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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苍鹤的明末风暴》第三十一章 勾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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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伯父!这可是积攒阴德的好事啊!杨家是太仓的大户,此时应该站出来牵头,响应刘知州!”

此时,王苍鹤又到了杨廷枢家里,现在他正对着杨家的家主杨大溁,卖力的忽悠着。

至于他为什么要来忽悠杨大溁,当然是为了筹钱,并拉人下水。

在他看来,州衙里的官员们,除了那个王典史,全都不是太仓本地人,所以太仓的土地对他们的吸引力,绝对是比不上银子的,因此他打算把从余家得到的房契、地契全都发卖出去。

这样,王苍鹤不光可以拿银子去贿赂那些官员,而跟着他把余家土地、店铺都卖了的李师爷,也不得不跟他站在一起了。

还有自己可以借助这些土地,跟太仓的世家大族们拉上关系,而那些得到了在太仓寸土寸金的土地、店铺的本地士绅们,是站在手上握有他们把柄的竹青帮高层一边,还是站在给他们送钱的自己一边,趁机让那些把柄消失,结果是显而易见的。

不过,大家都不是傻子,如果王苍鹤直接拿着房契、地契送上门去,那些精明的家伙还并未会收这些一查就知道是谁家的地契、房契。

因此,王苍鹤准备拖下水的李师爷,就派上用场了,王苍鹤当然不会要李师爷跑去发卖那些土地、屋舍,但光是李师爷站在这里,就代表了刘知州的意思。

所以现在王苍鹤出现在杨府就不奇怪了......

王苍鹤此时见到杨大溁坐在主位上,专心致志地听着自己说着修河堤、挖沟渠带来的各种好处,还不时好似非常赞同王苍鹤的想法一般地点点头,但双眼之中却不时闪过深邃的精光。

王苍鹤就知道这个老狐狸现在只是在逗自己玩,说不定这老狐狸对自己的话一个字都没听进去,果然,等到王苍鹤说得口干舌燥,把话停下来,准备喝口茶,润润嗓子的时候,杨大溁突然发话了。

“贤侄说得很有道理,可惜我杨家刚修缮沟渠,现在正在整顿下面不种粮食的田产,实在无有劳力再去修河堤,所以......”

王苍鹤知道杨大溁说的整理田产是什么意思,明末江南一带的地主们,可没有几个是傻子,他们早就发现乱世来临的预兆了。

而一旦乱世来临,粮食这种必需品马上就会变成最珍贵的东西,买都没地方买。因此大部分地主都在存粮,但因为大明储藏技术等各方面问题,最多三年,粮食就难以入口,最多五年,粮食就会直接变成灰。

所以他们只能把江南的大部分桑棉田全砍了,改种粮食,以提高粮食的年产量。但是下面的农户们因为各种经济作物价格高,经常性的毁地种植各种经济作物。

因此地主如果不看着那些农民的话,不但存不了粮,连自身的粮食都需要到外面去买了。但这跟王苍鹤找杨大溁捐款助工有什么关系,面对这种推脱之言,王苍鹤刚想反驳,却突然听到杨大溁继续说道:

“这样吧!我今日还要去为张尚书接风,我们改日再谈可好?”

王苍鹤闻言诧异无比,张尚书?哪个张尚书?张新?还是张辅之?于是王苍鹤急忙询问道:

“张尚书?伯父说的可是张辅之、张尚书?”

杨大溁捋着自己的胡子看着王苍鹤,见到王苍鹤带着疑惑的目光望向自己,杨大溁决定把事情告之王苍鹤,让王苍鹤没时间再来烦自己。于是他笑眯眯地说道:

“不错!今日贤侄刚与小儿出门,杨某就接到下人报告,张尚书已经致仕,现在简装回乡,今天早上已有人,在太仓二十里外看到了张尚书,怎么贤侄也有兴趣见见张尚书?”

王苍鹤没想到张辅之居然回太仓了,那是不是自己的麻烦要来了?怪不得自己找杨廷枢忽悠,出来见自己的,却是杨廷枢的狐狸老爹杨大溁。

我还以为是我在州学的演讲,已经传到杨廷枢耳朵里了,杨廷枢准备躲着自己呢!

不过张辅之虽然回来了,王苍鹤也并不着急,在他眼中,自己跟张辅之绝对称不上有仇怨,也许自己还可以拉拢张辅之试试?反正自己是真的准备把田产卖出去后,筹钱修河堤,来缓和自己在这件事后,必然会与刘知州破裂的关系。

不如请张辅之出面说项说项?至于筹码,他这次搞的捐银助工可是民筹!他可以把名义给刘知州,但具体操作必须自己来,因此他觉得自己可以对这次修堤的方式方法做主。

听说张家在河边的水浇地不少,那修河堤就先修那一段吧!再一个,修堤的石料也可以让张家提供!甚至有必要的话,自己还可以去向张辅之求字......

