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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鼎》第二百三十六章 战无常 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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梵境清钟的威力肖遥在山湳城四方台早已见识过,掌力之雄浑,足以碎碑断石,只不过上一次忌惮金字号杀手和修罗丝,平无常硬生生收回了掌力。

适才平无常突然出手,花隐娘毫无防备,结结实实挨下一掌,只怕心脉已然受损。

肖遥顾不得男女有别,把右掌按在花隐娘胸口,丹田真气源源不断地从掌心涌出,流向花隐娘的四肢百骸。真气过处只觉筋脉断裂,迟迟难以贯通。

“挺住,一定要挺住,你可是黑冰台的杀手,哪儿能随随便便挨了一掌就一命呜呼呢?”肖遥丹田内烈阳之气和湿寒之气一股脑儿全涌出来,恨不得全灌进花隐娘的身体里。

两军阵前,风岳与皇甫欢垣仍然斗得难分胜负,双方大军纷纷避后,以免遭受池鱼之灾,唯有方老头双手叉腰,抬头望着半空,寒气森森的掠星剑插进土里。

若是换了以前,肖遥一定会好奇地问方老头一句,“仰头这么久,不怕打喷嚏吗?”

可此刻,肖遥一心只想着,这个死糟老头子怎么还不来,他已经扛不住了……

丹田里空空荡荡,再无真气可以运转,花隐娘的脸色却愈发惨白。

阿渡与平无常缠斗在一起,谁也无法收手。平无常若停下,阿渡的剑一定会刺进他的要害,阿渡若收剑,也定会被平无常翻涌奔腾的梵境清钟掌力震伤。

不然,肖遥还能指望一脚踹不出个屁的阿渡会有个独门疗伤圣药啥的。

举目四望,一边是泌水平原上连天的衰草,一边是如汹涌潮水般的铁甲遍地,肖遥第一次感觉到无助、孤独,像黑夜中独行的归客,寂寂无声,看不清来路与归途。

只能靠自己了。

他的手再一次触到腰间那方六寸高的小铜鼎,武圣梵云鼎,一股温热的气流从鼎身上传来。这种感觉,对肖遥来说并不陌生。

有时,肖遥能感觉,独耳铜鼎在慢慢吸收他体内的湿寒之气,代之以温和的烈阳之气,仿佛平衡着他体内的真气。久而久之,铜鼎上的锈迹也逐渐褪去,变得光滑而古朴。

每次触到铜鼎的时候,只要稍稍用真气加以引导,铜鼎就会传来源源不断的真气,在火凝洞中是这样,在鼎剑台上亦是如此。

脑子里才刚冒出试试看的想法,独耳铜鼎上便冲起一股澎湃的真气,金色与白色相间,如一团被雾气笼罩的火焰,直冲向丹田气海,时冷时热,显然是烈阳之气与湿寒之气杂融。

握着铜鼎的手被这股真气一冲,一条胳膊几乎失去知觉,巨大的痛麻之感传向周身。肖遥出于本能想甩脱,手却牢牢被吸附在鼎身上。

两种真气交织在一起,经丹田气海归引,游向四肢百骸,久旱之地突逢甘霖,一时间每条筋脉都无比充盈。

肖遥的背后,泌水平原上连天的衰草成片倒下……

变故横生!

丹田气海能容纳的真气有限,独耳铜鼎传来的真气却似乎取之不尽、用之不竭。丹田中的真气溢出,在肖遥身体内打转,找不到出口,膨胀、挤压着血肉。【#~……小说更好更新更快】

“啊—”

整个身子如同肿胀的气球,皮肤被硬生生撑开,肖遥感觉身体快要炸裂开来,连忙一手按在花隐娘的小腹上,烈阳之气从掌心悉数涌进花隐娘的体内。

连肖遥自己都不知道,九州大陆几百年来都没有出现过一个能同时修习烈阳之气和湿寒之气的武者。烈阳,湿寒,一阴一阳,相生相斥,势难熔于一炉。得益于天生截脉,肖遥才得了这天大的机缘。

