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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先生的小情诗》520,对不起,果果,我来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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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首的酒店工作人员赶紧笑了笑,并摆了摆手,强自镇定的说道,“没什么事儿,宋小姐,我们……我们只是在做简单的客房服务,客房服务。”

说完客房服务,跟在后面的几个工作人员恍然大悟,赶紧训练有素的动了起来,对房间进行了地毯似的打扫。

大概五分钟以后,几名工作人员就以卫生打扫完毕,离开了宋果所在的房间。

等到所有人都推出去,宋果才转头继续看向窗外,完全没有发现自己的情绪很低落,甚至低落的有些吓人。

又过了一会儿,宋果已经分不清具体的时间,大概过去了二十几分钟左右,门铃声又响了起来。

这次宋果有些恼了,她皱了皱眉,就起身去开了门,而让她没有想到的是,这次站在门外的并不是面露八卦神色的酒店工作人员,而是她的外公外婆。

她站在原地愣了大概有十几秒钟,才不确定的叫了一声,“外公外婆?真的是你们吗?”

外公的身体并不好,不适合太过激动,于是外婆就站在了外公的前面,慈祥的说道,“傻孩子,当然是我们啊!”

宋果听到外婆的回答,不知道怎么,眼泪突然像是断了线的风筝一样,一滴接着一滴的从眼眶里滑落。

外婆看见宋果哭得梨花带雨,好像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一样,赶紧问道,“果果,你怎么了?是不是谁欺负你了?”

宋果赶紧摇头,“没有,外婆,没有人欺负我,我就是……我就是觉得钱包丢了,身份证护照都丢了,在异国他乡特别想家而已……”

外公外婆在来美国的飞机上就知道了宋果丢失钱包和护照的事情,所以并没有露出太多惊讶的事情,只是低声的安慰,“人这一生就是这样,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突然蹦出来一个难题,不过没有关系,只要脚踏实地的闯过去就好了,其他的不要想。”

宋果听到外婆的话,重重的点了点头,“嗯,外婆说得对,果果记住了。”

话落,才从沉浸悲伤的情绪中走出来,然后一边搀扶着外公外婆走进房间,一边低声问道,“外公外婆,你们是怎么找到我的?你们一直都在美国吗?”

“不是,我们是从林城坐飞机过来的,昨天晚上有一个年轻的小伙子找到我和你外公,说你在美国遇上了麻烦,让我们赶快来找你,听到你出事了,我和你外公连晚饭都没吃,就上了飞机。”

“刚刚……刚刚你外公还在埋怨我,说我平时总是对你特别凶,才会让你在受了欺负的时候不敢跟我们说,我想一想也觉得很对,不过果果,以后有什么事情一定要告诉外公外婆,虽然我们年纪大了,帮不上什么忙了,但总能替你分忧一些,我不想让你什么事情都自己扛。”

宋果从小就是个特别懂事的孩子,而且一直都属于品学兼优那类从来不叛逆,甚至可以说没怎么经历青春期就长大的女孩子。

她和老伴一直都在为有这样一个外孙女而感到骄傲,但她从上大学以后,就跟他们从来都是报喜不报忧,这有时候会让他们很担心,担心她受了欺负和伤害,却不敢说出口。

而事实证明,她确实在往这个方向发展。

听到外婆和外公自责的话语,宋果赶紧将脸上的泪痕擦抹干净,随后笑着说道,“哎呀,外公外婆,我哪有你们想象的那么坚强啊,我难过的时候也会哭啊,也会忍不住的跟你们倾诉啊,哪有什么东西都在自己扛啊!”

宋果的话显然没有宽慰到外公外婆,反而让两位老人家越来越自责,她越懂事,他们就越自责,她只好装作不懂事,“好了外公外婆,我们好不容易聚在美国,说了那么多年要陪你们在洛杉矶转一转,却一直都没有实现,现在这样也挺好的,最起码我有大把大把的时间陪着你们了!”

