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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诛魔记》六 冷酷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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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翔宇有些疑惑,为了证明校长说的话没有哄骗自己,他只身走了出去,穿过一片草坪,来到风格古朴的建筑群之间。

果然,他看到了画册上的那个8层式教学楼。龙翔宇沿着教学楼竖有白玉栏杆的楼梯往上爬,一直爬到楼顶。

楼顶上还设有一个高高的、连着斜梯的观光台,站在观光台上,便可以俯瞰整个岛上的风光。在这里,迎着咸腥的海风,循着耀目的阳光,龙翔宇见着了运动馆和图书室,经验明,实物着实不比画册上逊色。在那些风格独特的建筑楼顶上,有鸽子时起时落,如同起伏跌宕的海水。龙翔宇忽然联想到自己可悲的人生,那简直是一塘伏而不起;跌而不宕的死水。他仰天长叹了一口气,决定再去周围走一走,看看能不能有所发现。

刚走出学校不远,便来到一片无边无际的柳林。柳林里,密密麻麻地满是柳树,千万条绿色的细丝,从弯曲的枝条间直泻而下,形成无数翡翠般的瀑布;再由这无数的瀑布,汇出一片黑幽幽的林海。轻柔的柳絮如一个个逃离地狱之门的冤魂,在空中争相飞舞。这景色虽然有些凄美,但也使人产生一种诡秘而畏惧的心理。

试着在四周转了转,龙翔宇发现柳林中不仅无路可走,还到处布满了流动的陷阱。就在几秒钟以前,他曾经看到一只似狼非狼、似狐非狐的东西陷进了一个泥坑,才挣扎了两下,结果在流动的湿壤中越陷越深,就再也没有出来了。

绕过这片林子,龙翔宇来到了一个乱石嶙峋的地方。在这里,奇形怪状的巨石堆积如山,并在很多地方形成了黑乎乎的山洞。那些石头码得高高的,仿佛马上就会崩塌下来。

除此以外,便是些杂乱无章的高墙,走在里面总感觉很邪乎,似乎每堵墙都有可能在瞬间消失,又有另外的墙贸然从地下钻出来一样。

在岛上转了一圈,龙翔宇终于相信了校长的话。他沮丧地跌坐在地,愤懑地对着天空大骂道:“混蛋——”

声音受到石墙的阻拦,又反射回来“混蛋——”

“可恶!连老天爷都要欺负我!”龙翔宇气急败坏地骂了一通,回头看见一只蓝色蚂蚱在草丛里跳来跳去,便打算抓来泄愤。岂料手掌刚欲拍落,蚂蚱奋力一跳,竟然跳到了他的鼻子上。龙翔宇惊叫一声,手掌方才已被一块小石头划得鲜血直冒。祸不单行,鼻子也被这蓝色蚂蚱咬了个大包,本来清秀的样貌顿时变得十分滑稽,就像舞台上表演杂技的红鼻子小丑。

龙翔宇耷拉着脑袋来到海边的沙滩上,却陡然发现,只有这里,才是充满了希望的地方。各种颜色的贝壳点缀在松软的沙滩上,如同一张镶着珠宝的地毯;海鸟在低低的天空中飞来飞去,一会儿,嘴巴扎进水里,一会儿,仰头冲入云霄;海浪极有规律地拍打着黝黑的岩石,发出雄浑的声音。

躺在软绵绵的沙滩上,望见蓝蓝的天幕流动着白白的云朵,龙翔宇仿佛觉得自己是大地母亲的一个小小婴孩,被她用暖暖的双手搂在怀中。这种感觉似乎从未有过。17年来,没有人真正在乎过他。每一次差点被拥入怀抱的时候,却骤然醒来,发现那只是一个没有完成的梦。

也曾想过,自己到底该不该来到这个世界,又该何去何从。也曾幻想着能够像魔幻世界里的幸运儿一样,突然有一天,就会被人发现自己是个难得的奇才,然后被一个隐形的飞碟接走,去到一个神秘而伟大的世界,从事着只有天地之间的强者才能从事的工作。

