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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石圣域传前传之御风领》第三章 仙后的诱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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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羊宫一役震惊四方,狄族人在这次大战中铩羽而归,并且自尊心受到了严重的打击。被视为最优秀的北斗大小双壁均败在一个年轻的银甲战士手中,这使所有的狄族战士都无法抬起头来。与此相反,索族却是一片沸腾。人们争相传诵着御风领的名字,将无数极尽华丽的溢美之词堆砌在他的身上。

随后一界的央格大会,仿佛成为了专为御风领举办的大会。

所有的人都兴奋地等待着他挑战黄道十二座的场面。

富有戏剧性的是,没有经过任何战斗,南便主动将白羊宫的守护权移交出来。当御风领有些意外地从南手中接过白羊座的黄金战甲时,人群中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声,长久不息。作为索族新一代的领军人物,他成为有史以来最年轻的白羊宫守护者。而此时此刻,是绝不会再有人会煞风景般地向他挑战了。

这一年,天空殿正在筹备长宁阿玛十六岁的成年仪式。

御风领这几日忙着准备仪式的各项细节,这是慧特意赋予他的任务。虽然战士和平民的阶层对御风领崇拜有加,但长老祭司和王公大臣们却仍然没有接纳他。索族的贵族群体对于草根出身的他仍怀有深深的鄙夷,而他不近世俗的孤傲也让他们反感和厌恶。即使慧再有心,也无法拉拢御风领和他们之间的距离。

可是,御风领的地位是无法动摇的。他是长宁的亲信,也是索族战士们的领袖,掌握着最强大的力量。所以暗地里十二分的厌恶,但又要在表面上巴结他的大有人在。

这一日,他走出大殿,瞧见一个长袍盖头的老者正躲在殿柱后面偷偷观察自己。御风领本未在意,继续向前行走了一阵,却发现那个老者竟然一路尾随过来。心中警觉的他停下脚步,踱步至那个老者面前,冷冷道:“你是谁?为何跟踪我?”

老者压低声音道:“你手臂上的同心印怎样了?”

御风领惊疑地盯着他,“你到底是谁?”

“你若想知道,就跟我来。”

御风领呆立了半天,赶紧跟上前去。

两人往前走过几座宫院,忽然听得背后唤了一声,“御风领!”

他不用转背便能听出,那是大长老库吉多的女儿雅布的声音。

雅布的容貌以女人而言算是非常漂亮了,尤其是身材高挑婀娜,有着十九岁年纪特有的妩媚。御风领转身望着她,老者赶紧将头压低,远远躲在一边。

雅布慢慢地走近,很自然地轻摆着臀部,她转动着眼睛,上下打量了御风领一阵,忽然风情万种地笑道:“干嘛这样盯着我,我身上有什么不对吗?”

御风领没有吭声,不知道她心里卖得什么药。

雅布娇嗔到:“你的眼光坏坏的,总像是要把人吃掉一样,这样看女孩子可不好噢!”

他下意识地移开目光,“你叫我做什么?”

她继续走近,一只手装作无意间搭在了御风领的肩上,眼睛斜望着他说:“我们的大英雄,急着去干嘛呢?”

“你到底有什么事?”

“怎么?没事便不能唤你了?”

御风领不想和她多纠缠,转身欲走。

雅布急着拉住他的手,撒娇道:“御风领,干嘛拒人千里之外?今日风景好,就不能陪我散散心吗?”

“请你自重,我没有这个义务!”御风领甩开她的手。

雅布被噎得半天说不出话来,脸色一阵白一阵红。她紧咬牙根,指着御风领的鼻子骂道:“你一定会后悔的!你这块臭石头,总有一天,我要把受到的屈辱加倍奉还给你!“

老者见她扭头跑远,不由得笑道:“连库吉多的女儿也不能迷惑你的双眼,御风领,你的渴求到底是什么?你若不放下孤傲的架子,贵族们的嫉妒和仇恨,迟早会让你尝尽苦头。”

“你到底想要告诉我什么?”