“哎,傻果果哟,我和你外公都一把老骨头了,转不转的都无所谓,只要你开心幸福,我和你外公就算死了也能闭上眼睛了。”

时间接近傍晚,大片大片的夕阳余晖从高楼大厦的缝隙透射进来,将这一幕渲染成只有电影里才会出现的温情画面。

安顿好外公外婆,宋果的颓废沮丧了一天一夜的情绪,也被驱赶的七七八八了。

她开始着手补办护照和身份证等证件,然后开始计划带着外公外婆去哪里兜风看海旅行。

完全脱离了宋岐山的掌控和威胁,她开始变得爱笑,开始期待未来生活的每一分每一秒。

不再轻易悲观,当然,也不再轻易的认命。

时间就这样不知不觉的从指缝间溜走,很快就过去了大半个月,而在这大半个月当中,宋果带着年事已高的外公外婆观光浏览了很多地方,也算弥补了她这些年工作忙留下的诸多遗憾。

这一天清晨,洛杉矶下了秋末以来最大的一场雨,仿佛要淹没整座城市一般,大到几乎看不见对面楼身的形状。

也是在这一天的清晨,外公的病情突然加重,明明昨天晚上还拉着她的手,眉目慈祥绘声绘色地跟她讲着她小时候趣事儿的老人家,突然昏迷不醒。

宋果在美国时期积攒的人脉,已经随着她抛售公司,而变成了过去式。

她这些年忙着工作,忙着让自己和外公外婆能过得更好点,很少会去主动交朋友,或者更准确点说,她没有精力去交朋友。

所以在异国他乡这种急需别人帮助的时刻,就显得格外的孤立无援,仿佛被全世界抛弃了一样。

而也是在这一天的清晨,华裔富商林南城完成了一次犹如史诗般的收购壮举,洛杉矶全城的媒体开始铺天盖地的报道有关于他的消息,而他也顺理成章的成为了华裔商界,首屈一指的经商天才。

外婆跟着外公风风雨雨了一辈子。

用外婆的话说,就是她忍了外公一辈子,让了他一辈子,也爱了他一辈子。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两人的感情历经了大半个世纪,才会在这种即将分离的时刻,让外婆看起来特别的淡定从容。

至少外表看起来是这样的。

宋果先是探了探外公的呼吸和脉搏,然后赶紧拨通了119。

在忙乎了一大通后,宋果又手忙脚乱的收拾要去医院用到的东西。

而外婆则全程坐在床边,一动不动的望着床上面色苍白的外公,神情逐渐变得有些木讷呆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宋果知道,以外公的身体条件,能活到现在已经是个奇迹,但真正要放手的那一刻,没有人可以做到无动于衷,更何况是外婆。

宋果能够理解外婆的心境和心情,安慰的话还没有说出口,就听到外婆温温淡淡说了一句话,“果果啊,你外公病了这些年,全靠你在外面拼死拼活没日没夜的工作挣钱,才能撑到今天,我心里也清楚他早晚有一天会先我一步离开人世,以前呐,我和你外公生怕给施加什么压力,让你活得不快乐。”

外婆说到这里,突然抬起头,看向杵在床边,已经手足冰凉的宋果,“可是现在,现在……你外公他可能凶多吉少了,我……我又一把老骨头了,不知道能撑到哪天……”

“外婆……”

宋果不想听外婆说这些丧气的话,外公的呼吸和脉搏都在,他会没事的,她一定会拼尽全力救他,让他再多陪陪她,哪怕多陪她一个月,让她再尽尽孝心也是好的。

外婆的呼吸变得有些不畅,她抬起手捂唇咳嗽了几声后,接着说道,“孩子,你听我把话说完。”

宋果瞬间红了眼眶,泪水突然像是断了线的风筝一般,从眼眶里不停的往外滑落。

外婆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我和你外公福薄,只有你妈妈这么一个女儿,可她却很早的就撒手人寰,只把你留给了我们。”

“现在我和你外公年事已高,可以说有今天没明天,别的什么都不想要,只想看到你找个好男人,结婚成家,剩下的余生能有一个可以依靠的肩膀,这样……这样我们就知足了,死了也能闭上眼睛了。”

宋果听到外婆的话,赶紧颤着声音打断她的话,“外婆……”

这些年来,她一直都在用工作麻痹自己,而外公外婆为了顾及她的感受,也从来都没有提过这个问题,他们不提,她也乐得轻松自在。

只是现在她的终生幸福,已经成了外公外婆心里的一根倒刺,不死不休。

恐怕只有看到她真的幸福了,才会把这根刺从心底拔掉,也才会……没有遗憾任何的离开。

她泪眼婆娑的看着床上的外公,这一分一秒,是真的觉得自己很不孝。

这么多年了,她从来都是只顾着考虑自己的感受,并没有静下来,设身处地的为两位老人着想过,甚至还一直自诩自己是个特别孝顺的人,但实际上,她从来都没有做对过一件孝顺的事情。

