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嗤——！”

姬无泪毫不犹豫的用手穿透过她恨之入骨的男人——天帝的胸膛。

鲜红的血，顺着天帝明黄的龙袍蜿蜒而下。啪嗒啪嗒地，从她的手上滴落。

“怎么样，天帝？”她抬头，笑着问他，“这种滋味好受吗？”

天帝不可置信地看着穿过自己胸膛的那只手，接踵而至一连串的狂笑：“哈哈哈哈！”

狂笑过后，他面色阴沉地盯着姬无泪：“你以为这样能有什么用？朕即便是死了，你的父母也不可能复活！”

“复不复活已经不重要了，”她轻笑着，全身灵力灌输到臂上，“本座活着的意义，在于毁灭，不在于为亲人的死去而痛哭流涕。”

从胸前传来的灼烧的痛感使天帝不禁颤抖，几欲跪下的他仍是不肯向姬无泪求饶：“魔种就是魔种，像畜牲一样，无论过多长时间，也不会变成人！”

天帝如此辱骂姬无泪，姬无泪也不怒，反倒轻笑起来：“呵呵，那你死的可真是一分不值，死在我这么个畜牲的手上。”

她轻轻合眼，似是在回想过去的一幕幕。再睁眼，眸中有前所未有的狠绝！

神什么的，终究是一群——披着人皮的野兽啊！

过去……为什么要抱有不存在的期待……

“飒——！”

霎时间，鲜血喷涌，血光四射！

天帝，那个嚣张至极的男人，瞪大了双眼不可置信地看着姬无泪，端正目光重新审视面前在记忆中弱小的一根手指就能戳死的女子。

犹如一块破碎的抹布般缓缓倒下，瞳孔逐渐放大，里面倒映着灰暗的天空——

没有想象中手刃仇人的爽感，只有繁华落幕后无事可做的空洞。

不知何时下雨了，衣衫仍旧是干的。

“结束了。”

这话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说给别人听的。

姬无泪转身，面无表情地看着为她手执白伞的君九夜。

看到他，已经没有最初的悸动了。只有无尽的木然……

君九夜唇边溢出一丝苦笑，抬手将她脸边的发别到耳后，温柔地道：“无泪，为师来接你回家了。”

姬无泪的鼻子一酸，眼泪差点夺眶而出。她强忍住躺入他怀中大哭一场的冲动，微微皱眉，浅笑着说：“师父，无泪没有家了……”

她明明在笑，可他从她的笑容中看出了悲凉和绝望。

君九夜用空闲的手将姬无泪拥入怀中，一颗心像被她的手紧紧攥住，让他喘不过气来。

他拍着她的背，轻柔地道：“以后有为师的地方，就是你的家。”

以后有为师的地方，就是你的家。

姬无泪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

这是多么熟悉的一句话啊，过去的她听后感动的死去活来的。

可是，今非昔比了……

“师父……”姬无泪伸出双臂环住君九夜的腰，依偎在他的怀中。

最后一次，让我最后一次贪恋这点温暖吧。

师父……

一滴泪无声地滑下——

徒儿不能，继续留在您身边了……

“噗嗤！”

突然，姬无泪喷出了一口血！

“无泪！？”君九夜瞬间惊慌地握住姬无泪的手。

却见她微笑着盖住了他的眼睛——

姬无泪轻轻趴在君九夜的肩上，露出了一抹心满意足的微笑，却仍是接连不断地吐血。

君九夜也用力地摇晃她的手，厉声喝道：“无泪，无泪！”

血掺着泪滚滚而落，姬无泪缓缓闭上眼，脸上依旧是心满意足的微笑，那双水晶般的眸却渐渐失去了色彩——

师父，到了最后，徒儿也没能弄清我究竟是爱你还是恨你的。

我想应该是又爱又恨的吧？

不知道，因为徒儿没敢去思考。徒儿怕深入思考了，会在师父面前出丑。

不过就算徒儿出丑了也没关系吧？徒儿记得师父是不嫌弃徒儿的。

唉，瞧徒儿这记性！徒儿忘记徒儿已经不是当初的徒儿了，也忘记师父已经不喜欢徒儿了……

原来自始至终，徒儿也没能向你表达心意呀……表达什么心意呢？徒儿自己也不知道。

对了师父，徒儿好像又忘记了重要的事情呢！徒儿忘记今天是您的生辰了！

真是的，徒儿自己都嫌弃自己了呢！在您生辰之日让您遇到徒儿捅的这么大的篓子，徒儿对您表示十二分的歉意！

不过您也不用担心啦，徒儿离开后是不会留下尸体的哦！不需要您收拾！怎么样？这点是不是很人性化呀？

莫名有点失落呢……

师父，你会不会为徒儿的离开而难过呢？徒儿好想知道啊！

但是您应该不会的吧，毕竟您不喜欢徒儿……

徒儿在您的生命中，也许只是一滴划落的眼泪吧！随风飘散，无需在意……

时间好像不容许徒儿在多想了呢，就到这里了吧！

师父，永别啦，徒儿走啦！

那些记忆，徒儿会在沉睡的时候好好回忆的……

许多年前——人间，起缘门下——

一妙龄少女不满道:“这人间的灵力，怎么如此稀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