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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尘》第一章 方总说 让我跟她结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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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方总说让我跟她结婚】

“方总,您吃巧克力吗?”

“不了。”

“您喝水吗?”

“不了。”

“您要不要坐下歇会儿?我把外套铺好了。”

“穿着吧。”

“方总”

“岑齐。”

“方总我在。”

“保存体力。”

“好的。”

“岑齐。”

“跟我结婚吧。”

该庆幸此刻电梯里漆黑一片,否则方琦就可以欣赏到这位笑面执事此刻五官尺寸全都大了一圈的奇景,岑齐耳边充满自己的心跳,他努力的尽量拉长自己的呼吸而不至于听起来过于慌乱。

“明天下午给你放假。”

“好的方总。”

“下午上班时间带上户口本在门口等我。”

“好的方总,但我有个问题。”

黑暗中方琦垂了垂眼,“问吧。”毕竟不是喝杯茶的小事,没被拒绝已经有些出乎她的意料,想想自己一贯的风格,估计是不敢直接拒绝吧,有问题也是应该,本来就是脱口而出,大不了算了。

“方总,咱们明天要是还没从电梯出去怎么办?”

“”

“”

“别说话了岑齐。”

“好的。”

最终俩人还是当天就从电梯里被解救了出来,在口头订婚的一个小时后。

此时天已经染了些许墨意,尽管陈琦表示要回办公室处理一下午耽误的工作,岑齐还是坚持送方琦回家,方琦揉揉额头,知道岑齐在某些方面固执的难以理解,也就随他了。车拐出公司门口的马路之后,陈琦突然开口:“先去趟我爸妈那里吧。”岑齐打了左转向。

“去公墓。”

“知道了。”关了左转向,继续直走。

方琦没见过自己的生身父母,或者说,忘了,毕竟不到一岁就父母双亡,她懂事之后养父母也没有瞒着,带她来看了事故中丧生的双亲长眠之地,养父母家里一直和和睦睦,方琦偶尔来这里,不为祭奠,只为着这里的一份寂静。

到了墓园,方琦并不往里走,只是站在门口大片的花植前,岑齐手上提着满满当当的立在她身后,

“方总披件衣服吧,起风了。喝点热牛奶吧,您最近缺营养,上周体检都瘦了。”

“我会再弄百分之十股给你。”

“方总”

“别说了。”

岑齐看着面前这个人,她近来确实消瘦的有些明显,下巴从侧面看有一个俊秀的弧度,岑齐知道她前段时间到处暗访老持股员工收购散落的股份,没想到真的给她收到百分之十,也知道方琦把股给他和急于结婚的用意,这是她给自己留的一手后发制人,需要一个信任,又不能控制实权的人做她的手套和傀儡,而他岑齐,正是最好的人选,尽管岑齐心里清楚这些利害,却忍不住的有些期待起来,她可是方琦啊

风轻吻起方琦的碎发,灰色的流烟蘸着霞色缓缓流进另一个经纬区,一贯急性的启明星已经迫不及待的挂起自己闪闪发亮,方琦转身回到车里,岑齐跟上,驱车送方琦回家,正是初夏,一路无言。

岑齐回到自己家,吃过饭之后把地拖了三四遍,户口本拿出来摆在桌子上又收进包里,岑妈妈挑眉看着他:“你干啥呢。实在闲的不如给地板再打个蜡?”

岑齐停了停,真的往储物柜走去,

“等等等,到底咋了啊你?”岑妈妈抬眉盯着他

“妈”岑齐的眼睛亮闪闪,“我要结婚了。”

“哦”

“啥东西?!!!!!??!你再说一遍?!”

“我,要,结,婚,了。”

“跟跟谁?”岑妈妈的面膜因为眼睛瞪得太大有些脱落,半挂在脸上,岑妈妈索性一把扯下来丢进垃圾桶,仔仔细细的盯着岑齐,仿佛今天才发现自己儿子长得好看要把前面没看的都补回来似的。

“跟我们方总。”

“哈???”岑妈妈眼睛瞪得更大了:“方总?你那个上司方总啊?”

“是啊。”

岑妈妈毕竟是位妈妈中的豪杰:“哇方总居然看上你了啊。”

“妈你咋说话呢。”

“不是她喝醉了潜规则你完了你赖上人家了吧。”

“”岑齐觉得自己还是去给地板打蜡比较好。

“不是,儿子,真的假的啊。”

“真的真的真的,明天就去登记了。”

“行吧,我给你爸打个电话。”

“随你。”岑齐不想跟他妈妈说话并且默默的去找地板蜡了。

岑妈妈挂了电话发现地板锃光瓦亮,自己儿子不见了,只有洗手间传来哗啦啦的水声,她一边惋惜垃圾桶里的草莓味儿面膜,一边对正在洗澡的岑齐喊:“你爸说你开心就行了,他还有个长颈鹿没拍完。”

“知道啦!”

“那你改天别忘了把方总请回家吃饭啊。总得吃个饭见个面吧。”

“妈,你又不是没见过方总,而且她嘴挑的要命,叫家里你给做饭还是我给做?!”

