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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到了镇上逢集的日子,每逢这天上午,王一才都与文惠一块儿赶集,买些平日里吃用的东西。shouda8.Com。
夫妇俩走出家门不一会,金叶便从闺房里匆匆溜回堂屋,走近玉翠说:“嫂子,下午俺去镇上买块布,您教俺给山子缝褂子,就当学做针线活。”
玉翠说,做针线是女人的看家活,一辈子用得着,如果愿学,倒不如先给山子缝个裤衩子。
金叶忽儿睁大眼睛,怔呆呆地问:“嫂子,您咋大白天说梦话,夏天还没到,干吗先缝裤衩子?”
玉翠悄然一笑,嘲弄的语气接着说:“瞧你傻儿憨呆的,那是男人家的私密事,咱女人咋好说出口,等哪天你也有男人,啥都能明白。”
金叶一听这话,脸儿羞得红红的,拍打玉翠的胸脯说:“嫂子不着调,真骚,人家不理你了。” 又说:“光缝裤衩学不了几个活,倒不如多买几尺布,连褂子一块缝。”
玉翠没说行,也没说不行,只是交代金叶自己看着办。
金叶答应一声,之后走出堂屋,回闺房绣花去了。
过去的庄稼人大都有个习惯,每逢集日,天不晌就收工,倘若在农活不打紧的情况下,干脆自我放工,有钱没钱都要去集市上溜达半天。
巳时刚过,山子也从南河滩放牛回来,从牛棚里拴好牛绳后,径直回到看牛房歇息去。
不一会,玉翠约金叶作伴,去菜园割韭菜,金叶借口绣花,没答应。
当玉翠的脚步声从院子里消失后,金叶也从闺房里走出来,做贼似的来到看牛房,还没站稳脚跟,山子没声没响地窜上去,冷不防抱住金叶。
金叶并没挣脱,也没有责怪,象只羊羔似的软绵绵地贴在山子的胸怀里。
当一只手儿在金叶的胸襟里游动时,金叶这才推开山子,娇嗔着脸埋怨:“你身上都是灰,脏人。” 又望着木棒搭成的草铺说:“瞧你的被子,就跟黑锅巴一个样,猪才愿意钻进去。”
山子憋屈半天,突然说:“今个晚上俺洗澡,洗完澡钻你的被窝。”
金叶没说行,也没说不行,一转身走了出去。
当天晚上,山子果真烧一锅开水,又用木桶拎到看牛房里洗身子。
早在山子烧水时,金叶便静悄悄地回到闺房,虽然人躺在床上,心却粘着山子怦怦跳。
终于到了夜深人静的时候,一个模糊的影子轻轻推开金叶的房门,黑暗中,山子象个幽灵,嗤溜钻进金叶的被窝。
这一次,金叶和山子很默契,宛若两团?烈的火焰,呼呼地燃烧在一起。shouda8.com
以后的日子里,金叶和山子就这么静悄悄地燃烧着。
如往常一样,山子赶着两头黄牛,朝黄狼山那边走去。
黄狼山坐落在河涯村东三华里处,在当地小有名气,此山虽然不是很高,但延绵起伏,横亘东西四里多地,从山脚到顶峰,大都是四季常青的马尾松。
又因山上随处可见黄鼠狼(当地人简称黄狼),由此得名黄狼山。
黄狼山西端是一个坡度平缓的小土岗,土岗的端脚下便是通往县城的南北交通要道。
从土岗上往西看,又延伸出一条连接河涯村的羊肠小路,打从山子学会走路那天起,就在这小路上留下过无数的脚印。
刚走到小路的尽头,山子居然跟姜秀才的女儿姜玉梅碰个迎面。
如金叶相同,儿时的玉梅也是山子的好伙伴。
虽然儿时的玉梅就显露得腼腆文静,又不好多说话,但山子偏不喜欢她,每当与金叶斗嘴时,山子都站在金叶一边,极力袒护金叶。
有一次早饭后,几个孩子又去南河对岸的沙滩上玩。
已是深秋季节,河水凉冰冰的,金叶嫌冷,赖玉梅背她过河,玉梅不情愿,又让山子背。
谁知山子骂玉梅浪贱贱,还振振有词地说,男的背女的就是大流氓,女的背男的就是不着调。
玉梅也犯拗,硬是不背金叶,山子更来气,拦腰抱起玉梅要往河里扔,玉梅一下子吓坏了,气鼓鼓地背起金叶。
从那以后,玉梅长出个心眼来,时常讨好山子,但山子不领情,只要看见玉梅和金叶闹别扭,又坚决站在金叶这边。
此时此刻,山子瞄着玉梅直楞神,半天才问玉梅干啥的。
玉梅说,昨天去县城办事,从那边住下了,今个刚回来。
在山子的印象里,县城是一个神秘而遥远的地方,一般人可望而不可及,况且,那儿已被日本鬼子占领,女孩子孤身单影往狼窝里钻,真让人不可思议。
山子又要追问,玉梅冷不丁地说:“山子,你快放牛去吧,回头给金叶捎个话,就说玉梅想她了。”
说完,玉梅转过身,慢悠悠地走了。
望着玉梅窈窕的背影,山子一边走,又一边琢磨,玉梅平日里很少踏出家门,今个咋就一个人跑到县城了呢?
午饭时刻,山子把玉梅问候的话传递给金叶。
谁知金叶听说后,误以为玉梅私下里约会山子,心里居然生出浓浓的醋意。她知道,玉梅经常当她的面谈论山子,夸山子不但人长得俊,还说那副犟脾气更招人喜欢。
想到这,金叶直通通地问:“山子,你咋见到玉梅的,是她找你了吧?”
山子说:“她找俺干吗,是从县城回来遇上的。”
金叶不相信山子说的是实话,又说:“你别大白天说梦话,玉梅在县城无亲无故,她去那儿干吗?”
山子也把眼睛瞪起来,说:“信不信随你便,要不自己问她去。”
谁知文慧说,这世道,女孩的事没琢磨,县城里遍地都是窑子铺,听说好多乡下的贱女孩都去那儿捞外快。
王一才一听这话,埋怨文慧瞎猜疑,还夸玉梅是正儿八经的好闺女,绝不做那种下贱事。
山子也为玉梅抱不平,说玉梅是个文化人,为人也象井水一样干净。
金叶虽然讨厌妈妈的猜疑,但一听父亲和山子合起来夸玉梅,又禁不住嫉妒的要命,冲山子骂:“犟眼子,你懂屁,人心隔肚皮,是黑是白谁知道?”
玉翠终于耐不住沉默,笑笑说:“金叶,说玉梅逛窑子鬼都不相信,让俺看,她说进城是哄人,没准去哪村跟相好的约会来着。”
山子压根没想到,妈妈居然跟自己想的一个样,所以冷不丁地笑出声。
对于山子的笑,金叶更闹不清葫芦里装的哪味药,傻愣着眼神胡思乱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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