“这里说话不方便,跟我来。”

两人说话间,老者带着御风领七拐八转,走了几条崎岖的山路,最后进了一间不起眼的小房子。

“现在能说了吗?”御风领盯着他。

老者径自倒了一杯酒,踱到窗户边,望着外面啜饮片刻才说:“你不认识我,但我却认识你,十六年前的你。”

御风领突然醒悟,“原来,你是当年为我们施法同心印的祭司。”

老者低头回忆到:“我只是其中之一,名字叫苏悉多。当年参加仪式的还有几个,只不过十几年一晃,大家都已不在了。”他声音一颤,“如果不是当年我留了心眼,服药假死,只怕现在也丢了性命!”

“为什么?”

苏悉多面露狰狞之色,“当然是因为他们夫妇的灭口!”

御风领惊惧万分,指着苏悉多脱口而出:“你胡说!”

“胡说?”苏悉多冷笑一声,睨视着御风领,说“你当然不明白,他们这样做的目的!当年我们每一个参加仪式的祭司都发过誓,绝对守口如瓶,不对外泄露一个字!可是,兰登仍然信不过我们,出尔反尔将我们全部赐死!因为我早有预感,提前预备了能够假死之药,这才侥幸逃脱!”

“我不相信!”

“你不是贵族,所以永远不懂得权力对于他们有多么重要。长宁是兰登夫妇的独女,事关王位的传承。星相预示她一生劫难重重,所以你才被选出来,作为她命运之难的转移体。可是,让长宁阿玛的血统与你连为一体,对王族而言是一件非常丢脸的事情!外人若是知道,一定会危及到王位的合法性!所以,考虑到长宁的颜面,这件事必须绝对保密。”

御风领铁青着脸,神经一根根暴露出来,“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苏悉多拖着微微发抖的身子坐下来,咬牙切齿道:“十六年前,他们将服下假死之药的我埋入土里,我在黑暗的恐惧中不知捱了多久,最后生生靠着双手把自己挖了出来。这种惨绝人寰的经历,这世间有哪一个人经受过?我现在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全拜他们夫妇所赐!这么多年来,我苟且偷生,忍辱负重,就是为了等到今天的机会!”

“你要怎样?”

苏悉多盯着御风领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兰登王早死,真是便宜了他!但是慧还在位,我要你杀了她!”

“你凭什么认为我会听你的?”因为听到的内容太过惊骇,御风领极力克制着自己,可是声音仍然因为惊慌而微微发颤。

苏悉多笑道:“因为普天之下只有我一个人才能救你!”他一把抓过御风领的手臂,捋开衣袖,端详了一下手臂上鲜红的同心印,“你这同心印每变淡一次,长宁阿玛的劫难便化解一分。可是等到同心印完全消失的时候,就是你的死期了!”

御风领面色苍白,怔立无语。

“化解同心印本有两种方法。一种是你与长宁阿玛婚配圆房,呵呵,这无疑比登天还难!他们两夫妇本就是因为你们血统相连,损害了贵族的颜面,这才将我们灭口,岂会为了救你赐婚给你们两人?而另一种方法当然是由施法者本人来取消,正好,我就是这最后一人。”苏悉多摸了一把自己的胡子,双眼发光,盯着御风领道:“你为她们作牛作马,到头来却要赔上自己一条性命,你难道甘心这样?你杀了慧,替我出了这口恶气,我便救你一命!这交易十分公平。况且,你悄无声息做成这事之后,便可挟持长宁统率索族,成就功名大业,岂不快哉!”

御风领在屋里来回走着,时不时停下来,然后又走,又停下。

知道自己会的结局就是死,他的心情从一开始的失落慌乱,变得逐渐平静,到最后更是坦然。

对于苏悉多,御风领没有任何伤害的意图,因为这也是一个受过痛苦的可怜人。苏悉多用十几年的时间隐姓埋名,伺机复仇,却唯独在一件事情上失了算,就是他并不清楚,御风领和长宁,和慧之间的感情关系,否则他一定会为这个决定感到惊恐和后悔。

“你说的事给我时间考虑,我一定答复你。但今天你对我说的话,如果再跟第二个人讲,我保证会绝不犹豫地杀了你!”