岑妈妈:“那你还是定个地方通知我吧。”

“行嘛。”

“方总,那我下班了。”岑齐推门走出方琦办公室,正好撞进一个高大的阴影里,抬眼一看是公司的首席设计师,同时也是方琦的前男友——阮畅。岑齐点了点头算作打招呼,阮畅径自推门走进,仿佛是岑齐的身高不在他视野之内,岑齐撇撇嘴也去乘电梯了,电梯里的岑齐面带微笑,虽然平常也总是笑嘻嘻的,但此刻四处无人,他自己都没察觉自己在笑,到底是开心呢还是惯性呢,就不得而知了。

“坐。”方琦示意阮畅搬椅子,阮畅眉头微微皱着,上前一手撑在方琦的商务办公桌上,他的身高迫近两米,由上至下的压迫感登时笼罩在桌上,方琦抬着头,定定的看着他:“什么事?”

“琦琦你是不是偷偷的收购散股了?”

经过之前的几次兴师问罪,方琦已经不奇怪他会知道了:“怎么?又有你的狗头军师跟你说的?007?”

“方琦,你非要反对这次转型吗?”

方琦腾然哪儿来的火气,扯了扯领带又喝了一口岑齐备下的淡奶茶,谁也不知道方琦的大杯子装的是抹茶和碎碎的剔透的爱玉,温滑的抹茶和稍稍有实感的爱玉略微冲下的方琦喉头的怒火,她不明白阮畅怎么能这么天真这么单纯,别人说什么信什么,从去年年底开始就不知道阮畅是听了谁的话,非要转型,做什么纯粹的高境界的艺术公司,居然让她把正在做的商业片和低龄向动漫还有生活类的各种广告设计全部都停在手头这一单,剩下的都不接了,去做什么复兴艺术业的纯文艺大片。方琦觉得自己越来越不懂阮畅了,他满脑子除了画画和艺术,就没有点现实的东西吗?十年了,他一点儿都没变过,自己其实也没变,她本来就是这样,从十年前阮畅送给她的手绘漫画被她拿去投稿,他们之间的差异就已经浮出水面。

十年前,方琦和阮畅适才大二,阮畅是艺术系的学生,方琦是学生会副主席,主管社团使用的教室分配,由社团提交申请再由方琦筛选上交,阮畅所在的绘画社想换个大教室,就派阮畅去提交申请,阮畅哪儿会写什么申请书,从网上找了个模板抄了两页信签纸,自己看看觉得排版过于单调不符合自己的审美,阮畅在信签纸的空余处画上了四格漫画,内容大概是社长张张嘴社员跑断腿,画画的坐着画站着画飞檐走壁的画,总归要有个地方画,方琦收到之后去找阮畅,告诉他这样的不行,阮畅眼睛瞪得巨大:“同学,你不觉得这样这两页纸才变得可爱了吗?”

“可爱的纸不能当申请表。”方琦的五官长得气势汹汹,剑眉平眼,鼻子棱角分明,薄唇开口皆是冷漠。

阮畅从未被人这样质疑自己的作品,坚持不跟方琦妥协,一次又一次的把申请表递上去,无不画着不同的四格漫画,方琦每次都通知他,重写,只不过通知的方式从说一句话就转身走,到交换了联系方式多说几句例如:“同学你要学会欣赏艺术”“没空”之类的闲话,阮畅的四格漫画也从“震惊!某大学社团申请活动教室竟然”到“今天的琦琦同学也很生气,但为啥那么可爱!”来来回回,有一天方琦在食堂吃完饭,出来碰见阮畅,或者说“被”碰见阮畅,他像一座高挺的山脉挡在门口,阳光从他年轻的后颈斜擦过来,粲粲然闪进方琦的眼睛,他说:“同学,我前天那张申请书你什么时候还我?”

方琦面色不改,从书包里掏出来给他,便侧身要走,阮畅展开申请书,咧嘴一笑追着方琦跑去,四格里画着“希望能被方同学一直指导”,底下只有一个严谨的字体:“准。”

现在是要怎样,方琦回忆到这里又抬头看着此刻阴云密布的阮畅,他粗粗的眉毛蹙起,下垂的眼角更添些哀哀戚戚,方琦被抹茶爱玉压下的火气又幡然而起:“阮畅,你好好画画就行了,别的事情不该你管。”

阮畅欲言又止,长叹一口气出去了。

下午。

“你怎么上来了?我不是说你在楼下等我就行了吗?”方琦看着眼前这个笑眯眯的人。

“诶方总啊,我半小时前给您打电话您就这么说的,我不上来,民政局关门您都不一定舍得离开您的莲花宝座啊。”岑齐伸手取过方琦手里的包,俩人一起下楼去。

岑齐还是最细心的,事先都考虑的很周全,做足了准备,到了民政局,轻车熟路,比工作人员都熟悉流程,活像专业结婚大师似的。

解决了这桩事方琦松了一小口气,见岑齐开着车几次都侧了侧脸,

“有话说。”

“诶方总,我有两个事,一个事跟您汇报一个事跟您请示。”方琦毫无反应,岑齐知道她在听,就继续说:“第一件事是我妈那说咱们啥时候一起吃个饭,她想见见你。”

“恩。”无可厚非。

“第二件事是咱们要不要”

“?”

“没事”

“说。”

“咱要摆酒吗”方琦本来闭着眼睛在听,岑齐说完这句话她睁眼,恰恰看到岑齐耳边泛出淡淡的粉红色。

方琦突然有种已婚的感觉,虽说这事是早就商议过的权宜之计,这家伙一向笑眯眯的,像是所有情绪都清清郎朗,但跟谁都不远不近的友善也可以说是另一种冷漠,现在他的这种表现竟然让方琦忍不住想笑,话就自己跑了出来:

“要,还要最好吃的那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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