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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士》一 初到京城 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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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元初,字修明。一个湖城商贾之家,或者可以说是地主家的二少爷。家里还有一个大他三岁的哥哥在国军军中任职。相比哥哥的耀眼,这个二少爷可以称得上是个典型的二世祖了。至少在这民国二十二年,也就是他二十岁之前是这样的。不过好在这二世祖算不得不学无术,只能说他是任性不太守规矩,倒也没做过什么败坏家风之事。毕竟家中大哥陈元浩常年在外,所以家中长辈把对后辈的宠溺都集中在了他的身上。

这陈氏在这湖城可算一个大大的名门望族,在当时民国政府可是出了了不得的人物,陈其美那可是和孙中山先生一起革命的亲密战友。这陈元初的父亲陈鸿儒自然没有自己这族亲那么高的成就。但家底也算殷实。县区有几十亩的茶园,城外还有一座毛笔工坊,当地的三宝——湖笔.丝绸.白茶其中两样都是其经营范围。这时的上海滩,南京城的湖商可算是风生水起。

今天是陈二少爷和他的小仆从陈小四第一次出远门。他两即将踏上去北平求学的路。为什么选择去北平呢?照陈二少爷的想法家中在江浙一带有着不少产业,在北平城里呢,家里只有一个小笔庄在那儿,去了北平那可是天高任鸟飞,自由自在了。

这二少爷虽说读书也不算差,但相舞文弄墨而言还是更好动些,这相比之下,二少爷的小仆陈小四儿却是恰恰相反,这主仆二人同龄,这小四是陈家收养的孤儿,七岁起就和陈二少爷一同生活,陪读,不得不说这陈小四还真有读书的天赋,不过这二人感情甚是深厚如同兄弟,所以关于小四功课比陈二少爷好这件事情上陈元初倒也不以为耻。

“儿子,到了北平好好读书,现在时局动荡,到了那儿别掺和进那些什么学生运动,自己安全最重要。”陈鸿儒叹了口气说道:“北平那的笔庄有你林叔打理,你遇事多同他商量。”

“爹,孩儿知道了,您放心吧!我都这么大的人了”

“小四,你可要好好照顾你家少爷啊!”陈鸿儒转头对赵小四儿说道

赵小四恭敬的点了点头:“您放心吧老爷。”

“哎火车到了,你们快上车吧。”

“好的,父亲,您回去吧,我会照顾自己的”

列车渐渐远去,陈鸿儒的内心却是异常复杂。陈鸿儒人如其名,骨子里是个纯粹的读书人。就拿这哥哥的名字来说吧。之所以给自己的长子取名元浩就是因为这长子乃是于一九一二年所生,也就是民国元年。于是便取其民国元年重开中华浩气长存之意。

如今长子投军,励志报国,纵有不舍,也放由他去了。所幸这二子只是去北平进修学习,不然他是断不会同意的。

但是时局动荡这北平并不安生,不过转念又想着北平毕竟是中国的重要城市,应当也无大碍,让他历练一番也是挺好的,只是心中不免忧愁。

“罢了孩子长大了总要自己独立远行的。”陈鸿儒心里想到。可是他不知道的却是如此大世就如同旋涡,谁能保证自己不被卷进去呢。

“少爷,我舍不得老爷,老爷待我如子,整个陈家老爷待我最好了。”陈小四不由说道。

“我的父亲也是你的父亲,以后有能力了好好孝顺他就好了。”

忽然这二少爷突然画风一变,嬉皮笑脸的说道:“哎这下也好,也没人约束我们了。对了我有个想法。我觉得咱们也是大人了,现在也是新时代,咱们毕竟是读书人,你就别用这小四儿做大名了,来我给你改个名字!”

“少爷这不太合适吧?”

陈二少不由分说到:“有何不可,连名字我都给你想好,陈天一,字修义如何?”

“少爷这取自天人合一好是好,可是....”

“有什么好可是的,就这么定了。还有这天一二字可不是什么庄子的天人合一,而是...天下第一的意思”我们陈二少爷突然昂起头,眉飞色舞的说到“至于修义二字一听就很有江湖好汉的感觉。”

陈小四一脸无奈的应道:“好吧,少爷”

听这陈天一答应下来了,陈二少爷又高兴的说到:“还有啊以后咱们就以兄弟相称,不要跟我后面喊少爷,当别人面喊我元初哥!毕竟去了新学校咱们要低调嘛”

“少爷,这不合适吧?”