苏悉多微微一笑,“这些秘密,我但凡说出去一个字,都是必死无疑!这世间只有你能够帮我复仇,也只有我才能救你一命!御风领,我们的命运是绑在一起的,一损俱损,你可要仔细想清楚!”

御风领走出小屋,身影渐渐消失在山间的夜色中。

天空殿的总殿位于乌托峰的山腰处,所有重要的仪式都会在这里举行。

大殿外有一片宽阔的足以容纳万人的广场,广场是悬空的,四周皆是悬崖和瀑布,巨大的水帘从邻近山峰中倾泻下来,在这里终年都能听见轰鸣的水响。当阳光照射进来的时候,彩虹将会环绕整个广场,而平滑如镜的地面又将光芒反射出来,无论身在广场何处,都能看到绚丽的颜色。驾驶吠陀在这光与水交织的世界里穿行,会是一种最美的景致。

长宁阿玛的成年仪式正是在这样的画面中开始的。

先是由祭司们面对太阳的方向祈祷,献上祭礼。

接着,长宁阿玛在一群使女的引领下步入广场,开始在母亲面前诵读祷词。读完之后,慧为她戴上一副特制的面具,让她正对炽热的阳光。面具的上部刻着一个镂空的索族图腾的标志,在经过长时间的照射后,取下面具,便能在额头上清晰地印出相应的图案。然后慧将象征长辈之爱的清水洒在她的头发和脸上,长老祭司与王公大臣们则一个个上前向长宁阿玛膜拜献礼。

御风领在仪式的过程中一直跟随着长宁。

此时的他早已非同往日,他可以公开地出现于任何场合而不必忌讳。白羊座的战甲将他衬托得强悍和有力,每走一步,都能发出金属厚重的叮咣之声。黄金的面具遮住了脸庞的大半部分,只留出阴影之中的一双眼睛,若有人试图去探寻那双眼睛所隐藏的信息,便立刻会被一种无以言状的力量深深地抓住。

仪式的最后便是歌舞表演与盛大的宴会了。

白羊宫保持着一如既往的宁静。

银竺正在这里驻守。

她已经取得了银甲的级别,守护的星座是黄道附近的三角座。御风领不在的时候,便一直由她来负责白羊宫的防务。

此时,她正想闭上眼睛小憩一下,一道浅红的身影突然闪入了视野。

她立刻弹身拦截。

“是你?”

二人几乎是同时发声。

银竺是认识罗蝶的,而罗蝶更忘不了她,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比仇人见面更要眼红。

“你只身一人,千里迢迢跑来这里做什么?”银竺一脸惊疑。

“御风领呢?”罗蝶并未正面回答问题。

银竺似乎明白了什么,女人之间的交流是不需要太多言语的,凭着天生对这方面的敏感,往往一两个词便能让人猜懂对方的心意。

“他正在天空殿广场上参加长宁阿玛的成年仪式。”

“他为何留下你一个人?”

“你胡说什么?”银竺一脸通红,犹豫片刻说:“他的心上人是下一个太阳,长宁阿玛。”

“下一个太阳......”罗蝶沉思了一阵,笑道:“你们真的没关系?”

银竺忙不迭摇摇手,眉目之间流露出羞涩。

“那好吧,告诉我怎样才能找到他?”

“想从我这里过去吗?”银竺警觉地摆出战斗的姿态。

罗蝶却看不出任何动手的意思,“我是来找御风领的,不是找你!”

“可你别忘了,你是狄族人,我是索族人。”

“那是男人们的事。你知道为什么男人之间的较量叫战斗,而女人之间的较量叫打架吗?”罗蝶仍不愿意动手。

银竺扑哧一下:“哪有这种说法?”

一阵短暂的沉默。

“你叫什么名字?”罗蝶开口问道。

“我叫银竺,你呢?”

