是说周易里的道理是:万事万物本质便是“一气”,二分阴阳,山岭阳湖泽阴,又可细分山南水北为阳,水南山北为阴;武人阳,文人阴,而苏东坡阳,柳三变阴;可谓阴对于阳又阳中有阴,阴阳互化终又得合于“一气”。一个父母双亡于襁褓的深闺小姐尚且晓得,还让个小混不吝丫环给猜出了更多内涵。

怎能不随突兀之势自然引出本书关于修仙之描述:“一气”通常称“灵气”,细分了属性可为阴阳、五行、八卦等等,修行之人或以身为炉鼎,使吐故纳新等法来引“外气”化“内元”;又或以身为引石,悟天地明意,沟通万物万灵,驾御各属性之“灵气”为己而用。

修行之人境界区别在哪?无非与“内外气元”的亲热程度罢了,这个三分在先天血脉,七分在后天造化。

本书再玩花样,终归是一篇仙侠小说,您又信吗?

――·――·――

徐清婉突然杀出来一番插言,眼瞧又得把前事勾了出来。

一股燎原大火终从李茹君心中草地上烧起。

“死嘟嘟!天天咋咋唬唬,老娘就算寿元未尽,也得被你活活吓死!”

李茹君一面咒骂,一面往二层快步走去,松软的木梯被她步子震得“嘭嘭”作响。

幸好梯子被时时勤拂拭,才没弄出漫天灰尘来。

徐清婉一见这来势,心知不妙,畏缩着便退入自己房里,正待关门,李茹君又已一步抢了进来。

李茹君伸手便去抓徐清婉。

其实她心里也犯着虚,眼瞧着这丫头是一天比一天结实了,而且丫头身上长着的,还不是飞飞那种滚滚肥肉。这要给使出来得有多大的力气?

不过还好,仍旧没有失手。李茹君径自往床上坐定,揪着徐清婉的发鬟儿便一并扯到了身前。

“哎哟,哎哟,疼……”徐清婉直叫唤。

李茹君突然有点恍惚,心想,要说飞飞,那是怀胎时自己可劲吃大炖大补,生下他后又因自己没奶水而担心,给一顿胡喂海塞撑肥的。可这丫头,刚来时黑瘦得不像话,要不是凸着两个大眼珠子又发着幽幽青光,跟饿死鬼也没区别了。怎么不知觉变成这样了?

她还是松了揪头发的手,慢慢垂下,开始掐着徐清婉一点儿膀子肉,细细捏起来。

这也是一个苏知远离家后,李茹君养成的毛病,开始免不了把自己弄得青一块紫一块。后来便开始捏臭虫、捏刺萢……捏徐清婉,大凡有些弹性的、能出些响动的,非得捏一捏才心甘。近些年倒使力小了些、频次少了些,可仍是根除不掉。

“阿娘……阿娘,这样更疼了!”徐清婉不满抱怨道。

李茹君收回心神,端庄坐好,问她:“嘟嘟,你说你该不该打?”

徐清婉不服气道:“阿娘自晓得,我天生嗓门这么大的。”

李茹君说:“不是这个。倒是问你,你是不是又偷听我跟你阿姐扯闲篇了?是不是又去抢了冯阿舅的信看了?”

徐清婉已是露馅太多,不敢反驳,只是小声嚅嗫着什么。她想,你凭什么说“又”呢?

李茹君哪管这套,仔细瞧了瞧她,又说:“你是不是又偷我的胭脂水粉了?”

这话把徐清婉惊着了,想:明明洗干净了的呀,怎么又红了?

李茹君瞧她神色,也是怒中生笑。罢了罢了,大姑娘了。她叹气说:“你怎么就变这么野?”

徐清婉逮着话头小声犟嘴道:“阿娘又不送我念书,飞飞跑跑都念得!”

“女孩子家去书舍里瞎搅浑什么?”李茹君心火又起,“是我平日没教你算账么?阿姐又没教你识字了?打不死你,光学得会回嘴了。”

“那萧凝偏又去得了,人家的女儿就是不同的。”徐清婉回辞更多了,“我嘛,就该每日捡柴烧火、洗碗刷碟,忙起来还要煮吃收拾的也做。”

“对了,每回出酒,酒蒸酒锅都是我扛……”徐清婉说着,泪就从大眼珠子里扑漱漱地掉出来了。

“完了完了……”李茹君也被她抢白得不好发作,捂了心口说,“捡了一个闺女。一样地取名,一样地供着吃食,想着不偏不倚地教着养着。好说歹说大了,竟成小冤家了……造孽……”

“阿娘……”徐清婉又觉着理亏了,试着又另挑拣些话来说,“你晓得不?学舍里那些孩子平日里都笑话我,尽喊我胖嘟嘟、胖丫环、蛮力胖、野胖囡什么的……”

李茹君控住场,不屑训道:“他们不一样喊飞飞肥猪头么?你管天管地管得住人的嘴?何况寻常娃子间翻了翻嘴皮,就能由得你在家撒疯气喽?”

见徐清婉只顾着抹泪,李茹君又反着说道:“嘟嘟,你也不好好想想。阿娘管你还不是为你好?那两小子一个闹一个呆,你阿姐又个不沾烟火的脾性,待阿娘老了,这铺子可不得你来当家么?里里外外的不能操持行么?”

徐清婉把泪水抹擦了最后一把,毅声说:“阿娘,你打罢。”

李茹君笑问:“怎么打?”

“纵意玩闹,小板十下。”

“嗯?”

“嘴上忤逆,再加十下。”徐清婉又给想出一条来,自已又缩到床底翻翻拣拣了半天,抽了两薄木片出来,想了一想,把较厚宽的一块递到李茹君手中。

“阿娘,你还是用大板打吧。痛是痛些,不会伤了皮。我还有大盆衣服没洗呢。”她自伸了双手出来,害怕般地背过脸去。

李茹君瞧见她那双手,倒是白皙秀美,又想起一桩来,道:“好吧,今儿也算解了道心结。你也大了,往后可要记得喽,你可是九娘子钦定的大管家、儿媳妇……”

徐清婉惊愕地回过脸,忙说:“阿娘,我不要飞飞。”

李茹君有些狐疑,试着问:“那你看上那脏猴子了?”

徐清婉猛晃脑袋说:“我也不要。”

李茹君笑说:“怎么不要?你怕是不晓得飞飞的妙处,那一身滚滚肉,睡着冬暖夏凉的,阿娘都最喜欢了。”

“就是不要!阿娘你怎么又开始说浑话了。”徐清婉急恼得眼泪又滚了出来,一头钻进李茹君怀里。

这家伙好大一坨!李茹君不晓得是被撞疼了,还是也给她闹出了什么伤心,扔了板子,抱着她一道哭起来。

李茹君对徐清婉说,不要就不要,那她也是她的亲亲闺女,她爱她爱到肉窝窝里,她爱她爱到心尖尖上。

【智计百出情深处。――有邪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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