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方的人离开了，没有花费一分钱就带着老达和林尊辛苦弄好的金属材料离开了。

望着军车离开的背影，一老一小坐在院子里，面面相觑，相顾无言。

“我，是不是太冲动了？”老达有些后悔地说。

林尊：......

“真的是冲动了。”老达懊恼地揪着自己的头发，“不用钱？跟他们把成本价要回来都好......都怪自己曾经当过兵......玩什么情怀嘛......这下子亏大发了......连当个兵的承诺也没弄到......”

听着老达的自言自语，林尊心中涌上一阵感动。

老达自怨自艾了一会，才恢复了原来的心情，转过身，拍拍林尊的肩膀，眼神中透露着一丝遗憾。

“老达，你就那么想我当兵啊？”林尊笑笑。

“你自己不是也说想考军校吗？”老达反问，“再说，当兵有什么不好，福利高，也不用操心，只需要听命令训练执勤就行了。”

“最主要的是，严明的军纪，可以培养一个人坚强的性格和信念。”他的脸上现出从未有过的严肃，“对于你这样的，无父无母的孤儿来说，当兵，也算是一条人生的出路了吧。可惜啊，现在的联邦，当个兵，也这么难。”

说到最后一句，他的语气中竟然有了些唏嘘之意。或者是再度勾起了往事，老达情绪低沉下来，晃着身体，离开了。

这天发生的事，对于林尊的冲击其实很大。他其实原来并未想过去当兵，考军校的想法，也只是受现实贫困的家境和柳世龙志愿的刺激的一种说法而已。军校各项费用全免，这是他唯一的考虑。

而老达竟然当了真，真的希望他去当兵，这是他始料未及的。

联邦军队，真的要去吗？

带着这样的想法，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虽然简陋，房间的面积并不小，里面有一个大书架，架上整整齐齐地排列着各类的书籍。还有一张书桌，一把椅子，一张床，一个储物柜。

书桌上放着几本复习资料。就要高考了，高考只需要考两门课程，一门是基础课程，另一门是志愿课程。

基础课程是每名考生必须掌握的高中基础知识。志愿课程是自己理想选择的进修方向。林尊的志愿课程，选择的，就是历史。

他对历史其实非常感兴趣。历史上，那些著名的重大事件，那些历次战争中光彩夺目的战略战术，都让他为之心醉神迷。

房间里没有学生们近乎人手一台的通用电脑，他买不起，即使二手的也买不起。那些书，多数还是从收购的废品中挑选出来的。

没有通用电脑，没有电视，他的知识面多数来自这些相对过时的书本，这也让他总显得有些闭塞。

因为闭塞，所以专心。

林尊时时用这样的话来安慰自己。事实上，他在学习的时候非常专心，效率很高，思虑很深。很多同学都说，他的思想，已经远超出同龄人的深度。在同龄人多数都在谈论着歌星妮可出了什么新歌，球星扬戈尔在昨天的比赛中进了几个球的时候，他则在思考着自己，与人生。

“不是志气的问题，是命运的问题。”

光是那天在校园中说的这一句话，已经让伙伴们惊为天人，深思不已。

......

高考日，早上。

“滴滴！”林尊还在收拾东西，就听收购站外传来几声清亮的汽车喇叭声。

提上书包出门，就看见柳世龙戴着时髦的太阳镜，坐在一辆暂新的艾伦特斯跑车驾驶座上，向他招手。

“林尊，上车！”柳世龙挥手。

“你怎么来了？”没有推辞，坐上副驾驶座。

“今天不是高考嘛，怕你路上耽误时间，就开车来接你。”柳世龙说，“准考证和身份识别手环什么的，都带了吗？”

“带了。”指指左腕上一个黑色线绳上的电子晶片粒，那是联邦公民人手一个的身份识别手环，公民所有的信息都在里面，不管是坐公交车、看病什么需要身份识别的，扫描一下这个晶片粒就全搞定。

跑车开了，飞一样高速地行驶在公路上，平稳而舒适。

“这车真不错，很贵吧？”林尊问。

“最新款的艾伦特斯跑车，1700万lby而已。”被林尊羡慕，柳世龙显得挺开心。

“1700万，可以让我过上翻天覆地的生活，对于你们这些少爷来说，却只是一辆车。”林尊感慨着。

“这算什么，生活的品质，其实并不是靠钱堆出来的......”柳世龙嘴里难得冒出一句稍有哲理的话。

“恩，有道理。”林尊赞同。

“......而是靠很多很多的钱堆出来的。”柳世龙一本正经地继续说了半句。

林尊：......

收购站到高中的距离不算太远，高速跑车几分钟就到了。从车上下来的柳世龙，马上就引起校门口大群学生们的惊呼，其中以女生居多。

“看！那是柳氏货运的公子爷！”

“好帅的帅哥！”

“好酷的跑车！”

......

很享受这样的欢呼与围观，柳世龙微昂着头，从学生群中走了过去。林尊则很低调地跟在后面。

学生们的围观，到了林尊这里，就成了攻讦。

“那不是收购站的那个穷小子吗？他怎么也从艾伦特斯跑车上下来？”

“嘘！听说这小子，是柳少爷的朋友！”

“呸！就他这副衰样，什么朋友！柳少爷不过是把他带在身边，拿他的落魄，还衬托自己的成功罢了！”

......

无语地听着这些议论，林尊有些麻木，这样的议论其实听得多了。从他上学的第一天起，到现在，就没有断绝过。

联邦公民的主体越来越趋于精英化，所以对于一些看上去弱势的人，则显示了极度的排挤与攻击，似乎这些弱势者，就是精英社会中的异类。

“别管他们，他们这是眼红。”柳世龙低声说，“好好考试，考好了，考上一座好的大学，狠狠打他们的耳光！”

“嗯。”林尊与他一起走向公示栏，去再度确认一下自己考试教室的座位号。

“柳世龙！你很好啊！竟然放我鸽子！”背后突然传来一个银铃般的声音，明明是很清秀的女孩声，可是声音中竟然带了些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