“我嘛......狄族阿玛,大祭司罗蝶。”

银竺暗自一惊,其时当初在战场上见到她时,便知她身份高贵。但没想到堂堂一位狄族阿玛,竟然只身深入敌境,全不顾安危,只为了去见一个只有一面之缘的敌方战士。

“你来找御风领干嘛?”

罗蝶不由得笑道:“笑话,我不过来找他,难道等着他来找我吗?我们各在天边,相距千里,你看不到我,我看不到你,还哪来的姻缘?”

如此干脆和泼辣的表白,让银竺听得为之咂舌。

“可是......他早已心有所属,你何必白费气力呢?”

罗蝶不以为然,道:“大家都已成年,这男女之间谁还没有个你情我爱?谁还没有个你争我抢?原本就不稀奇。可既然我对御风领动情,这天下就没有哪个女人能叫我死心!大家各凭本领,输赢全靠自己,怨不得谁!”

银竺心中为长宁暗暗担心,她个性矜持,举止纤弱,真要遇上有这么强大气场的罗蝶来搅局,不知会吃多大的亏。

“银竺,我见你人好,带我去见御风领,好不好?一路上有你陪着,也省得人盘问我。”

“不行,我不能让你去见他!”

罗蝶讥笑道:“银竺姑娘,你现在拦住我一时,能拦得住一世吗?况且,依照我的性格,我要想做的事,就是搅个天翻地覆也会去完成,你真想闹个不可收拾的局面吗?”

银竺心想的确如此,踌躇难决。

“我看你,这么磨蹭倒像是在保护某个人。是长宁阿玛?她今年十六,还只是个丫头,你怕我吃定她吗?呵呵,一个小丫头做我的对手,我可是提不起一点兴趣!”

银竺想也没想反讥道:“可是,这个小丫头在御风领心中的位置,你是亲眼见到的!我想,她才没有兴趣把你当作对手吧!”

这句话正中罗蝶的命门。

她怔立原地,神色黯然。原来忘了,自己正是因为御风领对那个小丫头令人艳羡的信仰,被深深触动,才为之着迷。念及此,她心中高傲的火焰瞬时熄灭。

两人又是沉默。

片刻,罗蝶像是下定决心道:“我是真的要去见他!你挡在前面是没有意义的。这种事还是让我们自行解决才好!”

“我带你去可以,但是你必须听我安排!我会把御风领叫过一边,想说什么随便你!说完就赶快走!”银竺却在心中抱定,无论如何,长宁和这个女人可是绝不能碰面。

广场上人声鼎沸。

长宁阿玛在一群贵族女子的簇拥下谈笑风生。

御风领远远地站在一边。当他环顾四周,突然发现远处银竺在向他招手,不由得暗吃一惊,迈步走了过去。

见御风领走至面前,银竺压低声音道:“跟我过来!”,带着御风领穿过几条小道,来到一处无人的石壁后面。

当御风领看清石壁后面站着的女人时,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罗蝶定定地望着他说:“你还记得我吗,御风领?在白羊宫的战场上,我好心问你的名字,为何不肯告诉我?别人对我这样无礼,早就会被我杀了,可是你这样对我,我却一点没有生气......”

“可是,你找我做什么?”

罗蝶平静地说:“因为我想见你,我喜欢你。”

御风领显然受到了惊吓,张着嘴说不出话来。

“太直接了吗?”罗蝶又笑到:“我们狄族人就是这样,心中怎么想就怎么说,从不会隐瞒。”

他从未遇到过这样的场面,把求助的目光投向了一旁的银竺。银竺尴尬地扭头过去,不知为何,心中反倒升起一丝幸灾乐祸。

“你,你到底,想做什么?”御风领变得结结巴巴。

“我想做什么?”罗蝶狡黠一笑,“我要跟着你,陪着你,我要听你说话,看你的眼睛,我要服侍你,抚慰你,我要偷走你的心,最后占有你!”

