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东子带小鸥一起去佛安寺烧香礼佛，洗洗一身晦气。

这年头，都没个信仰。

可要是出了什么事儿，寻遍各路神仙祖宗保佑。

东子手里三柱香，从东南西三个方向各拜了三拜，缓缓插进了香火鼎旺的香炉之中。

有短有长，七七八八，十分乱。

他的心，也是如此。

叹息一口，抬头看向山下远处的高楼云立，淡然问：“小鸥，有没有想过干点儿别的事？”

小鸥一愣。

他九年义务教育毕业到现在，一直就是个混混儿，偏生长得清秀白净，骂几句脏话都能红了脸，惹人好笑。要不是这两年东哥照顾了他许多，要不然他早被撵了…

惊诧问：“东哥，你真想让我走？”

东子没说话，眉头紧缩。

最近几个月在风老大手下办事没那么太平。以前虽说都是些下作腌臜的交易，好歹没出过事。昨天的事儿，说白了就是掩盖犯罪事实，弄不好是要坐牢的。而且…那个女的太恐怖了，这事儿他还没敢向上头汇报。就算是说了也没人信的，徒劳惹人嘲笑。

他自己的确不是个干净的人，但是小鸥这小子傻不愣登的，没怎么进过黑水，要是再这么活下去……他不能对不起小鸥他爸临死前的交代。

“我就问问，你年纪轻，不能老这么混下去。”

小鸥脸一热，知道自己窝囊，嘴又笨，给东哥添了麻烦。

红了眼，支支吾吾开口：“东哥，我…对不起。”

东子扫他那净白精致的面庞一眼，拍了拍他肩膀，“你知道我没有怪你。我就想问问，你有没有什么喜欢的？想学的？你东哥我就是个粗人，除了拳头没半点儿本事。可你才十八岁，想要造就大好前程有的是机会。”

小鸥羞愧，“东哥，我知道你对我好。我也知道，你说的对……可是，你知道我从小就不爱学习，没什么本事，没少挨我爸的打。”

东子没说话，掏出了火机，点了一根烟叼在嘴里。

小鸥挠了挠红通通耳朵，有点犹豫，想提醒东哥这可是佛祖圣地，你这刚上过香，就又抽起了烟，有点不太好吧？

不过他怂，没敢说。

直等抽完了一支烟，东子双手摩挲着老墙头，忽然问：“你是不是打游戏赢过钱？”双目闪过精光。

小鸥不好意思地又挠了挠头顶乱成了鸡窝的卷毛，垂眼盯着自己的鞋在地砖上磨。

“那就是不务正业的，你还说这个。就是上次有个本市的鸡王争霸赛，反正有钱拿，我没多想就报名了。没想到那帮子肥宅整天泡吧，还是玩得那么菜。我…我就得了奖了。”

“你又有个屁的正业？”

东子不懂这个，但他心想，小鸥这小子能参加本市的比赛，也是有两把刷子的。

“你老实说，你这是跟哥吹牛逼呢，还是你真那么牛逼啊？”

小鸥红了脸，急急解释：“当然是真的，我没说谎。”顿了顿，瞄一眼东哥冷梆梆的脸，认真说：“就是那个吃鸡游戏，我玩一天就上手了。后来抽空熟悉了十几天，就去比赛了。赛后还有网友加我微信来着，说想邀请我去什么他们建的队，我拒绝。你也知道，最近挺忙的……”

小鸥还打算絮絮叨叨说下去，却被东哥一抬手给制止住了。

“微信好友删了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