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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雕剑侠》第一章 苦途旅纯阳感造化 赤条条来去无牵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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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上若无劫难苦,慈航何时在人间?

李纯阳渐渐长大了。成年以后,他便计划着等到有一天,父母皆去,自己偿还了父母恩情,就去当一个苦行僧,用脚步去丈量大国风姿,用一颗赤子之心去体悟人情冷暖,独自行走荒野,偶尔游戏人间,投入自然的怀抱,不再负世上任何一人,不承受任何人的恩情。

后来他失败了,失败的很快很彻底。子欲养而亲不待,大二那年的秋冬之交,萧瑟肃杀,惊闻噩耗,连夜乘火车回家,却再没能得到孝顺双亲的机会。

好不容易从学校那里得到请假一年的批准,他效仿古人,在附近的山林里结庐,每日不过清茶淡饭,禁忌荤腥,一整年的守孝很快就过去了。

未而立而逝双亲,这是他这辈子最大的遗憾,同时也是崩断风筝放线的最后一缕轻风,从此,风筝没有了牵挂,似白纸,任狂风,送他游荡。

因为已经请假一年,又加上家里情况特殊,在与校方多次申明后,李纯阳告别了全国名校,终于开始了他的苦行徒旅。

三年过去了。

当初那个懵懂的黄毛少年已经不见了,体格健壮,身材魁梧,风霜也不知不觉开始皴染清秀面庞,先褪去嘴角的绒毛,再留下浓密的胡茬。

孤独,是的,步行华夏的感觉就是孤独。除夕夜,是他一年里最难熬的一晚。这一夜,他用这半年偶尔打猎得来的积蓄买了个半醉,街道上下起了瓢泼大雨,却没帮他遮掩半分别人家里的其乐融融,他披上简单的斗笠,独自行走在悠长、悠长又寂寥的雨巷…

每当孤独的时候,他的眼前总会飘过那个女郎,他白衣胜雪的观音,她时常飘过,像梦一样的,和他一样的孤独迷茫。

他知道那只是一个遥不可及的梦,永远也不会实现的梦,那女郎只活在文字里,只被印在书纸中,隔着薄薄一张纸,却好似隔了万水千山,两个相似的灵魂,一个在阳间的险峰,一个在黄泉的彼岸,他们天生相互吸引,却只愿隔海遥望。

须知造化有神功,冥冥能知千万事。

李纯阳的眼前出现一抹亮光,那亮光仿佛来自东山之上,自九天之外,没有接引声乐,没有祥鸟瑞兽,就这么莫名的,李纯阳消失在昏暗的雨巷里。

空气清新,阳光澄澈,红花绿草,虫鸣鸟叫,一个赤裸的男人不知被谁丢在这荒芜人烟的峡谷底。

男人安静地趴在偌大一片平地上,几只蚱蜢从他指边的丛隙间跳过,暖暖的阳光静静洒在他古铜色的皮肤上,背脊上强壮的肌肉在阳光下更显得棱角分明。

太阳不急不缓地爬到最高处,见那男人的食指微微动了一下,过了一会儿,中指以更大幅度碰了一下地面,紧接着,小指,拇指,无名指,五指有序交错,好像在弹奏某支名曲,名曲快到高潮了,也不见这个男人起身。

李纯阳的意识已经清醒了,此刻的他感觉就像躲在母亲怀里不愿睁开双眼的婴儿,他感觉身体暖洋洋的,每一次呼吸仿佛都饱含这个世界慷慨给予的**和爱,逐渐散入四肢百骸。

李纯阳很喜欢这种感觉,所要做的只是单纯的呼吸,却让人感觉那么快乐,满足。

躺地上休息了有小半个时辰,李纯阳一个鲤鱼打挺,直立于地,进行他对这个世界的第一次观察。

抬头看了看,太阳升起有一段时间了,应该快要中午了,李纯阳打算先准备宿营地。环顾四方,自己应该处于峡谷底,这峡谷不同于其他的那般狭窄,由于植被覆盖率高,基本看不到断崖悬壁,阳光也可以照到这块平地,李纯阳耳边已经听到了水流的声音,心下更加安定了。