“没事,就这么定了。我是少爷你得听我的!去了学校就把你这名字改了。”

“是少爷。”

。。。。

林和陵,陈家在北平的笔庄掌柜,五十岁上下。虽说也是浙江人,但在这浩渊笔庄已经快三十年了。也算是个地道的京城人了。这林叔留着一把山羊胡,精瘦精瘦的脸上似乎就是皮包着骨头,据说此人不喜食肉,餐餐素食,所以给人看起来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一米六几的个子,身上就是穿着一件不起眼的马褂,放在人群中并不起眼,据说年轻时倒也风度翩翩。曾和京中一位小姐相恋,后来自是分离了,但是一直念念不忘。后来就留在了京城打理这笔庄。这时林和陵毕竟也打理着这一个不大不小的产业,于寻常人家来说也是不错的,初时说媒的人倒也不少,但都被他婉拒。后来随着年龄渐长,倒也成了一个小有名气的老光棍了。虽说这林和陵情感不顺,但这笔庄却被他经营的有声有色,最初这浩渊笔庄在这北平成只是一家卖卖湖笔没什么名气的小店。但这林掌柜别看他如今其貌不扬,确是学识渊博,之乎者也,头头是道。年轻时跟着这陈二少爷的爷爷去过广州见识也不少,十分健谈,慢慢的,在这笔庄之中又拓展出了一间茶楼,也算是往来无白丁,慢慢的名气倒也大了起来

火车隆隆的驶入站台,两个十九岁的少年拖着大包小包的行李走下站台,林和陵早已在此等候已久,见着了连忙吩咐两伙计帮忙提着行李。陈二少爷倒也光棍,直接就把包裹行李甩给了伙计,陈天一连忙说到“少爷小心点,里面有些咸菜陶罐,还是我来吧。”

“叫我元初哥。”陈元初一脸不耐:“都说了我不喜欢吃咸菜,还是备了这么多”不过虽这般说到,倒也小心了,毕竟也不想让整个包裹都搞得满是菜渍。

“有劳了,两位小师傅.”陈天一礼貌的感谢了一句。不过这句感谢倒是让林掌柜对这个小伙子高看了一分。

出了熙熙攘攘的车站,这时候陈二少提议:”林叔,我们第一次来这北平,想在这城里逛逛,要不您先回去吧?“

虽然这时候店里也无大事,但也有不少琐事要处理,可这小祖宗起了玩性,这林掌柜倒也不得不陪着。这时候陈天一说道:”少爷,额,元初哥,咱们还是先回笔庄安顿下,待安排妥当后在逛也不迟啊。“

”无妨无妨,既然少爷想走走,那我就陪着二位逛逛吧。“说罢林掌柜就把两伙计打发走了,心里却在想,哎这小祖宗以后照顾他也是见麻烦事,这老爷怎么就同意他来了京城呢。

一路上,林掌柜和陈天一路聊着,毕竟这林掌柜不能一直跟在陈元初身后,很多该注意的应当告之这个二少爷的书童,虽说接触不久但这林掌柜也看出来这陈天一处世比这二少爷妥当,更可贵的是这二少爷也听的进他说的话,所以一路上都在交代这陈天一。什么这街边的李家有个老太爷在京中颇有威望,那得月楼是谁家的产业,孙家的那二世祖嚣张跋扈可是惹不得,这书屋的老板是我们笔庄的常客应当多亲近。

这些陈天一都一一认真的记下,可我们陈二少爷的一路上就顾着打量着街上的行人,此刻他心里面就在想着三件事。这些大老爷们手中的核桃倒是颇为有趣;这笼中的鸟儿有什么好溜的这爱好真古怪;还有便是,这京城的姑娘也不过如此,和苏州的,杭州的,还有我们湖州的姑娘没得比。

这时三人逛到了柳府门口,林掌柜说道:“这柳家可是京城望族,柳老太爷有三个儿女,长子在南京也是一方大员,小女儿旅居英国,这次子在柳二爷在这北方也是大名鼎鼎,京城大大小小的米店都有他家的份额,可惜时局动荡在北方的矿场受到了很大的影响”

这时我们的二少爷漫不经心的打量着门口的石狮子,心里想到这狮子着实不错,这一路逛下来比这大的门庭也有,可却没有这般精细,连毛发都雕刻的活灵活现。若是林掌柜听到这二少爷心中所想,那真是不知作何感想。

林掌柜顿了顿接着说:“说起来这柳二爷家的二少爷柳雄风今年也是去朝阳大学进修,到和你们会成为校友。她还有个姐姐和一个妹妹,这二姐妹都是出水芙蓉般的姑娘,这妹妹柳雨风比你们还小上三岁,倒也不去说,这姐姐柳柔风今年二十六岁了却是一个中意的人也没有,亏得这柳家倒也门风开放,也就由着她了。”

这别的没听进去,一听到出水芙蓉这几个字我们二少爷到是眼前一亮看了林掌柜一眼。林掌柜如何不知他心中所想,叹了口气,也就不说些什么了。

再转过两条街,就到了陈家的浩渊笔庄。正是街中的黄金地段。这陈家倒也有比这更大的产业。南京城里的浩然笔庄和上海滩的泰和茶楼都要比这大不少,但这格局却没这浩渊笔庄布置的有特色。说起这笔庄,林掌柜那可是一脸自豪。说起来这可是他一首发展起来的。算是他这辈子最大的心血和成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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