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影拍摄地点在暮城，进组时间提前了两天，次日姜晚直接去了机场，是沈沛白送的她。闹钟响起时，姜晚扯过薄被，脑袋蒙进去，几秒钟后不情愿地坐起身。

沈沛白正在穿衣服。从她的角度来看，男人宽肩窄腰，裤子刚刚穿上，拉链还没拉，裤子松垮卡在腰上，裸露的后背上遍布几道抓痕。

听到床上窸窸窣窣的声音，沈沛白拿衬衫的动作停下来，转身看过去。

晨光隔着厚重的窗帘，隐约明亮，姜晚整个人柔软，一如昨晚。

姜晚见他望过来，扯过一旁的睡衣穿上。

沈沛白好整以暇地看着他，缓慢地套上衬衫，大大咧咧地展示着身上的吻痕，像是要让她看到战利品一般。

他穿上衬衫走过去：“要我抱你去洗漱？”

姜晚抬脚踢了他一下，瞧见沈沛白眸光暗了暗：“再不起床，干脆就不要起床了。”

“……”

姜晚蹭地一下溜进了浴室。

机场的停车场，姜晚睡了一路，昏昏沉沉醒来，只觉得呼吸正在被夺去，她推开沈沛白：“我要去机场了。”

“不急，还有四十分钟。”

从车上下来的时候，姜晚满脸郁闷，没让沈沛白帮忙拿行李箱，她提着行李箱，朝着降到一半的窗，对于即将离开沈沛白这件事，显得心情很好的样子：“一个半月后见。”

终于能够暂时逃离沈沛白了。

她快受不住了！

*

电影拍摄周期只有两个月，细细算来，姜晚只需要拍摄一个半月。暮城是个江南小城，青石绿瓦，大大小小的上下坡，尚未开发旅游，因此拍起戏来很顺利。

姜晚和时羽曾经合作过，拍摄对手戏时也没有什么压力。

她饰演的是一个初入学后遭受暴力的女孩，前期一直穿着土气的衣服，从小镇上升入中学的时候，讲起普通话来总是结巴，由此便会受到嘲笑。

因为总是挂在第一名的成绩，和校草班长偶然的一次帮助，嘲笑又变成校园暴力。

她身上时不时会挂着伤，开学时过肩的长发也被剪得长短不一。

所有的情况在遇到新上任的班主任和转学而来的男同学之后才渐渐转变。

因为发型原因，戏份是从女主角成年之后开始拍摄的。戏份不少的班主任一直没有进组，直到某天下午开拍的时候，姜晚才知道班主任的扮演者是徐途。

彼时姜晚盯着刚被剪完的乱糟糟的头发，眼睛上的镜片还被踩碎了一片，镜框里只剩下一片，衣服后背被墨水滴上了几滴。

整个人狼狈不堪，蹲在教学楼后面的角落里。

徐途戴上了眼睛，手里拿着几本物理书经过，蹲下来，温柔地问道：“要上课了，怎么躲在这里？”

姜晚抬起头，眼睛泪汪汪的，似受惊的小鹿，嘴唇微张，却没有说话。

“卡。”

导演白可满意地点点头，拍了下手上的剧本，朝四周的工作人员喊道：“今天的戏份结束，大家收工。”

姜晚还蹲在自己的地上，脑袋埋在膝盖，抬头的时候脸上还挂着泪痕，看到一群人围在自己面前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徐途还蹲在她面前，见状笑了笑，伸手将她从地上拉起身。

导演这才走过来，和徐途碰了碰拳头：“还是带了，走吧，晚上请你喝酒，我可得好好感谢你。”

徐途不置可否，低头看向姜晚：“晚上一起去吃饭，白导的酒还是值得喝的。”

“好，我先去清理一下。”姜晚指了指自己的头发和身上乱糟糟的模样。

白可和徐途拉着制片人先离开了，姜晚洗完澡从浴室里出来，一边擦头发，一边打开手机看了眼，徐途已经把地址发了过来。

姜晚没有化妆，头发也依然是参差不齐，她穿了一件衬衫和一条牛仔长裤，连口红都没涂，眼尾微微扬起，唇角不笑时是冷美人，笑起来又像是回到了角色里的年纪。

姜晚拍了张照片，发在了许久没有营业的微博上，她的微博也就才一百万粉丝，大多是当初《暗光》时候的路人粉。

下面是一溜儿的鬼哭狼嚎。

“营业了！！姐姐！”

“这个发型都不会丑俺服了，果然全靠颜值！”

中间还夹杂着几个营销号的评论。

聚餐的地方在小巷子的酒馆里，店主是导演多年好友，姜晚推门进去时，桌上已经摆满了酒，时羽和女二方媛也都坐在桌边，见到姜晚后招了招手。

白可拿出来的酒确实是好酒。

姜晚抿了一口后眯了下眼，就光顾着喝酒了，在抬头的时候，众人的目光都聚集在她身上。她一愣，端着酒杯坐直身体。

白可正在和徐途聊天，话题刚好落在她身上。徐途从她演技进步，聊到以前爱好喝酒，一时间众人的目光都落在她身上。

姜晚停下了喝酒。

一众人聊到最后，白可挥挥手让三个主演回酒店养精蓄锐，准备明天下午的拍摄。临走前，制片又想起来什么，拉着大家一起拍了张合照。

官博这是要开始营业了。

姜晚晕晕乎乎，又分别和时羽还有方媛拍了张合照，最后徐途走过来，也和她拍了账号合照。

姜晚抬头看过去。

月亮挂在天上，晃悠悠的，她好像看到了好几个月亮。脚步踉踉跄跄，差点歪倒时，被徐途扶了下脑袋，她站直身体，咧嘴笑了笑。

回到酒店，经许诺提醒，她才看到徐途发了微博，三张图第一张是聚餐照，后面两张则是下午拍摄的剧照，一张是戴着眼镜的剧照，另外一张是姜晚蹲在墙角流着眼泪和班主任对视的照片。

徐途更博频率十分稳定地保持在一个月一条的频率。

因此这个月份营业完成后，微博评论像是炸开一样，短短一分钟，评论数量已经是先前的几倍。

许诺正在考虑要不要互动一下，姜晚却干净了当地拒绝了，直到导演转发之后，她也顺手转发了。

“小姐姐今天心情是不是很好呀！发了两条微博呢。”

“啊啊啊，小姐姐，你和徐途搭档吗？期待啊！”

“徐途竟然客串了，简直是有生之年啊qwq”

没一会儿，下面的评论也多出来许多条，不少徐途的粉丝赶过来。大概是徐途的粉丝在舔屏，许诺担心的粉丝会不怀好意地骂这件事并没有发生。

姜晚借着醉意，早就睡过去了。

于是徐途点赞姜晚微博的事情，她并不知情，而沈沛白却不小心看到了。

聚会中途，其他几个人正喝得开心，酒桌上荤素不忌，唯独沈沛白靠在椅背上，拿着手机看微博，微微眯着眼，大写的四个字——闲人勿进。

难得放假在家的助理正要美美地睡个好觉，专属于老板的铃声就响起了：“后天的广告拍摄，换个人。”

“换……啊好的，请问要换谁？”

助理双手合十，希望老板不要一时兴起点到了正在代言期的其他女明星们。

沈沛白声音微沉，手指轻轻晃了下酒杯：“换成老板娘。”

“老板娘是……”助理赶紧闭嘴，疯狂地在脑海中搜刮谁的外号是老板娘，半晌，彻底清醒了。

“好的，我这就联系姜小姐……不……老板娘。”助理说话磕磕绊绊，又加了一个称呼，“沈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