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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皆虚》第一章 飘渺?流莹,血色梦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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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色的云,血色的雾,染满鲜血的草木。大地龟裂,空间错乱,死尸浮屠万里。齐天的战体在浴血呐喊,一个又一个的与天地齐高战体或互相厮杀或与未知的庞然大物战斗,他们高大的躯体上布满了狰狞的疮口,他们的战斗从有序变的混乱,疲惫冲刺心间。无数的背生黑翼的魔族在天空游弋,就像羽毛一般,慢悠悠的飘向大地,那是一具具毫无生气的尸体。残翼断臂的天使在空中做最后的挣扎,然而还是无法摆脱生命的流逝,最后无奈的从高空跌落。高天之上战斗依旧,尸体就像雪花一样飘落下来,带着惨人的红。高空跌落的还有光头戒疤的佛陀,那满脸慈悲依旧,却带有迷茫和狰狞,死相凄惨,莫不是掏心断头,一击致命。平时逍遥自在的仙人,亦在这雪花中添染一笔,紫府破碎,仙魂消散,长生不死的仙人此时却是死的透彻。纵横交错的尸体,还有西方巨人,东方妖族,敢于天地争斗的巫族,只在传说中的龙族零零总总不下百族。……

“啊!啊!!”

流莹再次被这血腥的梦惊醒了。伸手摸去额头上的冷汗,流莹翻身起来喝了口水,然后呆坐在床头。

这个血腥恐怖的噩梦,每个晚上流莹都会重复经历一次,流莹的神经受着这噩梦的折磨,已经快不知道这梦是真实还是虚幻。

流莹是一个孤儿,梦山村唯一的孤儿。从流莹知事以来,就知道自己是孤儿,他的名字叫飘渺?流莹。

尽管流莹在梦山村是孤儿,但是当他想起那快乐无忧的童年的时候,他的脸上不觉的露出了幸福的笑容。

“小流莹,快出来,看张伯给你带什么回来了,不出来我可就给我家那兔崽子了。”“哇,张伯,这只松鼠好可爱哦。”“小流莹啊,这个月可是要到叔叔家住哦,可不准调皮哦。”李叔叔略带宠溺的说。“流莹哥哥,流莹哥哥,我们一起捉迷藏好不?我就知道你最好了,流莹哥哥,嘻嘻。”钱叔叔家小月儿的天真的说。“强子啊,你看人家流莹都听话,多乖,你整天不学好,你可是比流莹大哦。”“妈,你偏心。”每次到强子家玩的时候。……

八岁以前的流莹是被村民们宠溺着过活的,村民是朴实的,没什么心眼。东家住一会,西家吃一顿点。

流莹不知不觉又想到了自己的父母,流莹打型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他问过村长爷爷,村长爷爷慈祥的说:“孩子啊,你看到那座山了吗?你的父母去了山那边啊!等你长大了,他们都会回来见你的。”

于是,从那以后流莹每当日落的时候,流莹都会默默的坐在村口,静静的看着那座山,看着山中的那条羊肠小道。

尽管没有父母,然而村民们对他太好了,在他小小的心中充满的全部是幸福,他爱所有的村民们。

记忆中画面一转,满脸的幸福换成了悲戚。

那是在流莹八岁的时候,春天。突然有一天中午,记得那是一个阳光明媚的日子,流莹和村子里的小孩们一起在村子中央的平地上做着游戏。

“强子,快回来,你爸爸生病了。”强子妈妈的声音由村东口的农舍传来,声音中一股子焦急。

“等我啊,你们。我回去看看就来哦。马上就回来。”强子听到妈妈的叫唤。只得怏怏不乐放弃了手头的游戏转身风风火火的向家中跑去。

看着强子向家中跑去,小孩子们又热火朝天的玩起了游戏。

时间,在孩子们的玩耍中,悄然度过。

黄昏,整个小山村炊烟腾腾。各家的孩子都回家去了,按照惯例,今天流莹住在村长爷爷家。

村长爷爷是村子中年岁最高的人,也是全村最受尊敬的人。很少有人知道村长爷爷多大年纪了,村长爷爷是独居的,没听说过村长爷爷有妻子,也没听说过村长爷爷有子女。据很多老人说,他们出生的时候,村长爷爷已经是这个样子了。

当时襁褓中的小流莹,是村长爷爷包养回来的,后来村民们见村长爷爷一个人带着小流莹十分辛苦,便全体分担起了抚养小流莹的重任。

当流莹踏进屋的时候,看见堂屋中饭桌前坐着一个苍老却精干的老人,整个人坐在那里,腰背却挺的笔直,这老人满头银发,整张老脸爬满了皱纹,往日总是满脸慈祥的笑容,此刻却有些惆怅。

“村长爷爷。”刚进屋的流莹高兴的对村长爷爷叫道,然后迫不及待的爬到了村长爷爷的膝盖上,开始扒着碗里的米饭。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流莹喜欢坐在村长爷爷的膝盖上。

村长爷爷抱着可爱的小流莹,满脸的惆怅顿时消失了,再次挂满了慈祥的笑容。

“小流莹啊,以后啊,要多听叔叔婶婶的话,知道吗?”