比如找个踏实可靠的男人让他们见见,比如在他们身体好的时候,嫁给一个不错的男人,等等等等……

太多了,太多太多了。

“我知道现在的年轻人都不喜欢早结婚,我们也不奢望你立刻结婚成家,可你至少要领回来一个让我们瞧瞧,知道你还有这份心思……”

说到这里的时候,外婆突然泣不成声,“你外公……你外公他一直都在跟我念叨这件事,但又一句话都不许我跟你提。”

外婆抬起手,用力的敲打着胸口,“都怪我啊,都怪我,我要是早点逼逼你,他……他会不会就没有遗憾了?”

宋果看见外婆的情绪一点一点的变得激动起来,赶紧上前抓住她不停敲打胸口的双手,再开口时,声音颤抖的不像话,“外婆,你不要这样,我答应您,一定会尽快把他带过来跟你们见面……”

外婆听到宋果的话,愣了两秒钟,随后激动的问道,“你已经有心仪的对象了?”

宋果点了点头,“有的。”

外婆像是在浪急风高的海上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赶紧奔到外公的身边,并附在他的耳边,一遍又一遍的念叨,“老头子,你听到了吗?果果说她有心仪的对象了,你可以安心了。”

而这样安慰的话语,并没有换来外公的苏醒。

上午的十一点四十三分,外公还是撇下了她和外婆,撒手人寰了。

外面的雨势很大,加上一刻都不停歇的电闪雷鸣,让宋果害怕极了,人生中第一次面对生命,觉得这么无能为力。

雨天道路湿滑,林南城的车子在应酬过后的返程路上抛了锚,与旁边的车子重重的撞在了一起。

驾驶座上的司机,和后座的林南城都受了不同程度的轻伤,在联系了保险公司和道路救援后,就随着119的急救车进了医院。

下了救护车,林南城就远远地看到了一抹熟悉的倩影,她背对着急诊人群的方向,手里拿着手机,不知道在跟谁通话。

虽然离得很远,但他还是清晰的看到了她脸上的泪痕,还有疲惫。

正要举步走过去,就被突然路过的医护团队挡住了去路,等医护团队走过去,他在要去追的时候,刚刚的位置上已经没了女人的身影。

司机见自家大boss站在那里不走,自己也不敢走,甚至连大气儿都不敢喘,生怕自家boss会把刚刚汽车抛锚的事故,归咎迁怒到他的身上。

林南城站在原地盯着看了几秒后,就挥了挥手,“你先去急诊科吧,我看到了一个熟人,过去打个招呼。”

司机听到他的话,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好的,林总。”

林南城和司机分开以后,就顺着女人可能会消失的方向找了过去,在数不清多少次的徒劳无功后,他终于在顶层的重症病房找到了她的身影。

他看到她换了一身黑裙,手臂处戴挂着一截孝布。

当看到那块孝布的时候,林南城的眉心狠狠的跳了跳。

他顾不上唐突,几个大步就追了过去,便看到一间高级病房里,宋果和她的外婆正在给病床上的老人梳洗打扮。

而那个老人不是别人,正是宋果的外公,萧肃。

萧肃一动不动的躺在那里,脸色青白,身体好像还没有完全僵硬,似乎刚刚离开不久。

他站在那里看了两眼,就朝着宋果的方向走了过去。

宋果和外婆听到门口传来的脚步声,便一齐看了过去,当看到门口的人是林南城时,宋果眼泪不知不觉的就掉落了下来,就好像突然有了软弱和软肋。

林南城深黑色的西服上面,到处都是雨水混着血水留下的大片污渍,他迈着长腿走到宋果的身边,声音温柔得不像话,“抱歉,我来晚了。”

外婆关媚看到病房里突然出现这么一个气质矜贵的男人,不免有些疑惑,便用眼神询问宋果,“果果,这位是……”

林南城见她只知道哭,便想都没想的就把她揽抱进了怀里,“外婆您好,我是宋果的男朋友,我叫林南城。”

听到林南城的名字后,外婆小声的沉吟着他的名字,像是在脑海里极力搜索有关这个名字的一切,“林南城……”

隔了十几秒钟,才搜索出有关于他的一切。

以前只是听到过他的名字,并没有这么近距离的见过他本人,这是第一次见,果然和传说中的的一个样。

整个人丰神俊朗,一表人才。

但这个名字,怎么好像和当年侵犯果果的那个男人一样……

她想到这里,就没有再继续想下去,而是看着眼前的俊男美女有爱的互动着。

宋果吸了吸鼻子,又胡乱的伸手擦掉脸上的泪,声音低哑的问他,“你……你怎么来了?”

