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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佞姝》第五章 稚嫩,话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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弘翕的一句话,让怀姝陷入了沉默。

她至今还未想过与弘翕彻底挑破关系。

“仅凭几句诗词,就打算扳倒史家?未免太过可笑。”弘翕将手中竹简丢置一边,轻笑出声。

“大人身居高位,自当可辩黑白。”怀姝敛去眼底的情绪,词句里带着几分惶恐不安,时不时抬头看眼弘翕,一副全心依赖的架势。

不知怎的,弘翕居然觉得这一瞬间,他还真有一种正义感涌上心头之感。

“黑白,你怎么就知道自己做的是黑是白。”弘翕摇了摇头,压下心中讥讽之意,终究是被家里人宠坏的,做起事来,也没半点分寸。

“今日的事,你也不必多说,且离去,我权当未曾见过。”弘翕摆了摆手,觉得和怀姝继续说下去,也没有任何意思。

怀姝抿唇,颇为不甘,却也不敢再有半点异动。

之前的相遇过于可以,若是引起弘翕的反感,反而不美。

“那诗册……”

“这诗册若是呈上,就是你怀家家破人亡之时!”弘翕心中暗叹,这女子到底是一根筋的蠢笨,居然此时还心心念念着诗册。

“可若是未曾叫交上,御史大人问责,有该如何交代?”此物落在弘翕手中,终是话柄。

“该怎做,你自己心里清楚。”这心思是算到自己的身上,弘翕心生不满,甩袖离去,丢下怀姝一人。

“这次,是真的坏事了。”怀姝有些懊恼,抬手摔了桌面上的杯盏,明明她处于暗处,弘翕是她的猎物,可如今,倒是把柄落在弘翕的手中,以后的每一步,都受制于人。

“今日怎来的如此晚?”怀和同看着失魂落魄进了门的怀姝,心生疑窦,这在宫中所行,必步步谨慎,怀姝就算是走神,也不会跑这儿走神。

“父亲,女儿怕是闯下大祸。”怀姝的声音有些发抖,此时才觉得手脚冰冷,这正直阳光和煦,却依旧没半点的知觉。

“出什么事了?”怀和同皱眉,不明白是什么事能让怀姝变了脸色。

莫不是,弘翕那儿……

“是弘翕,昨日弘翕让我篡改诗册,污蔑大臣,我一恼便私换了所书之人。”怀姝抿唇,多多少少都有些畏惧。

“你改成谁了?”怀和同有些坐不住,怀姝的性子他是最明了的,凡是遇见这颠倒黑白的事,总是冲动的很。

当年若不是有奸臣颠倒黑白,怀姝也不会变成一届孤女,这边是孽因啊!

“当朝重臣史丹。”

“你…….”怀和同一瞬倒是气没上来,手指哆嗦的指着怀姝,终究长叹一声。

“父亲,你说那弘翕可会将此书给了那史丹?”怀姝凝眉,神色惶恐却要故作镇定,弘翕还无行动,若是先自乱阵脚,怕是会先出了麻烦。

“让为父想想,为父想想。”怀和同跌坐一旁,神色之中可见慌张,手有一些哆嗦,唇色发白,倒像是大病一场。

“怀主薄,这是出什么事情了?”谁知怀和同这还没有想出法子,那边倒是二皇子刘康来了,刘康见怀和同如此失态,没忍住询问出声。

怀和同连忙撑着身子爬了起来,朝着门口走去。

神色恭敬行了一礼,惶恐言到:“二皇子前来,怎不让婢子通传一声,下官有失远迎。”怀和同为人处世向来谨慎,面见贵人,礼数没半点差错,连眼神都未曾逾越丝毫。

“昨日姑母与本殿说翁主认了怀采诗为师父,今日本殿刚好去公主府,不如一同前往?”刘康看着站在怀和同身边低眉顺眼的怀姝,眼带笑意。

本就长得极好的面容,此刻倒带着几分风流之姿。奈何怀姝此时此刻还没从惶恐不安中回过神来,哪里欣赏的到刘康的风情?

“这,怕是不妥。”怀和同皱眉,男女七岁不同席,孤男寡女共乘一轿,传出去未免难听。

弘翕不是什么好归宿,刘康也见不得是好的。

元帝虽偏爱次子刘康,可如今朝堂上,均是立嫡之言,何况,王家势强,傅昭仪自保尚难,皇帝的身子是日益而下,怕是更无力保全母子二人。

“有何不妥?就这么定了。”刘康轻笑出声,目光落在了怀姝身上。

这人追着弘翕跑的时候,倒是大大方方,怎么此刻乖巧的很,小小女子到底有几张面孔,他倒是期待的很。

“既是这样,下官还与小女有几句话要说,稍后便来?”怀和同忐忑开口,让皇子等待,也就只有他说得出来这样的话了。

‘无妨,本殿在外等着就好。’刘康自也不会计较这些,转身出了石渠阁,在门外阴凉处等候。

“父亲,无须担心,二皇子与公主带我向来亲厚,绝不会无缘怪罪。”怀姝安抚着怀和同,不愿人提心吊胆的。

“弘翕那边你尚无须担心,如今朝堂风起云涌,太子与二皇子之间的争斗不断,这弘翕与史丹各辅佐一人,关系本就不亲厚,只是,怕是以后会拿此事威胁于你。”怀和同虽不过一小小主薄,但是对于这些事情也是心中清楚。

