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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尘》第四章 人为鱼肉 我为刀俎——方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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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我为刀俎,人为鱼肉——方总

电梯门打开的同时方琦把墨镜摘下来了:“你怎么不问我来买什么。”

“方总想买什么我拎包就行了。”岑齐睫毛一垂,从善如流的接过方琦的墨镜装进墨镜盒里收拾好。

直到方琦拿着设计考究的珍珠胸针在岑齐面前晃的时候他还在想自己刚刚是不是幻听了,日理万机的方总!公司危机需要假结婚的方总!每天忙到大半夜的方总!竟然!

“问你话呢,你觉得你妈妈会喜欢这个吗?”

店里的导购非常专业,看人下菜一把好手,她接过方琦手里的胸针,端到岑齐眼前柔声细语的开始解说:“先生,这枚胸针是由国内的新锐艺术家庄嘉乐为您设计的,里面融合了东西方的古典元素,在主珍珠旁边大胆的摒弃以往珍珠饰品的黄金配色而采取了点翠······”

“你上次不是说你妈妈要约我吃饭?第一次见面不带见面礼不好。”方琦手一伸,大脑有点缓不过来的岑齐身体先替他行动,递过一个保温杯,方琦轻轻抿了一口里面的绿豆冰······嗯?怎么是温的?毫不掩盖自己一脸嫌弃的方总又把杯子递回给岑齐:“送我回公司。”

“要加班吗?我等您。”

“不用,估计今天得通宵。”

到了芜茂大楼,岑齐发现,芜茂大楼竟然有将近一半还亮着。

芜茂并不提倡加班加点,除了动画部做后期的那些夜间才会努力工作的神奇人类,其他人基本是到下班半小时之内就汇入城市的各个角落开始下班后的私人生活了。

“你回去吧,公司的事情你也不懂,在这里反而不方便。不必等我。”方琦在总裁办公室门口转头对岑齐说。

“好。”岑齐微微低了低头,想了想又把保温杯放进方琦手里,方琦也没推:“下星期,下星期约伯母吃饭。”

“知道了。”岑齐知道公司这个阵势怕是方琦要做些什么的前奏,他一向是知道方琦不是个白白受欺负的软菜叶子,他回头看那个薄薄的坚毅的背影被办公室的门掩住,这是第几次了?自己这样注视她的背影,从那时候起,刚刚入学的自己因为迷路被堵在学校后门的小巷子里,也是这样的一个背影,单薄,消瘦,喝退了那几个痞里痞气的小流氓之后,在黑暗中用略带怒意的语气问自己为什么这么晚了还在校外逗留。

从那之后就知道她是学校的风云学姐,身边也都是年纪轻轻就能看出未来的优秀人才,加入学生会?连话都说不好的自己吗?岑齐就这么默默的看了方琦三年。

我能做什么呢?年轻的岑齐在听说方琦建立了芜茂之后突然爆发了不可遏制的渴望,自己早该知道啊。离开了学校,那个背影只会离自己越来越远,就甘心渐渐真的成为两个世界的人吗?

我不要,我不要。毕业季的学生都在忙忙碌碌的为前程奔波,22岁的岑齐在心里下了一个孤注一掷的决定。

越来越近了,现在她每一顿饭都是自己亲手做的,每一件衣服都是自己亲手······拿去干洗的。

甚至结婚了!和那个背影,无数次只能遥望的背影,哪怕是假的,这样已经感觉每天都在巨大的幸福中,每天都感受到炽热而懵懂的爱恋在尖叫,在雀跃。如果,是真的······岑齐摇摇头,这样就够了,贪心的人是不会被上天宠爱的,自己不是早就做好做她背后那个永远可以信任,永远可以托付的人的打算了吗?这样就好,这样就很好。

办公室里的方琦手肘撑在桌子上手指交叉托着下巴,盯着屏幕上发过来的一个一个文件,好,现在就差一个不稳定的因素了。她拿起办公室电话,又放下,从抽屉里拿出一个崭新的手机,拨出里面唯一的一个号码:“他走了吗?”

电话那头是一个温柔的女声,仿佛早就料到会收到方琦的电话一般,用平静笃定的语气回复到:“是,我看着他上的飞机。”

方琦嘴角微微一勾,玩味的表情搭配她英气的样貌,颇有些眼前小说里邪魅总裁的味道,好,接下来,就是反击的时候了。

摁下挂断的方总裁喝了一口岑齐塞给自己的保温杯,皱眉,怎么还是温的?这保温杯干嘛那么保温?

东边的晨曦温柔地升起,势不可挡地将星光月色掩埋,芜茂通宵上班的人们也纷纷在自己的工位伸了个懒腰,有很多时候,选择比努力更重要,站队比能力更重要。

当一切结束,已经是将近中午了,方总大赦天下给全体轮休三天,安排下去之后又批复了几个辞职报告,方琦长长的出了一口多日以来憋在心口的闷气,也准备给自己放个小长假找个地方休息一下。

“方总再见”

“方总辛苦了。”

“总裁再见。”

“老板再见!”

