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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生的脊骨》第一章 姬家村里的小恶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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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日炎炎,万里无云,一片碧澄的蓝天下,高挂的烈阳仿佛一个巨大无比的火球炙烤着大地,空气中都仿佛散弥漫着一股股焦味,连往日叫声最为高亢的蝉也蜷缩在最阴凉的树荫处,偶尔传来一声两声有气无力的“知了、知了”。

“姬云,你站住!”

“不许跑!”

……

一个四五岁的穿着开裆裤的小娃娃慌慌张张的从村道跑到几棵大树旁,随后挑了其中最大的一棵绕到背后躲了起来,气喘吁吁之际尚不忘探出半个小脑袋观察村道上的情况,那模样,说不出的虎头虎脑。

村道上,几个风韵犹存的妇人发现失去了小娃娃的身影,追赶了这么久,几位妇人早已汗水淋漓了。

“小崽子,下次抓到你定要扒了你的皮”

几位妇人骂骂咧咧的掉头走了。

看到几位妇人走了,小娃娃得意一笑,摇头晃脑的从树后面走出来。

“姬云哥哥,你在这里干什么?”

一个清脆的声音传来,这个名叫姬云的小娃娃抬头看去,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女童睁着一双黑溜溜的大眼睛正看着他,嘴里还吮吸着自己胖乎乎的手指。

“我在…捉迷藏呢,对,我在跟婶婶们玩捉迷藏呢。”

姬云脸不红心不跳,如是说道。

“我也要玩。”

小女童闻言拽着姬云的手摇晃道。

“嘁!明明是那几位婶婶在河里洗衣时你跑到上流往水里尿尿,被人家发现了好一顿追打。”

一个年纪相若的小胖子满脸鄙夷的出现在面前,毫不留情的拆穿了姬云的“恶行”。

“姬无常,你懂什么!我只是在正确的地点错误的时间做了一个错误的实验。”

姬云却没有丝毫惭愧的觉悟,强词夺理道。

“姬云哥哥,你做的是什么实验?”

小女童用稚嫩的声音问道。

“就是看在河边尿尿会不会迎风尿得更远…算了,不说这个了,曈曈,咱们去步铮伯伯家玩吧。”

姬云牵起小女童的手,朝村中走去。“听说步铮伯伯昨天抓了好大一只豹子,就关在他家后院的铁笼子里,咱们瞧瞧去。”

“等等我,我也要去。”

后面小胖子看着两人的身影逐渐走远,抬起两条小胖腿向他们赶去。

这里是姬家村,炎亚帝国边境上的一条偏僻小村庄。人们过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平凡生活。偶尔,一些朴素的猎人汉子也会到村外的山林里捕猎一些山珍野兽回来拿到集市上卖,并留下一部分分给村里的老人孩子打牙祭,每当这时候,就是村里小孩子最欢呼雀跃的时候。因为只有这时候,他们就能见识到一些山林里特有的豹子黑熊等大型野兽,当然,那香喷喷的肉食或许才是他们欢喜的主要原因。

姬云并不是在这个村子出生的。几年前,离开姬家村游历多年的姬玄武带回一个尚在襁褓中的婴儿,并定居在村子里把婴儿抚养长大,这个婴儿就是姬云。而今,五岁的姬云俨然是村中同辈小孩中的一霸,盖因他自小聪慧,而且脸皮厚,鬼点子又多,兼之不怕挨打的敢死精神在同辈中无人能出其右。平日间,姬云带着一众娃娃军到处“为非作歹”,今天六叔家偷看他婆娘洗澡,明日二伯家上茅厕时在门外放鞭炮等等,闹得村中到处鸡飞狗跳,令大伙头疼不已。是以,姬云以稚子之龄就在村中闯下了“小恶霸”的偌大名头。

最要命的是,他这个主犯被人抓到时,这家伙就会用两只小手捂住眼睛,露出他的小屁股,然后用稚嫩的声音说道“轻点打”。每当这时候,大人看着他这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哪里还能下得了手,最后不了了之。于是,百试百灵的这招被其他小孩子争相学习,但被揍开花的屁股告诉他们一个血淋淋的事实:要卖萌,你本相就得萌。

这不,姬云和曈曈正趴在一架爬梯上,盯着一处院子里的激烈战况:一个七八岁的小孩正被一个黝黑的汉子拿着一根竹条追打得满院子跑。

“兔崽子,老子辛辛苦苦抓回来一只豹子,准备过两天把皮毛养得油顺了拿到集市上卖的,现在被你一锅什么玩意喂了后泻得稀里哗啦的,这半死不活的玩意还有谁肯花大价钱买?”

“爹,那个不叫什么玩意,叫大补汤”

小孩抱头逃窜的同时还不忘提醒他爹。

“我打死你个兔崽子!你还有脸说什么大补汤?”

“啊!爹,不关我事,都是姬云跟我说用蚯蚓混合紫叶草熬出的汤汁喝了能强身健体,我就拿那只豹子试了下,谁知道它会变成这样。”

不好!正趴在梯子上看得津津有味的姬云闻言一惊,脖子一缩就准备跑路。但他的动作怎能瞒得过猎户出身的汉子,汉子轻点两下,就跃上了墙头,一手拎起姬云,一手抱着曈曈跃回院子。

“小姬云,步铮伯伯往日待你还不错吧?你怎么祸害到伯伯头上来了?”

“这个…”,姬云抓了抓头发,实在想不出用啥理由搪塞过去,于是抬起头,用蓄满泪水的大眼睛看着姬步铮说道:“步铮伯伯,我知道错了。我也不知道那只豹子喝了汤汁会这样的…”

姬步铮再一次被打败了。

“算了算了,伯伯不怪你了,今儿索性提前把这只豹子宰了,让大伙今晚也好打打牙祭。”

姬步铮转头又对自家孩子说道:“小虎,你去村里通知一下大伙今晚到广场吃烤肉喝肉汤,还有去你三婶家叫你娘回来帮忙。”

“步铮伯伯,我和曈曈也去帮忙通知大家。”姬云拉着曈曈一溜烟跑了。

跑完大半个村子,姬云回到了家中。发现姬玄武正捧着一本古书在看,姬云手脚麻利的给老爹添了一杯茶,随后搬来一张小板凳坐在姬玄武旁边。

“老爹,这本书你都看了好久了怎么还没看完?”姬云托着脑袋问姬玄武。

“爹资质平庸,书里有很多地方都看不明白所以只能反复的看了”,姬玄武摸着姬云的脑袋,揶揄道,“我家小恶霸天生聪慧,长大后肯定能看懂这本书的。”

姬云脸皮颇厚,“老爹,其实我只是比大家聪明那么一点点而已,而且像现在过得逍遥自在的我就满足了,看书什么的不太适合我啦…”

“你这哪里是逍遥自在,我看是在村里横行霸道吧”,姬玄武闻言失笑,随后自言自语道,“再说这世间哪里会有真正的逍遥自在,世间万千法,困了万千人,谁又能冲开这层层的迷障得见大自在…”

“又神神叨叨了。”

姬云不理会这个突然就陷入魔障的老爹,转身离开。

“老爹,我洗澡去了。”

走到里屋的姬云突然一拍脑袋,差点忘了——“对了,老爹,步铮伯伯说今晚叫我们到广场吃烤肉喝肉汤,他捕了好大一只豹子呢。”

姬玄武摇头苦笑,重新翻开了书卷,只是目光虽然聚焦在书上,但思绪却似乎穿到了遥远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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