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路。”一道很轻的声音从黑暗中传来。

我的路？什么路？关你什么事？装神弄鬼也要装的像个样子。

“你的路。”黑暗中再次传来声音。

你能不能别烦我了，不就是一条路吗？有什么大不了的，小爷我走的路多了去了，别烦我。

“你真得，不想弄明白这一切吗？”

“神、魔、仙、魂、妖，你真的不想去探索吗？”黑暗中的声音愈发的缥缈。

夜凰的心中涌现出了一股莫名的烦躁，那道声音渐渐远去，透露着沧桑的气息，仿佛历经了人世间的沧海桑田，他忽然意识到自己忽略了什么。

到底是什么呢？

王权？霸业？美人？

在黑暗中，夜凰苦苦的寻找，却没能给自己一个完美的答案。

笔墨？书香？功名？

“你别装神弄鬼了，直接告诉我，一条什么样的路得了。”夜凰对着无垠的黑暗大声的喊道。

“一条通往诸神陨落的路，一条撕裂命运星网的路，一条把黑暗永远驱逐的路，一条向死而生的路，一条通往道的路。”

“那我的路是哪条？”

“这全是你的路，又或者···”声音到这里戛然而止，空间瞬间陷入了永恒的黑暗。

“喂，你还没说完呢！我的路到底是什么？”他大声的喊道，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他的声音都变得嘶哑了，也是无人回应他。

……

“你看，少爷又拿着他祖传的字在研究了。”

“秋儿，你说，少爷到底在研究什么？是天地的神明，还是上面的诸王道。”另一名红衣少女朝着夜凰手中的白绸蠕了蠕嘴。

“当然是···”秋儿在红衣少女的额头上弹了下，然后逃似的躲到了夜凰的身后。

“你快说，让我追到你你可就完了。”红衣少女蹬了几下地，捏着粉拳，愤怒的看着秋儿。

“你说了可不算，夜公子说了才算。”秋儿朝着红衣少女做了张鬼脸。

两人一前一后围着她们口中的夜公子追逐了起来，无意间，他手中的白绸被她们碰落到了地上，红衣少女也被秋儿抓到了。

“好了好了，告诉你就是了。”秋儿连忙向红衣少女求饶道。

“快说。”

“当然是···研究上面的书法了。”

“书法？”红衣少女疑惑的看向秋儿。

“你没看到吗？那白绸上的字，气势非凡，以前我见过大预言师写的书法，虽然也有磅礴的气势，但是却比夜公子手中白绸上的字，你看···”秋儿低下头，却是看到白绸不在她们口中夜公子的手中了。

夜凰从梦中回过神来，呢喃道：“又是那个奇怪的梦。”

抬头看着红儿有些嗔怒的面孔，又看向秋儿，正欢快的捡起手中的地上的白绸，他宠溺的揉了揉红儿的头，看向秋儿，说：“秋儿，你又调皮了。”

夜凰慢慢的走上前，捡起地上的白绸，眼神深邃的看着青天云影，目光蕴含着万里河山，“这天，到底是谁的天。”夜凰说出一句没头没脑的话。

“夜公子，你有做白日梦了吧。”秋儿调皮的说道。

夜凰看向手中的白绸。

“黑暗堕，神明陨，轮回殇；混沌开，天地明，诸王道；向死而生的路，天地之道···能有谁知。”

秋儿捂住头，“少爷又开始了。”

夜凰笑看着秋儿，在她的头上轻轻一指，“你呀。”

红儿嘟着嘴看着秋儿，随后，站到了夜凰的身前，看着夜凰手中的白绸，好奇的问道：“少爷，没了吗？”

夜凰笑看着红儿，摇了摇头，却是笑而不语，看着无垠的天空。

“何曾，这天被无垠的黑暗包裹，是牢笼，更是人性的毁灭之地，何曾想，神明使得天崩地裂，亿万河山瞬间崩塌，却在转瞬消失在历史的尘埃中，风轻轻的吹，歌轻轻的扬，身侧美人，殿堂美人，还有何求，一生足矣。”

夜凰曾不止一次有这种想法，但是，一段突如其来的记忆，让他的生活不再平静。

他一直在思考，夜梦王朝，紫皇当道，而他自己确是个外姓皇子，周围人叫他孽种，他可以不在乎，但是身世之谜，确是一直以来，他心中的刺。

这一切，都得从八年前说起，夜凰只身一人来到这块陌生的土地，有人告诉他，他将来是夜梦王朝的皇子，八年前，他八岁，他不知道皇子是什么，只是朝着那名穿着紫袍男子说，成为皇子能找到我的父母吗？紫袍男子点了点头，而还是年幼的夜凰痛痛快快的接受了。

很快，在宫墙之中，对他有敌意的人越来越多，首当其冲的是大皇子，夜凰在来的第一天，就遇到了暗杀，他唯一信任的人——紫皇，也在宫墙之中，消失了，这让年幼的夜凰一度心灰意冷，他在乎的，不是什么皇子，更不是紫皇许诺过他的白玉殿。

