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回，斗智不斗力，须以谋略闯仙阵；学法非学术，要凭灵悟破玄关（2）

前文谈到蝶翼正处灭门，面对那么多垂死之人，心有余而力不足。人非太上，孰能无情。即便是修到太上金仙，还是更加怜恤众生。自己下山修积外功，也正是要修积外功，积功累德，为将来成就仙业作奠基之用。所以，尽管不是自己处于水深火热之中，内心的痛苦亦不少于身处危难的那些人。尽管痛苦万分，但还是暗自激励自己，要学习更多的道法，能多救一个是一个。因为生死关头，人与人之间，是平等的，没有人的生命可以再来一次。但是纵使有通天彻地之能，也不能救赎这么多人的时候。我们总是要狠下心来，作一次阴阳判官，将老弱病孺判在阳间，另外一些则判在阴间。事实上，这种两难选择，我们经常会面对，谁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因为除了这样之外，也是无可奈何。

蝶翼通过了最后一关，但她愿意还留在那里时间长一点，这样可以救更多的人，尽管她知道，这里都是幻境。

此时的蝶羽，正在阴关，之前提到，因为阴关里的阴魂是步虚大师早年得道时所度化，一直关押在阴关里，以洎今日。因为恐怕那些阴魂逃走，因此在阴关加了符印，本来阴阳消长，六合大阵可以更具威力，有了这些幽魂守阵，反倒不能发挥此阵的神通妙用。因此蝶羽面对的还是和蝶翼一样的困难，蝶羽性格比较刚烈，嫉恶如仇，看到这些阴森恐怖的白骷髅一个个朝自己飞来，一点也不恐惧，反倒大喝一声：“来得好！”妙心剑首先出鞘，原想自己妙心剑经过自己平日苦心祭炼，其威力已和师姊的慧心剑旗鼓相当，不相伯仲。常常不服师姊妹雁次排行，几番想和蝶翼比试一番，蝶翼比较成熟稳重，当然处处让着师妹，也就没当回事，每次找借口推却。

原想自己只要飞剑出鞘，便可把这些骷髅阴魂尽数斩死，神消形灭。可怎么也没想到，这些阴魂丝毫不畏惧自己飞剑的攻击，反而发出一阵阵桀桀怪笑。把蝶羽气的心急火燎，又拿他没有办法。不料她虽有些任性，但还算有些急智，在危机关头还能强自镇定下来思索一番。

为何师姊如此容易过关，自己却徒劳无功，越想越不对。其实蝶翼过关，是得步虚大师凌空指点，并非完全出于己力。蝶羽正在一边用飞剑退敌，一边思想对策的时候，忽然想到，这些阴魂如果是十恶不赦的恶魔，要伤害我早就得手了，因为仙家对敌不能胜便是败。况且，如果这里关押着恶魔，掌门和昆仑派中那些长老，是绝不会让我们这些初出茅庐的少年弟子前来冒险的。

女孩子面对困难时，有时候卖卖乖，确实是能够惹人怜爱的，尤其是任性的女孩。当然换做是蝶翼，就断然不会这样做。她既然断定这些形象丑恶的骷髅不会伤害自己，又会说话，就索性不再出剑攻击，而是将手背在后面，道貌岸然、装腔作势的说了一番大道理，说什么“你们这些恶魔，想必是步虚大师所收，关在此地，这些年听经闻法，早已弃恶从善，算起来也是我昆仑派中人。诸位法力高强，在这里和我一个蝶字辈的弟子为难，日后要是传出去，名声也不好听。我们商量一下，你们放我出关，我答应你们一个条件。”

那骷髅张开大嘴，答道：“你也不用挤兑我，我们放你出关不难，只是我们主守此阵已逾千年，你若是外道邪魔，早就形神俱灭了。念你年幼，法力低浅，你在此处打坐，我们在旁干扰，你若能收摄心神，进入定境，心斋坐忘，我们便不为难你。这也非常人能做到，昆仑长老们也不能说我对你法外施恩。”蝶羽便连连称是，想想这招果然管用，打坐入定的功课每天都做，这不是轻而易举么？不管什么干扰，先做好自己，到时候他们就不能耍赖。遂盘膝趺坐，入定起来，开始调鼻息，缄舌气，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一步步按照昆仑师传打起坐来。

