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她父皇这种感叹十一殿下并没感觉多奇怪，他们每次见面基本上都是这样，她父皇并不太喜欢她，但又喜欢把她当树洞叨叨念的癖好她从一开始有些疑惑到后面习惯了。

“是，母妃温婉谦顺，是玉照国女子的楷模，儿臣资质愚钝，没能继承母妃品德。”女子不温不火应道，语气毫无浮动。

“知道孤为何待你不同吗？”皇帝饶有兴趣的打量着她问道。

“儿臣愚昧不知。”

“你愚昧？呵，这深宫里，恐怕没人比你聪慧吧，这么多儿女之间，就你的心性和孤年轻时最相似，天性薄凉，薄情寡义，却没有孤的野心和手段。”坐在龙椅上的男人手肘撑着扶手支着脑袋半阖眼眸，似乎很是疲惫。

女子薄唇微扬不语，不想辩论她只是生性淡薄，贪生怕死，又懒散过度，不想理会与她无关的事，她一向告诫自己，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尤其是看到那些野心太大最后丢了性命的兄弟姐妹，更加降低自己的存在感，枪打出头鸟，她只想做缩头乌龟，慢悠悠的生活，踏遍大好山河，历尽人间美景。

“儿臣自知自己几斤几两，不敢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听到这话，皇帝哈哈大笑，低沉的声音环绕在大殿上，目光再次落在她身上，重新打量着这个本来一直被无视，某天注意到与众不同的女儿：“人生在世，不就是为了锦衣玉食，位高权重吗？不然这趟人生有何意义？”

女子轻笑摇头：“对我来说，困了有地方睡觉，饿了有饭菜温饱就够了，知足常乐，儿臣很满意这样的生活，自然不觉得没意义，意义这东西每个人定义不同，要求自然不同。”

皇帝陷入沉思，喃喃道：“你皇兄要是有这份领悟，大概就不会丧命了。可身为皇子，怎能胸无大志，身为孤的子女，怎能平庸无奇，说到底只能怪他没用输给别人吧。”皇帝冷笑，反驳了女子的论语，女子也不恼，依然稳如泰山站在大殿中。

“父皇说得对，如果皇兄皇姐都如我这般没出息，这玉照国只怕迟早落入别人手中。”

“你也知道？哼，也不知道你这心性像谁，你说，最后谁会赢？”皇帝嗤笑，想到剩下的子女，语气多了几分玩味问道。

“无论是谁，总归不是儿臣就是了。”

“你就确实最后不会是你？”皇帝向前倾身盯着她。

“儿臣惶恐。”女子慢吞吞掀起裙摆再次跪下。

“罢了罢了，退下吧，去给你皇兄吊丧，送他最后一程吧，希望他来世别投身皇家了。”皇帝长叹一口气，挥挥手示意她退下。

“儿臣告退，父皇保重龙体。”

空荡荡的大殿上最后只剩下一人，皇帝抬起头，早已没有刚才的凌厉，脸色苍白尽是沧桑，低声呓语：“爱妃啊，你看你女儿，呵……这无求无欲的性情倒是随了你，可孤啊，就是不想有人太清闲，这场风雨，就让他来得大点吧，看谁笑到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