后来，白玉殿建成了，身边出现了很多很多的人，都被年幼的夜凰一一赶出白玉殿，仅仅留下了两个人，一人是红儿，还有一人，是夜凰的守护者——北冰灵。

至于秋儿，是后来的事情了。

···

夜凰把白绸放进胸口，吐出一口浊气，坐在了殿堂之中的白色玉倚之上，白衣金袖，前方桌上放着冰凉的玉冠，一群来自宫中的宫女在白玉殿蹁跹而舞。

红儿半倚在夜凰的身上，只见他白衣摇曳，宛若浮冰碎梦，可望而不可即，温润清浅的眉目，如果细细的看去，能看到暴戾的气息，灿若星辰的一双黑眸，注视着墨笔画卷，一笔一画，如若无人之境，沉醉其中，正应了那句话，谦谦君子，温润如玉。

一瞬间，秋儿痴了，看着半倚在夜凰身侧的红儿，哼了一声，坐在了另一边，不过却是没能依附在夜凰的身上，阻止他勾勒桌上的笔墨画卷。

“这个世间，真的是弱肉强食的世界吗？”夜凰轻轻的说道，他的声音，如同一阵暖风拂来，和着冰冷的水，在心间划过一道暖流。

红儿很自然的从桌上果盘中摘下一串青翠欲滴的葡萄，重新依偎在夜凰的怀中，一颗一颗的喂向他的嘴中。

夜凰放下手中的笔墨，看向了一旁闷闷不乐的秋儿，说道，“秋儿，你相信天地间有神明吗？”

秋儿咬了咬嘴唇，“生老病死，是人之常态，世间虽有不朽之人，但却没有不朽之人存于世间，神明，只在心中，不存于世，更别说永生不朽了。”

听了秋儿的话，夜凰点了点头，又问道，“如果天地没有神明，那么你体内那种力量，又是怎么来的呢？”

听到这里，秋儿的眼中流露出一抹伤感，倔强的咬着牙，忍着不让眼泪流下来，缓了一会，说道，“他们说，成为死士，就能拥有这种力量，我只希望，在我死前，公子不要抛弃我。”

雪秋还有一句话没有说出口，就是她听说在短暂的十年可以拥有超脱于世间的力量，但是却要用透支生命来维持这股生命，她一直想说，希望在自己容颜不在的时候，公子不要抛弃自己，但是无论如何，她都说不出口。

秋儿依偎在夜凰的另一侧，心满意足的闭上了眼睛。如果这一瞬，能够成为永恒，那该是多么的幸福，这种念头，只是在秋儿的心海划过，便很快扼杀掉了。

夜凰看向了红儿，问着同样的问题。

红儿却是问道，“公子，红儿说的，你都会相信吗？”

夜凰笑了笑，“你说的，我都相信。”

“那红儿就说了哦，”红儿站起来，面色凝重的说，“神明有路，其名为道；向死而生，神凰将乱；君子执剑舞，天地至清明；陌上魂归处，应是断肠人。”

夜凰看着红儿，点了点头，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神明有路，其名为道；说的是道之上，便是神明所在之地。向死而生，神凰将乱；应该说的是凤凰一族，浴火而生，但是之后的神凰将乱。”红儿说道这里，皱了皱眉头，“公子，这里我不懂。”

“继续说。”夜凰的瞳孔愈发的深邃，他的内心震撼不已，仿佛震动了内心的某一根弦，与之产生了共鸣。

“君子执剑舞，天地至清明；说的是江湖之间君之间决斗的约定，谁生，谁死，不重要，重要的是相互间的光明磊落；还有一种说法，就是君子一旦出剑，那些谄媚小人就要伏诛，天地清明。”

“陌上魂归处，应是断肠人；从表面看来，是说将士出征之后载誉而归，红颜却已经凋零了。但是红儿认为，这应该是一种生活态度，辗转人世之后，千山万水走遍，内心却早已沧海桑田。”

就在红儿说完的那一刻，夜凰的内心却已经平静了下来，他感觉红儿说的很对，但是内心却有一团迷雾，一直挥之不去，如同这片天空一样，被一层星网笼罩，这片天地也就成了牢笼。

“公子，今夜，又是去洗心阁吗？”说完，红儿已是小脸通红，害羞的底下了头。

“嗯，”夜凰说完，朝着门外走去。

“世人只道他太完美，又太遥远，殊不知，他的心，与凡人无二。”

“他迟早会长大的，我们也会一直陪着他，不是吗？”红儿天真无邪的看着雪秋，老气横秋的说道。

“嗯”雪秋捂住小脸，惆怅的说道，“宫中有人传，公子痴迷风月无边，荒淫无度，你信吗？”

“你信吗？”红衫反问道。

“我不信。”

“我也不信。”

两女相视一笑。

夜凰离开后，宫殿中的宫女也被秋儿遣散回宫，偌大的白玉殿，只剩下了雪秋和红衫两人，显得格外冷清，两女对视一眼，手上出现了淡淡的星光，一瞬间，白玉殿星光闪烁，两人你来我往，香汗淋漓，却是没有人见到这香艳的一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