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南的飞机还没到江阳，林菀的短信提示就来了。

短短一个月，她和林菀已经熟络了起来。她知道林菀和她一样，读书的时候家里很困难，都是刻苦读书依靠助学金和奖学金才勉强完成学业。

林菀大学因为表现优异，被学校公费派到日本学习，算是功成身就衣锦还乡。

加之林菀这个人很好亲近，也没什么架子，一来二去当然和王岩熟识了起来。

王岩提议整月十五去给顾南过生日，这个建议却一口就被林菀拒绝。

“老板只能当老板，不能当朋友。”这是她的原话。

不过头天晚上，林菀带她去逛了一圈商场。商场里就像是盘丝洞一样，专柜小姐仪容得体，笑容可掬，看着很是亲近，目光却全是落在林菀身上，就好像她完全不存在一样。

林菀挑了一支眉笔和唇膏，结账的时候王岩吓了一跳，就那么两个小小的东西竟然要她一个月生活费。

以前冯茹她们也化妆，可是一支眉笔最多就二三十，她忍不住暗自吐舌，心想这里还真是一个吃人不吐骨头的盘丝洞。

刚转个身，林菀就笑眯眯的将东西塞到了王岩的书包里。

“喏，这是送你的。”

“送给我干什么，学校里不允许化妆的，而且我也不会。”

“以前我在学校的时候，班里好多女生都把自己化得漂漂亮亮的。我当时很羡慕，就想着以后挣了钱一定把自己打扮好，再也不叫人低看一等。咱们都是小地方来的，本来就没有城里人时髦，再不倒腾一下自己，就更让人看不起了。”

王岩望着那一支眉笔和唇膏，心底百转千回，一方面觉得林姐说得有道理，一方面又觉得随便接受别人的好处更加低人一等。

而且面前的林菀妆容得体，长发飘飘，刷卡起来面无表情毫不动容，哪里像是一个小地方来的人。

她说这话，一点都不能引起王岩的共鸣。

林姐不等她拒绝，已经帮她书包拉链拉上。

“走吧，再去给你买个书包。我看现在很多小女孩都喜欢背那种皮的双肩包，你背起来一定很好看。”

王岩不依，“林姐，我的书包挺好的，你不要再给我买东西了。”

林菀拉着她就往买包包的地方跑，一边毫不留情的说道：“你的书包都快开线了，颜色也褪得差不多了。你打算一直背着它？”

王岩脸红了些，“哪儿有你说得这么夸张。我对它有很深的革命感情。”

“少来，现在就给我扔了它。”林菀转过身来，手里提了一个皮的双肩包示意王岩背上试试，林菀满意的拍了拍王岩的背，“很好，就这个了。女孩子任何时候都要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因为漂亮也是一种武器，你知道吗？”

王岩点头，“那我的脸蛋一定是核武器。”

林菀轻笑一声，“你开心就好。”

然而王岩还是遇上了麻烦。

小区门口的保安没见过她，所以不让她进去。加之她已经来了好几次，每次都挑顾南不在的时候，保安科对她当然没什么好印象，似乎认定了她是某个故意来捣乱的。

王岩解释得口干舌燥，奈何保安尽职尽责，无论她怎么说，就是不肯放她进去。

“小姑娘，要不你先给顾先生打个电话吧。我们不能轻易放陌生人进去的。”

王岩怎么能跟顾南打电话。

她的计划就是给顾南一个惊喜啊。

“我还是在这里等他吧。”

小区门口有一条长凳，她抱着蛋糕坐在上面一直等顾南。林菀提前告诉过他，今天顾南可能有点忙，所以她很有耐心。冬天的夜来得早，大概等了三个多小时，天已经完完全全黑透了。路边华灯绽放，朦朦胧胧，有小雪飘来，落在远处的树梢。她动了动已经完全僵住的脚，哈了一口气，只觉得脸部硬邦邦的。

王岩给林菀打了个电话，问顾南什么时候回来。

林菀在那头很是讶异，“顾总一个小时前就回去了啊。你是不是错过他了？”

“怎么可能，我一直在小区正门口这里坐着。”

“我的傻姑娘，顾总开车回去，不一定从正门走。你打电话问问他。”

王岩这才想起，上次她和顾南来游泳的时候，走的好像不是这个门。

心里暗自懊恼，自己怎么会这么笨。

这下是不得不给顾南打电话了。好好准备的惊喜也就泡汤了。她还在想顾南看见她会是什么表情呢。

她只好给顾南打了个电话，而终于这一次电话那头不再是冰冷冷的女声，而是换成了顾南低沉暗哑的声线。

他回来了。

王岩的心忍不住狂跳起来。有多久没听到他的声音了，三个月，四个月，还是几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