御风领听得头都快炸了,这一番让人脸红心跳的告白,让他恨不得立刻钻入地缝里去。如果把长宁比喻成一杯混合有青涩果香的甘菊水,罗蝶就像是一碗重口味的辣汤,实在让御风领招架不住。

“我不会和女人动手的,你快走吧!”

“不!”

“你是狄族人,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你要是被人发现,会被立刻绑起来处死的!”

“我就不信,你会任由别人把我绑了去!”

“我和你非亲非故,为什么要管你?这不是吓唬你,你赶快走吧!”

罗蝶点点头,向后退几步,忽然出其不意地向四周大声喊道:“有人吗?我是狄族大祭司罗蝶!有人来抓我吗?”

御风领吓出一身冷汗,急忙上前捂住她的嘴,一边怒斥道:“你难道疯了?这不是寻死吗?”

罗蝶眼神中荡漾着笑意,隔着紧捂在自己嘴边的手指,吐出几个字,“再抱紧点!”

御风领触电似的松开手,向后退开。

罗蝶开口道:“我只身一人来,压根就没把死放在过眼里!你若真狠心,不顾我死活,那我死了也好!死了就变成魂魄,生生世世缠着你!”

正在此时,被罗蝶的呼喊所惊动,一群女子向这边走了过来,

为首的一人正是雅布。

她走到他们面前,上下打量着罗蝶,“什么人在这里大呼小叫?”

罗蝶没好气地回道:“你姑奶奶!”

雅布未料到这个女人会对自己如此不敬,对着她怒骂道:“你瞎了眼,竟然这样跟我讲话?”

罗蝶顺手抡了雅布一记响亮的耳光,冷冷道:“眼瞎的是你!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没杀你算你运气好!”

雅布被打得眼冒金星,身子一软便倒了下去。

随同的其余人见状惊慌地跑开报信。

不一会的功夫,人群都围了过来。

大长老库吉多也看见了倒在地上的宝贝女儿,慌慌张张地跑过来,抱起神志不清的雅布,厉声喝问:“你到底是谁?竟敢打我的女儿!”

罗蝶笑了笑说:“我叫罗蝶,守望仙后座之女,狄族阿玛,大祭司,听清楚了吗?”

这下像是炸开了锅,人群变得嘈杂喧闹起来。

“卫兵!卫兵!”库吉多涨红着脸急呼到,“快将这个妖女拿下!”。一队队士兵立刻赶到现场。

正要有人动手,御风领突然出声喝阻到,“都停下!”,他转而对银竺说:“快把她带走!”

罗蝶摇摇头,“我奔波了一整天,肚子早饿了,都不请我吃点什么吗?”

“你还不快走!”御风领急的双眼冒火。

库吉多瞪大眼睛,在一边激动地叫喊到:“你说什么!她是狄族阿拉的女儿,你竟然敢放走她?”

御风领对着摩摩擦擦仍不想离去的罗蝶大喝一声,“还不走!”

罗蝶这才转身,“别想这么容易把我赶走!”她的眼神一刻也不愿离开御风领的脸,脸上露出迷人的笑容,“我没有会一会你心中那个小丫头是不会走的!”说完便立刻向入口外奔去,如同一朵红云飘离众人的视线。

库吉多激动地地喊着:“快拦住她!”

御风领大吼一声:“都给我别动!”

士兵们面面相觑,谁也没有胆量在御风领面前动手,大家都站在原地目送着罗蝶离去。

长宁也察觉到了这场风波,她并未过去,只是远远地注视着,直到罗蝶的背影消失在视线之中。

隔日后,长老们召开会议,决定对御风领进行审判。

审判由库吉多主持。

“御风领,你还没有讲清楚,你和那个妖女到底是什么关系?”

御风领站在下面,低垂着双眼。

面对审讯,他既没有抗拒也没有配合,回答也很简单,常常就几个字,有时甚至干脆不说。

“到底是什么关系,快讲!”库吉多恶狠狠地说。

“没有关系。”

“她为什么会来找你?”

“我不知道。”

“你为什么要放走她?”

“她没做什么。”

“她打了我女儿!”库吉多激动地叫嚷,“她是狄族举足轻重的人物,你怎么能私自放走她呢?”