这是林南城第一次主动来拜访她的家人,当然,也可能是唯一的一次。

毕竟外公走了,以后能为她撑腰的人又少了一个。

再加上他如今的身份地位卓然,又怎么可能屈尊降贵的一而再再而三的迁就她?

她现在满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就是让外公有尊严的离开。

但这里是美国,她的手即便伸的再长也够不到这里,唯有靠身边的男人。

而她也非常清醒的知道,现在不是感情用事的时候,如果他还愿意待见她,那她实在没有理由拒绝。

况且,还是在她这么需要他待见的时候。

宋果的眼泪像是决堤了的海,一刻都不停歇的从眼眶里往外冒,男人见她满脸是泪,便皱了皱过分好看的剑眉,“别哭了,生老病死是人间常态,你要多为活着的人着想,嗯?”

林南城,林南城……

关媚沉吟了半刻,终于把关于这个男人的所有记忆,都从脑子里调了出来。

宋果从小就非常努力的做一个品学兼优的好孩子,以至于当年她被宋岐山当成礼物送给一个年龄足以当他爷爷的男人时,却阴差阳错的和林南城睡了一夜,就出了那一堆惊天动地的绯闻。

而从那以后,恋爱和结婚这两个词语,就从来都没有再在他们三人的口中出现过。

后来她用这件事情换来了宋岐山微末的同情,并顺利的出国留学,而她却在出国留学的一个月后,发现自己怀了孕。

可她谁都没有告诉,甚至连身边的同学都没告诉,偷偷的生下了这个孩子,并辗转交给了乔漫和孟东行抚养。

以至于到现在,她和老头子都没有见过心乔一面,更没有机会享受所谓的天伦之乐。

而撇开这些过往不谈,他们都忘了那件事情的另一个罪魁祸首,就是林南城。

他们把所有的怨恨都归结在了宋岐山的身上,却忘了林南城顺水推舟的见色起意,关媚皱了皱眉,在宋果和林南城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冲了过去,并指着门外,让林南城赶紧滚。

宋果被外婆突然激动的情绪吓了一跳,赶紧拦在中间,生怕外婆会做出更过分的举动出来,“外婆,好端端的……您怎么了?”

“果果,这些年你从来都不肯把对象领回来,是不是就因为这个渣男在教唆你?甚至还剥夺了你的自由,让你不敢再交男朋友?对不对?”

当年宋果出了那件事情,曾两次自杀未遂。

而这两次,都刚刚好被外公外婆及时发现,并找心理医生及时化解掉了。

所以从那时候开始,萧肃和关媚就只知道宋果曾有过一段轰轰烈烈的感情,但并不知道那段轰轰烈烈感情中的男主角是谁。

他们这些年一直绝口不提当年的事情,也就无从得知,那么现在既然他肯主动浮现在水面上,那她就实在没有道理再客气了。

宋果知道外婆是把林南城误会成慕远桥了,以为当年她深爱他,他却趁着她喝了被人下了料的酒,对她做出了那种禽--兽不如的事儿,便尽量解释道,“外婆,你误会了,他不是……”

“果果,这都什么时候了,你就不用再为他辩解了,他一个大男人这些年肯定过得风生水起,可你呢?你连个像样的男人都找不到。”

说到这里,关媚便抬起头,狠狠的瞪着身形高大挺拔的林南城,言辞间再没有半分客气,“请你滚出去,这里不需要你来假惺惺的施舍和怜悯,滚,赶紧滚啊!”

宋果拦住情绪激动的外婆,回头瞥了一眼林南城,才大声的说道,“外婆,不是他,我当年喜欢的人不是他。”

“当年……当年我们在同一家酒店,而他刚好被喝下了带了料的酒,我走错了房间,所有的一切也就顺理成章了……”

“所以,与其说我被他占了便宜,不如说是你情我愿的一场交易。”

关媚听到宋果的这番解释后,才稍稍收敛了一下暴怒的情绪,“是吗?你确定不是为了替他辩解才这样说?”

“外婆,这种事情有什么好辩解的?再说,我看起来像是会因为这种事情而委屈我自己的人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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