思虑一定,王苍鹤马上开始顺着杨大溁的杆子爬了起来,正色道:

“多谢伯父提点!小子感激不尽!不瞒伯父,张兄因小子而疯癫,出手打死了张尚书家人,士贤实在有愧,今日既然张尚书回乡了,小子自当去向张尚书负荆请罪。”

杨大溁脸上的肌肉抽搐了几下,他没想到王苍鹤不但一点都不担心,还真的要跟着自己去给张辅之接风。

他现在是真的担心王苍鹤年轻气盛,在张辅之的接风宴上与张辅之起了冲突,于是他索性装起没听出王苍鹤要他引见的意思,轻轻地抛开王苍鹤与自己的关系。

“今日张尚书的接风宴就在晚上,贤侄自去便可!”

王苍鹤见杨大溁婉拒,也不强求,只是话音一转,又开始提修河堤的事了。

“那捐款助工之事......”

“杨家虽大,但日间耗费也是极多......”

杨大溁刚说完一句话,就见王苍鹤已经在他下首垂手而立,带着希翼的目光望着自己,杨大溁被王苍鹤看得实在不自在,心道,也罢!这王苍鹤有能力、有想法,日后未必没有出头之时。今日就权当结个善缘吧!于是他轻叹一声,说道:

“也罢!看在贤侄份上,伯父就四处腾挪一下,怎么也要让贤侄能回去能够交差。贤侄可回禀刘知州,杨家愿出纹银一百两,劳力五十人......”

王苍鹤别了别嘴,心里并不是太领情,他心知杨大溁虽然点明看在自己的面上,但多半还是看在刘知州的份上。而自己只是想在后面缓和与刘知州的关系,随便赚点名声,甚至他与太仓的士绅们也都是共赢关系,自己为何要欠杨大溁的人情?

并且在他眼里,有两百多顷良田的杨家,拿出这点东西就想自己欠人情,着实有点可笑了。

心说,怪不得水利极度发达的江南,在明末的时候粮食产量屡次减少,其中虽然有江南的农民们不想种粮食与小冰河时期的气候影响。

但也与江南的水利设施年久失修,这些老财主们舍不得掏钱整治河道、清理沟渠里的淤泥,有很大的关系。

当然,王苍鹤绝对没有什么杨大溁不厚道的想法,正所谓帮你是情分,不帮你是本分,而且明末官场的德性,王苍鹤也是知道一点的,

只要当地的大户出过一次各种捐募,那当地的官府就会经常性的来骚扰捐钱的大户,而且明末官府组织的各种捐募,实在不要太多。

像修水利什么的,几乎每年都有,但是官府经常又以钱不够等原因,把工程搁置起来,等到有钱的时候再修,但是几个月后官府再喊着启动工程后,不光又要到大户里募集资金,以前的募集钱也找不到了。

久而久之,官府所谓的修工程,就变成打秋风了。所以在杨大溁眼里,王苍鹤跟李师爷就是来打秋风的,一百两银子绝对是很够意思了。

但他现在可是来给杨大溁送钱的,怎么会在乎这点小利,刚才他不过一直在小心翼翼地试探着杨大溁对自己的态度,现在既然发现杨大溁对自己比较友善,那自己就该进入正题了。

“伯父误会小侄了!若真不是好事,小侄哪敢来给伯父添麻烦!”

王苍鹤说完,见杨大溁目露怀疑之色,马上走到杨大溁身旁耳语起来,王苍鹤告诉杨大溁,刘知州这次是真的准备修河堤,并且带头捐助的几户人家,都可以买到一些田产,总数一共有三千亩!

杨大溁面带疑色的怀疑道:

“贤侄说的可是真的?”

王苍鹤知道有些东西是瞒不了人的,在江南最好卖的是什么?各种经济作物?各种海贸物品?不!是田产!

对于明末的那些土财主们来说,没有比田产更踏实的生意了!就算是拿一年能赚五成钱财的店铺,去与那些财主交换每年还要赔上几钱银子的田地,那些地主们也不可能同意!

而太仓的田产早就被这些人,瓜分得干干净净,所以杨大溁对王苍鹤所说的田地怀疑才是正常的,对此王苍鹤早有准备,他一边从怀里掏出一张张地契递给杨大溁,一边说道:

“小侄岂会欺骗伯父!小侄现在身上就带着地契、房契......”

这些地契当然就是余家的,杨大溁只是看了看田地的位置就知道了,然后他抬起头带着几分不解,向王苍鹤问道:

“这地契......”

眼见杨大溁用狐疑的眼神望过来,王苍鹤马上接口道:

“这些都是竹青帮下面的人送出来的,但伯父放心,这些地契随时可以到官府过户,绝无差错!”

王苍鹤知道对聪明人就不能去瞒,也不用去瞒,只是聪明人自己能不能克制住自己的贪欲,就说不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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