“她是一个女人,并没有危害索族,我不能为难她。”

库吉多阴险地一笑,说:“对,她是一个女人,还是一个漂亮的女人。人人都见到你勾搭这妖女,还有什么可辩的?你处处维护她,是不是早已被她美色迷惑?你们两人鬼鬼祟祟,是不是在密谋什么,想要里应外合,背叛索族?”

警戒的士兵们顿时发出不满的喧哗声,每个人都在交头接耳。

虽然天空殿的防卫不受御风领管辖,但在索族全体士兵的心中,御风领作为索族英雄的地位是不可动摇的!他浴血奋战抵挡狄族大军,创造了难以置信的奇迹,现在反而被污蔑勾结敌人、背叛索族,岂不是荒唐至极?

“肃静!肃静!”长老们纷纷站起来,大声呼喝。

御风领对大堂的嘈杂视若无睹。

他的面前总是不由自主地浮现出那个狄族女孩自信妩媚的笑脸。她一句句表白,就像一枚枚钢针扎入他的脑中,让他头痛欲裂。他没有办法应付她各种出其不易的举止,只要一想起如何对长宁解释,就苦恼不堪。

“御风领,你认罪吗?”

“我无罪。”

长老们拿他没辙,只得把目光投向库吉多,等待着他的决定。

库吉多直视着御风领,眼光中充满了狠毒。但他强迫自己冷静了下来,虽然面前这个人是自己最大的眼中钉、心头刺,可是现在强行将他定罪,要冒太大风险。目前的指控并没有任何证据,士兵们难以服从。若想扳倒这个索族人心中的英雄,恐怕还需要更致命的罪名!

“既然你不认罪,长老会本着仁慈之心愿意宽恕你,给你继续为索族效力的机会。你可以走了。但我们随时在观察你,御风领!”

御风领起身走出审判堂。

大门打开,修武修吉两兄弟站在门口两侧,他们朝着长老们轻蔑地一瞥,便跟着御风领后面离去。

在路上,御风领问道:“你们两人怎么上来天空殿了?”

修武笑道:“是阿竺吩咐我们上来的。她知道长老会在对你审判,怕有什么不测,天空殿里又没有咱们的亲信,所以要我们上来照应!”

修吉凑上前悄悄说:“还有......狄族那个女人没有回去,竟然赖在咱们白羊宫不走了!她说没见到长宁阿玛,哪里也不会去!”

御风领大吃一惊,听得冷汗直流。

“御风领,你赶紧下山把她打发走吧!”

“我不去!”御风领斩钉截铁回绝道。

修武修吉两人互相对望,不知该说什么,心中好笑又只能强忍住。

御风领想起一件事,神色变得肃穆起来。他做个手势示意两兄弟靠近自己面前,低声道:“我有一件事安排你们去做,需要严格保密,你们不许对任何人说!我会告诉你们去一个地方,有个老者叫苏悉多,你们候在那里,见到他就将捆住,蒙住眼睛和嘴,然后带回你们的村子。”

两兄弟互相使了个眼神,悄悄回答:“是要把他处理掉吗?”

御风领摇摇头,“不要伤他性命!这个人是个疯子,你们交代自己的亲信,不问他,不听他,不许他离开村子半步,让他终老在那里吧!”

“没问题,我们马上就去办!保管他像块石头一样没人理会!”

御风领目送着他们两人消失在视线里,想起自己终将面临的结局,悲鸣和惆怅同时泛上心头。

清晨的霞光从云层的缝隙中挤出来,将白羊宫的轮廓映衬得一片金黄。

背靠着一根石柱,银竺的目光眺向群山,心思却完全没有放在这秀美的风景上。这凭空出现的罗蝶,让她不得不感叹,世间竟有这样热辣直白、敢想敢做的女人,自己与她相比,实在是自愧不如。她心里既为御风领好笑,又为长宁担心,北面仙后座的星光如此耀眼,竟然可以和太阳的光晖分庭抗礼,她担心稚嫩的长宁从此会被罗蝶压制得抬不起头来,不知该如何是好。

正在她胡思乱想之际,一个白衣人影飘然而至。她看清后吃了一惊,连忙将她拉到一边,责问道:“长宁,你怎么又悄悄溜过来了?老说不许,你也不听!你要让他知道,我可逃不了干系!”