“村长爷爷,小流莹很听话的,昨天张家婶婶还夸我了呢。”流莹似懂非懂的答道,小脸满是认真。

“嗯!村长爷爷知道,我们小流莹最听话了,可是以后不能顽皮哦。……”村长爷爷的话,欲言又止。

“嗯,恩。”流莹嘴里噎着饭,模糊的答道。

……

第二天,天刚朦朦亮,流莹便被一阵阵哭声惊醒了。村长爷爷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起床,出门去了。

睡眼朦胧的小流莹一只手捂着眼睛,一只手扶着门框,向外看去。

一眼望去,整个村子挂满了麻布,阵阵凄厉的哭声从麻布中传来。他突然感受到一种浓的化不开的哀伤,连空气都要冻结的悲戚。流莹首次感受到了生离死别的惨淡。

梦山村迎来了一次毁灭性的灾难,一种莫名的瘟疫,死去的人没有一点异样,与熟睡的人没有区别,没死的人依旧健降康。

全村上下死亡过半,家家都在哀悼。

然而,一种莫名的恐惧在村长弥漫,睡熟的人却悄然永逝,人人都提心吊胆。

流莹挨家挨户的奔跑着,他的泪水止不住的涌出,一个个疼爱自己的叔叔婶婶离去了,一个个昨天还在一起游戏的伙伴离去了,随着往昔的画面,一幕幕在眼中晃过,他的心好难过,他好想找个温暖的怀抱,他好想好想村长爷爷。

“村长爷爷……村长爷爷……”一个稚嫩的童音在山野回荡。

一天,两天,村长爷爷好像从人间蒸发,流莹最终没能寻到。

流莹独自站在村长爷爷家里,整个屋子此刻空空荡荡的,他的心也空空荡荡的。村子里哭声依旧,流莹首次感觉到生命的脆弱不堪。

其实孤儿的流莹比一般小孩都要早熟的,别看他平时天真浪漫,其实他很小的时候就开始思考问题的。

他是个孩子,他习惯依赖大人,他喜欢大人的宠溺,他喜欢和伙伴们一起嬉戏,他渴望得到大人们的鼓励和肯定。

然而此时此刻,让流莹心中充满悲戚的同时也让流莹明白了很多。他知道,人总是要靠自己活着。

他不禁想到。“我若是有血色梦中那些人那么强,说不定可以救活叔叔婶婶们呢。”他第一次对变强有了渴望。

从那以后,流莹慢慢的谢绝了村民们的帮助,年幼的流莹开始和村后的大山紧紧的联系在了一起,那是他的衣食父母。山中的菇,野草,树皮,以及弱小的动物成了小流莹的粮食。要变强,首先要学会自立,这是流莹对自己的标准,每次要放弃的时候,他都会想起那个愁云惨淡的日子。

“一转眼,2年时间过去了。”望着窗外的皎月,流莹喃喃自语。

这两年时间小流莹已经走遍了村后大山的外围,熟悉那里的每一个地方。山里的花香鸟语,山里的碧叶绿草,上里的甘泉蜒溪都留在了流莹心间。他发现,在这里,俨然是一个全新的大家庭。

深山野兽时常出没,是危险的;听鸟语,踩碧草,是快乐的;小小年纪,满上攀爬,只为果腹,是悲怜的。生活是艰辛的,野菜野果,半年不食肉滋味。

人生就像一场话剧,只看谁先上场,只看谁能说的更好。流莹小小年纪便走上了舞台,在什么也不懂的前提下,为将来蹒跚漫语。

沧海桑田,在山顶形成了一个小湖,不知年月。小湖四周郁郁葱葱,树木嶙峋,高矮不一。湖水清澈,游鱼片片,深不见底。

小湖是流莹的朋友,流莹喜欢默默的看着小湖。在流莹眼中,小湖很美,微风吹来碧波荡漾;在流莹眼中,小湖又是伟大的,她无私的包容着湖中的一切;在流莹眼中,小湖是世间最纯洁的,无论山洪大雨,无论枯枝败叶,无论游鱼如何折腾,小湖依旧纯洁无暇,清澈见底。