工作了一宿的人一个个脸上挂着朝阳般的笑容跟路过的方琦打招呼,而另一些早晨来上班就参加了一场可谓是输的惨烈的会议的人,作为输的一方,看见方琦出来都是把头低进桌子洞里,可惜方琦穿过公司回廊短短一两分钟,难得的做一次慈悲的领导,无差别的对下属展现温柔的笑容,只不过有些人不敢看罢了。

下到车库意外的发现自己的车没关,

“笃笃笃。”

里面的人立刻坐起身来揉揉眼睛,平常一丝不苟的发型被车座压得有些凌乱,方琦透过车窗遮光去看岑齐的脸,发现他的五官意外的有点可爱,尤其是现在没睡醒的样子,和平常西装革履一本正经絮絮叨叨的模样简直是两个人。

岑齐手忙脚乱的把车窗放下来,看见方琦似笑非笑的神情第一反应是抬手摸了摸嘴角,哦,还好还好,没有流口水。

啊啊啊衬衣扣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了!等等!我头上怎么有个角?!岑齐恨不得立刻长出六只手一个拿梳子一个拿吹风机一个系扣子一个·····把脸捂住。

方琦看着他慌里慌张的样子,感觉自己好像第一次认识这个多年来一直站在自己身后的男人,不,或许应该说,男孩?

她把手肘支在车窗上,给自己找了一个最佳观景台欣赏岑齐低头整理衣服露出的毛乱乱蓬呼呼的头顶。

岑齐终于整理好仪容,抬头就看见方琦放大的五官离自己的鼻尖只有几厘米的距离,她的眼睛里还有红血丝,金贵的睫毛膏一整夜还整整齐齐的刷在本就纤长的睫毛上,口红应该是刚刚补过,还有一点湿润,方琦的笑容在并不很亮的停车场耀眼到岑齐几乎要睁不开眼,但他一动也不动,连呼吸都忘记了,方琦累到不行的时候,岑齐也不是没有抱过她,也不是没有背过她,甚至方琦平常不太注意经常拿着岑齐的水就喝,······

但现在,心上的蝴蝶停在指尖了,不敢眨眼,岑齐的心跳像一个坏掉的太鼓达人,只留下咚咚咚的声音,他的大脑似乎是承受不住某种刺激,卡拉拉的就要冒着火花停止运作。

迟钝如方琦,也察觉出岑齐似乎呆愣的有点久,是不是自己不该笑?他感觉自尊心受挫了?也对,毕竟自己是上司,他平常又都是一副专业敬业的样子,他特地在这里等自己,这么优秀的助理,就说他是公司那些小妹口中的金牌执事也丝毫不为过,自己现在这样盯着人家偶尔一次的失态,还笑,确实是有点过分,不对,很过分!方总认真的反省了自己,想了想,拍了拍岑齐的肩膀:“岑齐,你今天坐到副驾驶去吧,我来开车。”

嗯?他怎么还是不动?方琦惯性的皱眉,难道我安慰的方向不对?诶,安慰人也太难为我了吧?不然给他涨工资?对对对,霸道总裁表达奖励的方式不就是砸钱嘛!

“下个月给你涨工资!涨到······”方总铿锵有力的后半句话淹没在亲密的呼吸之间,她瞪大了眼睛看着岑齐的脸,岑齐的睫毛在颤抖,不对,他整个身体都在颤抖,鬼使神差的,方琦伸手摸上了岑齐的后脑勺,嗯,比想象中的软啊,他的头发。

不行了,这太狡猾了啊,在吻下去之前,岑齐脑海里只剩下这一句话,这个人还要把自己的心怎样揉碎呢?蝴蝶的翅膀掀起一阵微风拂过岑齐心里最脆弱最酸软的地方,他给自己加固了一千次,叮嘱了一万次的城墙被这一点微风呼啸而过粉碎得土崩瓦解,酸,太酸了,心脏好像和青柠檬一起放进搅拌机里榨汁。

会比看见她和阮畅在学校湖边更酸吗?会比知道她当选了十大杰出青年企业家更酸吗?会比自己卧室那张已经起了毛边的便签纸更酸吗?还是比那个诺基亚里没有发出的短信更酸呢?

岑齐不知道。他的蝴蝶从星空中落进他的眼睛,从那天开始,岑齐这一生就陷入了这种不可知里,睁眼之后会怎样?岑齐不敢想,也不愿去想,或者,就让我现在死了吧。

当然,岑齐的想珐纯属犯傻,他并不会死,但如果他此刻睁眼,就会发现,远处,一个惊恐的公司高层呆立在那里。

李彤觉得自己真实的倒霉,放三天假加上自己的年假,能休将近一个月,连机票都订好了,结果下到停车场就看见······英明伟大的总裁大人站在车外伸着脖子和一个人在车窗里接吻,甚至方总还斜了自己一眼!

妈呀,该不会被灭口吧!我的人生!我的大好前途!李彤呆了足足三秒,方总又瞪我了!李彤被这个眼神吓得一整夜加班的疲劳都“蹭”!得一声从天灵盖飞了出去,她做到高层的情商让她立刻做了一个动作,掏出电话,转身就走。

“喂,小张,我有个东西没带你给我送到大厅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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