而这些骷髅便在旁发出各种怪声，戚戚然，森森然，犹如进了鬼域一般。另外又吐出白惨惨的烟雾，一入人体，便如芒刺在背。这种情况下，一般人早就大声惨叫了，那些骷髅也没想到，这么一个昆仑后辈，居然能够在这种情况下还能泰然自若，昆仑派内家功诀从基础炼起，虚元掌门能培养出这么多杰出之人，也算难得，是不得不让人不佩服的。既然话说出口，就要遵守诺言，蝶羽便这样由阴关进入阳门。不提。

而正在这时，梦尘和几位师弟各自御剑也进入生门，由于是最小一代弟子，功力相比蝶翼、蝶羽还是略逊一筹，因此他们其中任何一人，都无法独立连闯六关。但是每年新弟子学几年昆仑正统法术之后，还是要遴选他们其中比较出色的人物外出历练。而今年遴选的正是梦尘他们。他们虽说都是些十六七岁的少年，但是处事却相当成熟，事先他们就开始合理安排入阵次叙，以梦尘为首，其它四位如锥形两两分布在梦尘左右，另外还有些弟子想下山的，则在锥形中间，这样一来避免疏漏，一来也可让新弟子在阵中学习对敌经验，一举多得。

进入生门之后，看见的是一个个金盔银甲，狼头人身的异类战士。手持长矛，精钢盾牌，正从他们蜂拥而至。这时候怎么办，梦尘心想，自己有飞剑护身自然没事，阵中那些小师弟，还未有仙剑，只有些平时练习用的凡间铁剑，如何抵御这么多异兽。这种情况下，只能靠以练成飞剑的几位同门，来保护这些师弟们。但是，问题又来了，在这么多异兽围攻之下，既要自保又要杀敌，又要保护同门，恐防分身不暇。让敌人有机可乘，这样即便是能够暂得安全，也会被困于此，哪还敢做脱身之想。首次独立面对强敌，就受这么大的打击，实在是愧对师长。梦尘同几位同门师弟都是心中惭愧万分。

也顾不得这么多，只有一边指挥飞剑将每个方向都封死，再做长远打算。这样至少可保暂时无虞。其实他们完全错了，他们低估了那些没有飞剑的同门的能力，他们学道日浅，自然法力不如各位师兄，但这种情况是把双刃剑，同时，他们也最不容易被魔障干扰。因为他们根本看不见那些妖兽，妖兽眼中也只有梦尘等五位飞剑在手的少年剑侠。那些同门看见几位师兄在胡乱指挥飞剑，额头还沁出汗珠，看起来相当吃力，都感觉莫名其妙。因为年龄相仿，平时也在一起做功课，虽然梦尘他们法力稍高，但他们交流起来还是心无芥蒂的。

其中一个便好奇地问道：“师兄们在做什么，还是快些过去吧，又没有敌人，胡乱使剑作甚。”梦尘答道：“你没看见我们在努力御敌么，不要再添乱了。这里有很多异兽，狼头人身，金盔银甲。”那些同门就更加惊讶，异口同声说道：“我们什么也没有看见。”还是梦尘首先想到，记得掌门曾说过，魔由心生，修行到一定阶段才会看见或听见一些魔障，平常人是绝不会出现的。这些师弟学道日浅，自然看不到这些幻象。于是马上急中生智，把自己这方的阵型由锥形改为倒锥形，让这些不会飞剑的同门走在前面，这样就大大减少要防守的范围，一下子扭转局势，变难为易。很快脱离生门幻象，而入明门。