肖遥是天生截脉,花隐娘却不是。尽管肖遥竭力想用真气护住她的心脉和脏腑,花隐娘脸上反倒白一阵红一阵,看上去甚为可怖。

泌水平原上,更远处的枯枝败草倒落在尘埃里,原本潮湿的泥泞地,开始出现细微的裂缝。

“嘿嘿,你若是再不撒手,这狐媚娘们儿怕是药王再世也回天乏术了。”还是那股子阴鸷的口气,一听便知是谁。

肖遥早已察觉到不对劲,听剑灵轻吕一说,慌忙撤手。只是青铜小鼎中仍源源不断涌来阴阳真气,肿胀难消的感觉再次涌上来。

“你一撤手,真气乱涌,不得出口,毙命也在顷刻之间。要么自己真气爆裂而死,要么就让这狐媚子娘们儿死,真是好玩!”掠星剑灵一身邪气暴露无遗。

“玩,玩你大爷!”脸庞已然肿胀变形,肖遥嗫嚅着怒骂道。

兴许从没见过肖遥这副模样,轻吕一时有点懵,不知道该不该骂回去,沉静半晌。

阿渡与平无常的打斗一直持续着,谁也没有占到上风,只是有烈阳真气护体,平无常越战越勇。刺客、杀手讲究出其不意、一击得手,这般长时间打斗,阿渡早已气力不支,出剑已不如之前那般凌厉迅疾。

两军阵前,斧弩双绝与风神弓的对决亦是难舍难分,皇甫欢垣身上短弩殆尽,一杆软枪左支右挡,身形穿梭翻飞,风神箭虽几次迫近,都被堪堪化解。

一场相逢,两处恶战。

肖遥闭上双眼,甚至在某个时刻将这片天地间的杀伐之音全都过滤掉,看向自己的内心,向内,看向自己的身体,每一处脏腑,每一根血脉。

那些细瘦嶙峋的骨骼,像古稀之年的老者一般颤颤巍巍,羸弱得被风一吹即倒。骨骼上附着的血肉,像一滩烂泥被硬生生敷在老树枯干上,轻轻一揭便会脱落。

离肖遥最近的平无常,最先察觉到不对。梵境清钟所打出的每一掌,掌力一掌不如一掌,再也不复雄浑,甚至能感觉到原本蛰伏丹田之中、任凭随意调动的烈阳之气,正在顺着双脚、顺着毛孔向外流失!

“这他妈的是什么情况?”

平无常一掌拍在阿渡的剑身上,脚尖一点,向后飘退数丈,发声问道。

问归问,当然不会有人回答。

阿渡不再纠缠,驻足收剑,不顾鼓荡的真气,奔向躺在地上的花隐娘,见她脸色惨白,飞速往花隐娘的口中塞进一颗火红色的药丸,然后抱起她发足狂奔。

皮肤似乎在一层一层裂开无数道纵横交错的细微口子,迅速失去光泽,手臂上的毛孔正在以可感知到的速度枯萎,汗毛层层脱落,血管凸起,血液的流动加速,像是要突破血脉的束缚,倾洒而出……

阿渡竭力想摆脱这种感觉,但即使以他的脚力,在眨眼间便奔向山丘下奔出十五丈开外,那种企图剥夺一切的感觉仍然挥之不去、如影随形。

肖遥右腿单膝跪在地,左手手心被紧紧吸附在腰间的铜鼎上,甩不掉、挣不脱。肖遥尝试用右手去扯,也被一并吸住。

东南风起的时候,肖遥曾在离山山巅,眺望过白芷江的骇人浪涛,一波接着一波的江水,借南风卷尘之力,携余波未尽之势,颇有几分肃州边境风回城外中元大潮的气势。

此刻从四面八方涌来的气息,就如白芷江的风潮,只是拍打的不是巍峨屹立的离山,而是肖遥弱不禁风的身子。

铁卫劲旅与风虎嵬的两军阵前,皇甫欢垣和风岳都察觉到不对,内力雄浑、真气充盈如十步一杀,亦不敢稍有大意。

皇甫欢垣和风岳几乎同时脚底一虚,差点从半空跌落,所幸二者有真气护体,加之轻功不俗,落地的时候还算得上华丽收场。

方老头身子已向肖遥跟前急掠,先到了半跪在地的阿渡身前,伸手探了探花隐娘的鼻息,压脉一看,稍稍放下心来。

花隐娘衣衫不整,胳膊、胸前、大腿的肌肤大片袒露,泄露春光无限。

方老头收回直勾勾的眸子,心里念叨了两句“罪过罪过”,便又向肖遥掠去。

离肖遥的距离越近,方老头越感觉身体沉重,直往下坠,周身真气运转凝滞,丹田隐隐有闭塞之状,以他千锤百炼的淬体之躯,也感到不适。

到底是十步一杀,不比寻常武者,方老头几个兔起鹘落,稳稳落在平无常身边,眼中怒气四溢,终究压制住了,毕竟他大伤初愈,此时和平无常交手没有胜算。

猛然间,一股轻飘飘的掌力向自己袭来,惊得方老头一身冷汗,定睛一看,原来是平无常暗下杀手。

平无常看看毫发无损的方老头又看看自己的手掌,更加一脸难以置信。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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