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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世名姬》贵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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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元淇催促桑葚给大夫人行礼,“得饶人处且饶人。”

“罢了罢了,儿大不由娘。”大夫人挥手赶苍蝇,“快把人带走,看着碍眼。”

桑葚被婆子们揪走,元淇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大夫人登时冷笑拿起茶杯:“真是一对好兄弟,你们都是正当年,不要被个女人碍住了仕途,耍坏了身子。”

“儿子怎么敢?”元淇又行礼,坐下和母亲聊天,等他出了母亲的院子,想起桑葚,不觉勾起嘴角笑了笑,举步又出府去办公事。

桑葚刚被婆子们推进院子,就撞见了一身流锦长襦的玉珠,玉珠正在吃瓜子,旁边一堆丫鬟给打扇、奉茶,好不威风。见桑葚灰头土脸地回来,吐了瓜子皮,笑道:“妹妹回来了?”

玉珠昨晚特地让自己的丫鬟拦住守门小厮,给了好些银钱,特地让把话说的添油加醋,这才有了大夫人要把人送去青楼的这一幕。玉珠在背地里做这件事,只有院里她的贴身丫鬟知道。

可是人却没如愿被送走,而是被大少爷给拦下,玉珠是有些生气的,笑得更是开颜:“妹妹快吃点东西,我还想跟妹妹一起下棋品茗呢。”

桑葚没心情理她,懊丧地回到屋里,拉好门,抱住膝盖坐在墙角,门外玉珠的丫鬟们不时大声娇笑,声音又尖又厉,一点也不好听,桑葚不觉想起婆婆和侍女们,默默哭了起来。

她哭了一会儿,觉得饿了,这时元禄派给桑葚的丫鬟们在门外叩门:“姑娘,饿了吗?饭已经准备好了。”

桑葚去开门,其中一个丫鬟一看桑葚就拿起帕子给她擦脸:“姑娘你怎么哭了?别伤心啊。”

玉珠在那边的门庭里靠着软玉枕,突然婉转地唱起了曲儿,一声声如谷间黄鹂,讲的却是丫鬟勾引少爷失败,被发配走的剧情,每一句都在讽刺桑葚。

桑葚听不懂,自己吃着饭,丫鬟们却急了,听到玉珠那边的婢女笑作一团,明显是嘲笑,不免狠狠拉上了屋门。

“姑娘,她在讽刺你呢。”

“她是个什么货色,也敢讥讽您?”

“姑娘,现在大家都知道,连大少爷都站在您这边,她还有什么好日子。”

丫鬟你一言我一语,把桑葚说迷糊了:“你们在说什么啊?”

她只知道鱼汤真好喝,玉米饼真好吃。

丫鬟们无奈,一个叫芙尔的丫鬟是最性子冲的:“不就是会唱两支曲儿嘛,仗着自己见的达官贵人多,天天穷显摆,谁不知道她就是个琴伎呢?连个正经歌姬都不是。”

桑葚吃饱,又被伺候洗手、漱口,犹豫着说道:“唱曲儿?”

她十八年来,不知道跟婆婆们学过多少曲子,跟侍女们唱过多少小调,各种品目的歌谣都有涉猎,只是最近刚刚逃出来,差点就忘了这一项爱好。

“姑娘也会?”

“我们只会一些小调,她那种勾栏里的曲儿,情节也荒诞,专门挖苦调笑人用的。”

丫鬟们见桑葚表情有些奇怪,不免问道。

“唱曲,我也会,是这样吗?”桑葚好久没开嗓,清了清嗓子,吟了一段《当归》,没有情节,纯属描写景物的,词是拼凑的普通词,不知哪个文人所写,曲调却悠长清亮、回味无穷,像是在河水里拨弦,格外爽快利落。

她的嗓音这样一路传到了院子里,玉珠的曲儿本就是婉转这一挂的,却被这绵延悠长的调子生生压了下去,再也成不了完整调,这歌声从紧闭着门的内屋一直传到外面,像是金铃碰着银铃儿,把守门小厮听的连牌也不打了。

“竟有这样的好嗓子,我还是第一次听见。”

“就是茶馆里的茶歌女也比不上。”

“茶歌女本来就是普通歌伎而已,只是不知道是谁所唱。”

小厮们聚在一起,想要一睹这歌声主人的风采。

守门小厮笑道:“还不是少爷新带回来的那无名姑娘?”