没有半点分寸的人,是无法在宫中安生活着的。

“女儿知道了。”怀姝点头应了一句,今日之事也让她意识到,自己的莽撞。

弘翕与史丹之间还是有差距的,史丹已成为朝中重臣,而弘翕不过是一个闲职,以后,还不知道怎么样。

“去吧。”怀和同摆了摆手,多了几分苍老之态,这事,早就让人身不由衷。

怀姝单手合上了门,心里多少有些内疚,长叹一口气,转身就瞧见站在门口的刘康。

“出了什么事情?如此长吁短叹的。”刘康单手执了一簇桃枝,递给怀姝,淡粉色的花瓣,显得格外娇弱。

“没什么,只不过是一些家里琐事而已,殿下不必忧心。”怀姝伸手接过谢恩,这才规规矩矩的说道:“劳殿下久候,是臣女的不是。”

“为何在本殿面前如此拘束?”

“殿下乃皇子,臣女不敢造次。”

“那么今日起,本殿以我自称,你也权当我是朋友便好。”刘康倒也没有生怒,笑着摇头。

“殿下,如此怕是不妥。”怀姝皱眉,她的目标一直都是弘翕,完全不想和其他任何人有任何的纠缠。

正如怀和同所说,伴君如伴虎。

“有何不妥,走吧。”刘康笑了笑,走在最前,出了长巷便有软轿等候,侍从撩开轿帘,刘康翻身上马。

怀姝的手里面还拿着拿株桃花,虽说是刘康随手折的,却也是“赏赐”之物,随意丢弃落人口舌。

“人若桃花,宜室宜家。”刘康哼唱一句,可见心情愉悦。

怀姝面色一红,侧身入轿,等轿帘放下这才将桃花掷之一侧,这好好的皇子,怎么就一副登徒子的样貌!

果然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公主府。

馆陶公主面色怅然。

“母亲,可是遇见了什么麻烦?不如与浣儿说说?”于浣坐在馆陶公主膝前,见公主面色不愉,懂事的不再玩闹。

“你还小。”馆陶公主低声叹息,眉眼间染了愁绪,没了平日的冷厉神色,多了几分倦容。

有婢子进门,附身行礼。

“二殿下来了?”馆陶公主温言,放下信笺,轻声询问。

她与元弟向来感情深厚,知晓元弟喜二子刘康,自然也是多出照拂,奈何那傅昭仪的母家是在上不得台面,否则废长立贤,也不是不可。

“回殿下,是太史令弘太史来了。”

“引去偏殿,本殿稍后便去。”馆陶公主不由皱眉,这弘翕与史高各辅佐一皇子,近些年只见太子的位置越来越稳,莫不是弘翕是个绣花枕头,不值得高看?

“在此处等候,待你表兄来了,再去玩。”馆陶公主向来对于浣宠爱有加,言语间都是舔犊之情。

“知道了,母亲。”于浣笑着应声,颇为俏皮的行了一个乱七八糟的礼数,这便坐在一侧吃点心去了,完全无需馆陶公主操心。

“走吧。”

刚刚进了公主府,怀姝下轿就见了站在门厅等候的弘翕,嘴角微微抽搐。

她莫非注定和这弘翕有一份孽缘?怎么走到哪儿都能遇见。

“仲文,你怎么在这儿。”刘康见到弘翕,毫无避讳,走过去笑着打个招呼,勾肩搭背之态,更显关系亲昵。

“前来拜见公主。”弘翕拍开刘康的手,目光落在怀姝身上,心中多了几分别样滋味,这是见勾引自己不成,所以换了目标吗?

“那就一同前去。”刘康未曾察觉弘翕神色的不对劲,拉扯着弘翕就要往公主府走。

“殿下是否忘了别的事情。”弘翕看着站在角落里面,恨不得把自己缩成团的怀姝,语气戏谑。

经这么一提醒,刘康才想起被以往脑后的怀姝。

“怎么还站在那儿,一同前去,在这儿可不是石渠阁,他也不是什么太史令。”

“殿下说的是,还不快跟上。”弘翕面无表情丢下这一句话,甩袖入门,怀姝站在门口,看了半天都猜不明白,这弘翕到底唱的是哪一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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