血红色的梦,依旧不时的出现在流莹脑海,他需要倾诉,需要关怀。上善若水,水至柔,于是,流莹喜欢看着这微波荡漾的湖面,希望自己也能能像水一样,包容一切,淡然一切。

无数次的血色梦境,让流莹知道,自己是井底之蛙;让流莹明白,生命脆弱的且浮白,唯有让自己强大起来,才能把自己的生命变的坚强;更让流莹坚信,人是可以强大到超越天地的。经过无数次血色梦境的洗礼,无疑,流莹渐渐的成熟起来。那种从心底发出的悲凉,让流莹明白了什么,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流莹学会了思考,学会了默默生活,学会了体悟生活种种。虽然,深山之中的梦山村与世隔绝,局限了他的视野;尽管从小孤独的他,习惯了远离人群,默默的舔舐艰苦生活的所留下斑驳血迹。与孤独为伴,与寂寞为伍,与时间相驰,寻求属于自己的道。在流莹想来,茫茫生活的人们,在无灾害到来之前,是幸福的,是其乐融融的,有天人之乐;但是,茫茫生活的人们,何尝不是被上天所圈养的猪崽,所谓天灾,只是上天在屠宰圈养的猪崽。梦中的一幕幕,现实中瘟疫的一幕幕,在脑海中交替,何其相似。强者不仁,举手投足,毁灭万千山河,灭杀无数朦朦百姓。弱者望天,双目茫然,只有愤怒后的懦怯。

生者,进当主宰天地,退能保全自身。

凡人匆匆数十年,大千世界,又能知晓几多?

流莹越加坚定自己的道路,他要成为强者,比梦境中的强者更强。他不知道如何修炼,但是,他却要走出一道。

鸡鸣牛哞,初阳破晓,新的一天在流莹思考之时不知不觉到来。

雾海朦朦,整个梦山村披上了白纱,被初阳一照,好一个含羞遮面的村姑。

流莹走出自己的小草屋,为了今天的伙食,开始了新一轮的寻觅。数年的寻觅,在茫茫山野中,那弯折陡峭的山路,已若平坦大道,行走其中,轻快自然。

鸟在鸣,风吹树叶哗啦啦一阵阵响,不知不觉又来到了湖边。小湖水汽漫漫,成了一阵阵轻烟似的雾,淡淡的,朦朦胧胧的。

山依旧,树依然,水不变。流莹的心却不一样了,好似突然间开了窍,他发现,自己的梦,就好像看雾中的湖一般,明明能够看清楚,却又显得朦胧了。湖还是那小湖,湖水依旧是那么清澈,游鱼依旧那么欢快。因为有了雾,自己却看不清了,即使平日看了千百遍,今日朦胧了,心也依旧会随着朦胧。不知道昨日看到的是真,亦或者是假。人生如梦,梦如幻。人生到底是虚幻还是真实,现实是梦,还是梦也是现实。

看着天上白云朵朵,看着大地花香草绿,看着湖面微波荡漾,看着林间树木迎风招展,这是真实?想着梦中血海滔滔,伏尸百万,天人交战,这是虚幻?

看着,想着,听着,沉思着。思绪又回到了那和谐的村庄。“小流莹,快出来,看张伯给你带什么回来了,不出来我可就给我家那兔崽子了。”“哇,张伯,这只松鼠好可爱哦。”“小流莹啊,这个月可是要到叔叔家住哦,可不准调皮哦。”李叔叔略带宠溺的声音。“流莹哥哥,流莹哥哥,我们一起捉迷藏好不?我就知道你最好了,流莹哥哥,嘻嘻。”钱叔叔家小月儿的天真的声音。“强子啊,你看人家流莹都听话,多乖,你整天不学好,你可是比流莹大哦。”“妈,你偏心。”强子家玩的时候。……一幕幕在心间流淌,每家每户都把自己当做亲生的孩子,同龄的孩子在一起亲如兄弟姐妹。“强子他爸,你别走,别走啊。我咋办,孩子咋办,你醒醒啊!醒醒啊!”“月儿,别睡,起来看看,看妈妈给你做的新衣服,试试合不合身。别睡啊,乖!起来啊,月儿。”……突然,愁云惨淡的一幕幕出现在脑海中。那是瘟疫,就是那天杀的瘟疫,让原本祥和的小村庄,妻离子散,愁云惨淡。

流莹的双眼蓄满了泪水,那是感动的泪,也是悲戚的泪。村里人的爱,让流莹感觉到生活的真实,瘟疫的到来,让流莹觉得,那一切都那么的虚假,流莹一度认为那只是村里人的恶作剧,但是那笼罩整个村子的悲哀,却是实实在在的。昨日之日不可留,仿若过眼云烟。瘟疫后的那段日子,流莹惶惶度日,生活仿佛梦中之花,虚幻不可及,却又能亲生体验。

时间匆匆,白驹过隙。湖面上淡淡是雾被初升的朝阳驱散,湖中的景象再次出现在流莹的眼中,看着湖中清晰的倒影,流莹觉得,真实也好,虚幻也罢,存在就行。看着湖中景色,流莹再次回想起这几年的生活,在山中和小动物嬉戏,在河中与鱼虾拼搏,在树上与林猴争食,他看见林中鸟妈妈对小鸟的慈爱,他见过猫对子女的放逐,他见过鱼虾破卵而出成群结队的追逐。现在,流莹突然觉得,湖水对湖中生物的包容;大地对生活在上面的一切物种的宽容;大树在林中张开双臂,遮挡风雨;空中白云驱挡着烈日……一切一切,好似在这一刻串联在了一起,流莹突然觉得自己抓住了什么。好似领悟了什么,但是细细想来,却一无所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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