他们看见明门的景象，又大不相同，朗朗乾坤，晴天白昼，居然日月同悬，熠熠生辉。闻所未闻，见所未见。不仅如此，这里日月发出的亮光，远比别处好看，一束光亮七彩迭现；各处琪草瑶花，非自土中生长，乃是长在云层中，还不时传来清越的琴瑟之身。倘若不是知道这是在闯关破阵，若是确实有这么一个地方，恐怕在场的谁也不想离开。然而这阵，并非只是风景美好。要知道鲜艳的蛇，毒性最大，迷人的玫瑰却长满了刺。原来这阵最厉害之处，便是进入这阵之中的人，法力会在不知不觉中消失殆尽，除非通过此关，否则在此关内不会复原。这不就应验了《道德经》中：“五音令人耳聋，五味令人口爽，五色令人目盲，驰骋田猎令人心发狂”的至理么？人类贪图安逸，在这样优美的环境下，只会将人变成温室里的花朵，根基不稳，漂浮在云中。

梦尘眼看自己和几位师弟飞行速度越来越慢，看起来支撑不了多久，而其他同门则还流连在这变幻莫测的景象之中。不做破阵之想，只是尾随着梦尘他们几个。说时迟，那时快，梦尘赶紧招呼大家将飞剑收起，同时将法力封存在气海之中。然后携手慢行，此阵既是对有法力之人伤害最大，我们都不用法力，不就很快可以通过么。有时候人类的智慧越是在危急关头越是能够凸显出来，梦尘正是这样。我们很难想象这么一个少年会具有这么超常的智慧和领导才能。不管你千变万化，一切尽在我掌控之中。众人同心，其利断金。只要团结一致，还有什么能够阻挡他们的步伐？

不消半个时辰，便以进入了晦门，此此更是凶险。这次遇到的是漫天盖地的黄沙，席卷而来，不论仙凡，眼目都难睁开。法力稍差一点的，当场就被卷出阵外。这种情况下，除了尽快飞出阵外，实在没有什么好的办法。并且个人力量单薄，一定要五人以法力将飞剑相连，这样虽不能御敌，但却是逃生的好办法。五人如同一人，法力却是原来的五倍，这样过关自然就不在话下了。不提。

再说其蝶羽在阳门所遇到的情况，阴关是阴魂作祟，阳门自然是凡人造的孽。山贼草寇易除，人心向背难医。蝶翼做到了让不信道的市井之徒、山贼草寇崇尚道仙，而蝶羽要做的是让这些愚民知道自己信错了邪神，最终万劫不复。这里的居民都一个个痴迷于供奉妖仙雨魃。此妖非龙非蛇，乃是千年蛟身，善行云布雨。但是有个条件，每次行云布雨，便要吃一个成年男子的脑髓。蝶羽到达这里，发现他们供奉妖孽，很是不解，问明缘由后，决定为此地生民之福祉计，上山斩杀妖仙雨魃。她运气出奇的好，这回正好赶上妖仙雨魃蜕变之期，法力最为微弱。为防人偷袭，找了一个非常隐蔽的洞穴进行蜕变，但是还是被蝶羽找到，捡了个现成便宜，马上就杀死雨魃。整座城欢庆不已，惟蝶羽之命是从，并且为其建生祠，世代供奉。从此全城信道，远离邪教，皆大欢喜。

蝶羽也由阳门进入灭关，在此关看到的不再是民间的垂死者，而是置身于一个殷红千里、血流成河的古战场，这里除了厮杀就是厮杀，眨眼之间，身旁便多了好几具尸体。片刻前还音容宛在，片刻后就阴阳两隔。这种惨剧只在战场才会看到。而可叹的是，竟然绝大多数人把战场上杀人最多的将领称作英雄，为他们愚笨的行为配上最光荣的徽章。在战场上的生命不再看作是生命，每条生命都被看成一种武器，将敌人杀死一个，就等于将老虎的牙爪弄下一个。可悲可叹的人世间。蝶羽遇到这种状况，也只能浩叹而已。她根本不知道该帮拿一方，或许在战争前，她能做点事，让战事不发生。但战事已经开始，就如火药已经引爆，她便无能为力。但是什么也不做怎能过关，既然不忍看到惨剧发生，宁愿尽快离开。遂用飞剑来回穿梭，截断双方交战的兵器锋刃。这样即使不能停止战事，也能让多数人存活下来。这样做了以后，没想到远方不远处蝶翼的身影，马上飞奔过去。

另一方面，梦尘等五人在晦阵遇到黄沙侵袭，经过五人法力相连，越过黄沙来到阴关。面对这些阴魂，他们又是怎样做的呢？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