然而,现实却是那么捉弄人,飞碟没来,偏来了一只恶形恶状的怪鸟;也不是被天使迎接,而是被几个蛮不讲理的人绑架,带到这个水牢一样的地方。

“这学院肯定不咋滴,连学生都是强行绑来的。人家驴子拉磨也得在面前挂上一个胡萝卜,可这里一点温暖也没有,又怎么调动年轻人的积极性呢?”龙翔宇打心眼里不愿成为修罗学院的学员。

沙滩暖暖的,很柔软。如果不是讨厌那可恶的学院,以及那群将他强行绑过来的人,龙翔宇真想在这里舒舒服服地睡上一觉,恢复了精力后再找条船逃走。回想多日以来的心事,龙翔宇深邃的眼里,带着些许绝望与凄凉。

忽然,他觉得受伤的手掌有些痒痒,将其抬到眼前一看,却原来,伤口正在以惊人的速度愈合。再摸了摸鼻子,发现先前那个被蚂蚱咬出来的包,也莫名消失了。龙翔宇既惊且愕,在心里暗暗琢磨:“难道我真的有超出人类的能力?不然……”

龙翔宇激动地翻了个身,却奇迹般地看到海面上浪花飞溅,一辆快艇以惊人的速度,从远处驶来,如幽灵般出现在附近的海面。还可以依稀看到上边有几个黑色的人影在闪动。

“这里果真是个带来希望的港湾,我有机会逃离这该死的地方了!”龙翔宇像见到了救星似的,赶紧欢喜地跑过去,然后将外套脱下来,拿在手里使劲挥舞,想吸引艇上人的注意。

这招似乎很有效果,快艇果然调头朝这边驶来。不一会儿,快艇靠岸了,从上边走下了一个长发少女和几个身材健硕、勾鼻鹰目的黑衣人。再走近细看时,龙翔宇发现他们身上全都沾满了未干的血迹,连手上也有,怪吓人的。杜宇桓惨叫一声“天呐!”便双腿一软,生生跌坐在沙地上。

这一声惊呼,立即引起了那个身着黑裙的长发女生的注意。女生握紧了武刀,踏着华丽的步伐朝他这边走来。

龙翔宇觉得此人眼熟,但一时记不起在哪里照过面。再看到她手里招摇的武刀时,龙翔宇这才想起,原来她就是日前把自己带到这鬼地方来的人。

那少女冷着脸,肤白如雪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眼神如鬼魅般冷冰冰地望着他,却又似乎并没有将他收入眼里;海风吹动她栗色的长发,似无数条细蛇在空中乱舞。她站在那里,婀娜如一株罂粟花,在阳光中摆动。这让龙翔宇不由得想起了那些色彩鲜艳的蘑菇,外表越美的,却越是毒得厉害。他打了个寒颤,双脚连连退却。

对峙了几分钟,少女突然挥动纹着古怪图案的纤白手腕,一言不发地拔出武刀,一道凌厉的寒光,刺痛龙翔宇暗邃无力的眼眸。周围的空气就像沸腾的开水,直逼得龙翔宇想快些逃离,但双腿却又沉重得像灌了铅似的,移不开脚步。十秒钟过去了,女生还是站在原地,如修罗一般注视着龙翔宇,良久,不曾说出一句话。

对于龙翔宇来说,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世界也停止了转动。下一秒,不知他这颗还算标志的头颅,会不会再稳稳当当地连在脖子上。

然而,就在龙翔宇以为自己会被干掉时,却忽然头顶一麻,又有人适时地从后面打晕了他。龙翔宇本能地尖叫一声,181公分的身体,竟如同一滩烂泥般躺了下去。

希望、自由、透过眼睑的红光,以及海浪拍打岩石的声音,都渐渐离他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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