这块平地就是很好的宿营地了,李纯阳打算待会儿到这附近勘察一下资源,顺便找找有没有更好的宿营地,如果没有,就暂时定在这里吧。

现在要找找有没有顺手的工具,首要任务是搭好营地,需要可以劈砍的刀斧。

李纯阳先找到了听到的那条河,河水不大,但流淌在岩石之间,清澈通明,能清晰地看到河底的鹅软石。

沿着河水走了一段,李纯阳没找到自己想要的那种可以打磨成刀斧的岩石,也不着急,双腿立在河里,闭上双眼,放空心灵,对了,就是这个方向。

于是每到一个分叉,李纯阳都要停下来,重新确定心中与目标之间冥冥的联系,终于,李纯阳在河支流边的草丛间翻出一块两个拳头大的岩石,岩石的一侧可以看到规则的纹理和透亮的色泽。

这是一块石英岩,李纯阳蹬上一块半人高的岩石,将这块石英岩高举再摔到旁边的一块突起上,原来手里那块石英岩登时四分五裂,李纯阳从里面挑出几块边缘完整锋利的,握在手中,带回营地。

一同带回的还有刚才在树林里砍下的几根结实的枝干和几条找到的木槿树皮,李纯阳花了些功夫,用这些材料,根据石头的形状,分别做成两把石斧和几把匕首。

有了工具,李纯阳倒没有立即去准备建材,随手又花半个时辰,用手头材料做成陷阱装置,安放到刚才发现的几条兽径中,又采了些小小的野莓子,一口气塞到嘴里,来到离陷阱比较远的林子里,砍了四棵手腕粗细的直木搬到营地。

这些忙完,也到了一天中最热的时候,李纯阳也不管阳光下晒着的木头,躲进树林里歇息。

给自己编了个草裙和一顶牛仔样式的草帽,李纯阳爬到一棵树上,休息了一会儿。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好像听到东南方向的那个陷阱被触发了,李纯阳一脸怪异地跳下树,回来的时候,两手各拎着一只肥兔子,不知道是因为刚好这里兔子多,还是因为这里荒芜人迹,兔子没有一点防备,李纯阳到河边熟练地剥离毛皮,清除内脏,到处晃悠了一圈,找到合适的钻棒,生了火,没等多久,烤肉汁水充沛,外皮金黄酥脆,兔肉竟然还呲呲往外冒油。

李纯阳向来对自己的手艺十分满意,今天又遇到这么好的食材,真如酒逢知己,将遇良才,不免又起身到林里找了些调味的植物,往一支刷上捣好的果酱汁,重新放到火上烤,又串了串蘑菇,稍微烤熟,先下了肚。

李纯阳发现这里一片的物种丰富度相当可观,各种食材随处可见,就是普通人进了这样的林子,不说过的像自己这么有滋有味,至少也饿不死,多几个人合作的话,说不定也能活的很好。

在他游荡的那些日子里,一多半是在远离人烟的山野里度过,刚开始,他也很不适应,有时候找不到食物,有时候吃错东西或是感染了寄生虫,最严重的一次,他因为多日不曾饮食,饿得狠了,逮着什么就吃,后来吃了一大把毒蘑菇,把自己送进了医院,差点就没回来。

回忆起那段日子,李纯阳还是心里后怕。

身为一名狩猎采集者,李纯阳对于搭建临时住所颇有心得,搭建建筑往往因地制宜,不落窠臼,现在他吃饱了,强壮的身体就像头牛,很快,一个小窝棚就搭好了,挺立在平地上,影子被夕阳拉得长长的,直到斜阳落回到西山下,才和整个峡谷融为一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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