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公孙荀的话，凌寂言险些站不稳，他心想，这富二代是钱多人傻吧，居然花十万两银子买他的菊花。他外表虽然真的很出色，但这门一关，灯一灭，橙子橘子还不都一个样，富二代又何必如此执着于他呢。

他很没种地伸手扯住了张露清的衣摆，低声道，“大小姐，小人不想做男妾，你千万别把我给卖了。”

张露清不动声色地扯开自己的衣摆，并且回头给了凌寂言一个冷漠的眼神。

凌寂言见状，心里拔凉拔凉的，敢情大小姐已经决定了卖他。

他低头想了想，士可杀不可辱，所以他要誓死护菊花！若是张露清真的把他给卖了，他就立刻以死相逼，他演技那么好，演一个自杀的戏码对他而言简直就是小儿科。

凌寂言都下定决心了，却没想到张露清在这个时候竟然视钱财如粪土，直接冷漠地拒绝了公孙荀，“十万两我也不卖。”

公孙荀有些抓狂，“张露清，你疯了吧！我在用十万两银子买你一个小小的歌姬，你居然不卖？你知不知道你家这个破乐坊要做好几年才能挣得到十万两银子。”

张露清一脸平静道，“正是因为公孙荀公子你出十万两银子买柳七，才让我觉得此人乃可造之材，留着他定能帮我吸引更多贵公子过来捧场，所以我决定不卖。”

公孙荀还想继续怼张露清，这时，一直坐在台下看戏的那三位贵公子一起站了起来，他们一边往表演台走来，一边用那种邪魅的眼神死死盯着张露清。

为首的那位也是个约莫十七八岁的俊朗小生，他长得很高，站在众人里面，便有一种鹤立鸡群的既视感。

只见他直接越过公孙荀站到了张露清面前，略带鄙视地问道，“张露清，你可还记得你一个月前与我的约定？”

张露清自然记得，一个月前，西门杏来清尤乐坊找茬，还讽刺她是女子，根本就没有能力管理一家乐坊。张露清不甘受辱，当即与西门杏约定她可以在一个月内用十三种记谱法分别作出十三篇乐谱，若她能写出乐谱，西门庆要用一百两银子买下这十三篇乐谱，若她写不出，则要赔西门杏一百两银子。

那乐谱她早在半个月前就已经写好了，她仰头看着西门杏，回以更加鄙视的一笑，说道，“西门杏公子今天就是专门来看我的成果的吧，我张露清从不打诳语，自然说到做到，柳一，你去帮我把柜子里那本绿色封面的乐谱拿上来给西门杏公子过目。”

柳一接了吩咐去拿乐谱，西门杏又说道，“张露清，趁乐谱还没拿上来，我要跟你重新约定。若你没把乐谱写出来，除了要赔银子之外，你还要把这个阴阳怪气的太监免费送给公孙荀，同样地，若你写出了乐谱，我不但付你双倍价钱，还会同时承担你们清尤乐坊一年的开支，你意下如何？”

凌寂言听到阴阳怪气那四个字，脾气一下子就上来了，他张口叫道，“喂，高个子，你说谁阴阳怪气啊！我跟你们不是一类人……”

凌寂言的牢骚还没发完，就听到张露清干脆地答应道，“好，成交。”有钱不挣，罪大恶极，更何况她对自己所写的乐谱很有信心。

这时，柳一已经把乐谱拿上来了，西门杏翻开一看，顿时嚣张地笑了，“张露清，你看看你写的是什么乐谱？无字天书吗？”

张露清闻言一怔，夺过西门杏手中的乐谱翻开一看，里面竟然全是乌黑一片，她前几天为西门杏所作的曲子竟不知被何人用墨水给涂掉了。

看张露清脸色严峻，凌寂言再也不敢吊儿郎当了，他悄悄走上前去看那乐谱，却见里面乌黑一片，他顿时脸色死白，下意识地用手捂住了他的屁股。

偏偏公孙荀这时还故意走到凌寂言身旁拉起他的手，笑道，“张露清写不出乐谱，小太监，你还是乖乖跟我走吧。”

公孙荀说完这话，还用他那双狭长的丹凤眼妖媚地对凌寂言眨了一下眼，凌寂言直觉得辣眼睛。他猛地挣脱公孙荀的手，拿过旁边的花瓶用力往地上砸去，然后又迅速地拾起其中一块花瓶碎片抵在自己的脖子处，摆出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叫道，“宁为玉碎不为瓦全，今晚谁敢动我，我就死给他看。”

此话一出，清尤乐坊内顿时鸦雀无声。

公孙荀瞪着丹凤眼怒视凌寂言，西门杏则露出一脸看戏的表情，嚣张地看着张露清。

张露清依旧面无表情，她淡淡望向西门杏说道，“西门杏公子，我向来说话算话，柳七我就免费送给公孙荀公子了。只不过我还想与你再做一笔交易，你不是一向自诩是姬山书院的第一才子吗？若我以你这么瞧不起的女子身份在姬山书院取得年终考核第一名，你就把柳七还给我，并且负担我们清尤乐坊未来一年的所有开支。在这期间，柳七暂时还归属于我清尤乐坊，但我会与他一同到姬山书院求学，接受你们的监督，你意下如何？”

公孙荀立刻反驳道，“张露清你这是出尔反尔，我们凭什么和你做交易！”

然而西门杏却一口答应了，凭借着身高的优势，他伸出手指戳了戳张露清的脑壳，笑道，“张露清，你怎么总爱在我面前夸下海口？不过这样也好，我就是喜欢看你输了之后还硬撑着一张冷漠脸的囧样。你提出的交易，我同意，不过，我还要附加一个条件，那就是你若取不了姬山书院年终考核第一名，你就得到我西门府里做我的通房丫鬟。”

众人一听到如此卑鄙的附加条件，纷纷低声议论。

“这摆明就是在欺负大小姐啊。谁不知姬山书院年终考核极为严格，里面从来就没有女子取得过第一。”

“而且姬山书院的年终考核不止考核课本知识，还要同时考核骑马射箭等，大小姐自小没做过粗活，连一桶水都提不动，能骑马射箭吗。”

“就是，就是，大小姐真的不必为了一个刚进来乐坊的歌姬牺牲自己，我赌她不会答应这个交易。”

……

张露清仿佛没听到那些议论一样，在凌寂言纠结的目光中，她爽快地答应了西门杏，“好，我答应你的附加条件。”

西门杏哈哈大笑道，“张露清，你很快就会为你今日的狂妄付出应有的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