院子里,玉珠瓜子也不吃了,差丫鬟去敲桑葚的屋门:“姑娘别在屋里唱啊,出来大家一起乐呵乐呵。”

芙尔冷冷地道:“我们姑娘累了,要睡下了。”

桑葚正喝着茶杯里的枣茶,刚才唱那一个小调,她倒不至于因为这个口渴,只是这枣茶实在好喝,配上桂花糕就更享受了。

把那丫鬟赶走,芙尔回头道:“玉珠娘子一向是手段狠毒的,姑娘一定要小心。”

“好。”

桑葚听她们说玉珠讽刺自己,对玉珠本来也没什么亲近感,多了很多防备,她也不想睡觉,屋里闷闷的,让丫鬟拉开阁门,阳光照进来。

元禄早早地从公馆回来,手下人提了一网湖鱼,分别送了母亲、兄长,留下一条给自己房里的厨房。

丫鬟回来给桑葚报喜:“少爷专门给姑娘你提回来一条湖鱼,据说是太平寺湖里的鱼,福气足得很。”

“佛门之地的鱼也能吃?”桑葚的关注点和常人不同。

丫鬟认真地想了想:“可以吧......”

鱼清蒸上盘,桑葚被元禄在内屋又握着手,聊了许多:“你不要想太多,我心悦你,不会亏待你,更不会让旁人欺负你。”

桑葚道:“大夫人的丫鬟们欺负我,把我手掐的可疼了。”

她这么一说,只是告状而已,听在元禄耳朵里,就像在跟他撒娇,把他听的心都要化了:“小心肝,我何尝不心疼你,我看看是哪里,有没有伤,用不用看大夫?”

桑葚掀起袖子,露出雪白的手臂,上面红一块青一块的。

元禄心疼又心热,尽管他家教高端,看见这么个细白胳膊摆在眼前,还是有点感觉的,连忙把她袖子放下,安抚道:“我会跟母亲说,以后不要再苛待你。”他直接趁热打铁:“要么,你做我的妾,好不好?”

桑葚冷淡地看着元禄,她要拒绝,元禄又道:“母亲不让我娶你,我会努力的,以后一定抬你做正室大娘子。”他的手拍拍桑葚的手,恳切的眼神像被主人抛弃的可怜小狗。

“抱歉,我还不想嫁人。”桑葚不知道为什么女人非要嫁给男人不可,为什么两个人非要绑定,而且男人就不用争夺妻妾之位,女人在男人手底下被压的死死的。

她想起京参,打了个冷战。

京参的脸和元禄的脸好像重叠了,但是完全不同的两张脸,京参是狼,元禄是狗。

元禄的鼻尖几乎要碰到桑葚的鼻尖,他自己的脸先红了:“我要娶你。”

虽然是条狗,此刻也像狼狗。

“我想想吧。”当然是假的。

如果直接拒绝,自己被软禁住就不好了。

桑葚可不想元禄变成京参那样,她还要找到自己的母亲呢。

湖鱼十分鲜美,元禄把最肥美的肉亲自挑了刺,夹到桑葚碗里。他们在正屋吃饭,玉珠自己在小卧房里吃,盘子端上来,竟然没有一份是鱼。

“那湖鱼,二郎竟然不记得分我一口半口嘛?”玉珠气得要把筷子捏断,“这饭,不吃也罢!”直接把碗也扫到地上。

“玉珠闹了?你告诉我作甚?”元禄骂小厮,“你倒是油滑,出去,不要扰了吃饭的兴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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