长宁柳眉一挑,气鼓鼓道:“阿竺,你说清楚,你站在哪一边?”

“当然是你这一边啊!”

“那你告诉我,那个女人到底是谁?为什么来找御领?”

银竺情知此关绝躲不过,干脆牙一咬,直接说:“她叫罗蝶,是狄族阿玛,在白羊宫之役时认识御风领的。就从那时,这个女人就喜欢上了御风领,这次她特地来开口告诉他!”

“告诉他什么?”

银竺不好意思道:“我在旁边听着的,她就毫无顾忌地脱口而出,说她那个......什么什么我想见你,喜欢你之类的......”

长宁不可思议地睁大眼睛,“我不信!这种话......她真的是当面这样说出来的吗?”

银竺点点头。

长宁涨红着脸道:“哪有这么不知羞耻的女人啊!”

“谁不知羞耻?”一个声音忽然飘了进来,罗蝶从一个角落现出了身。

银竺吃了一惊,马上伸手拦在长宁面前,告诫道:“罗蝶!你可不许胡来,这是我们阿玛!”

罗蝶笑道:“银竺,这时还护着她有用吗?你放心,我不会让她难堪的。”她转而对长宁说,“小丫头终于按捺不住,上门来兴师问罪了?”

长宁面含冰霜,一把推开银竺,直视着罗蝶说:“什么叫我上门兴师问罪?你说反了吧!这里就是我的家,是你自己不请自来!”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对峙。

银竺无奈,只好忐忑不安地退开一边。

“你多大了,小姑娘?对了,我差点忘记,我还闹过你的成年仪式呢!才刚满十六,对吧?”

“我多大了不重要。但是看你的模样,总不至于大到老女人的地步,大家还是一般的年纪,都该算是小姑娘。”

“呵呵呵”,罗蝶笑得开心,说“我可不愿意在你面前扮嫩,让其他人瞧见了,难免笑掉大牙,说我只会欺负你。”

“你别忘了,自己站在谁的土地上,要说被欺负,恐怕也只是你自己。欺或不欺,都只在我一句话之间吧!”

“哦?那你为何不叫御风领百般羞辱我,将我拒之门外,看他到底舍不舍得,愿不愿意呢?”

“他当然不愿意,那是因为他善良,懂得尊重别人,不会无缘无故伤害别人!”

“既然他不愿意,你也可以吩咐别人来做这样的事啊,与其害怕与我面对,何不利用权力来逃避呢?”

长宁冷笑道,“碰巧的是,我也善良,我也懂得尊重别人,不会像某人一样跑到别人家里去咄咄逼人!要不怎么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呢?”

银竺心中暗暗叫奇,她们两人你来我往,这几句唇枪舌剑,自己连一句话也插不进去。更意外的是,长宁居然没有任何胆怯和羞涩,而且气场之强,压根不输给罗蝶一丝一毫。

罗蝶也大感吃惊。

本以为用不了几轮,就可以让这个没见过世面的乖乖女知难而退,没想到她应对刁难竟然进退自如,有理有节,气度非凡。顿时收了心中的轻蔑之意,话锋一转,“御风领是我心中所属,我敢当着全世界的人说我喜欢他,你敢这样做吗?若是不喜欢,何不成人之美,将他让给我呢?”

长宁脸微微一红,道:“御风领是我们索族人的英雄,难道竟然会有人不喜欢他吗?真是笑话!”

“小丫头,我说的是男人和女人之间的喜欢!这种男女之情可不是你玩的过家家!你懂男人的需要吗?你有女人的风情吗?”

“我不懂什么是男人的需要,我也不知道什么是女人的风情。在我的世界里,没有男人和女人,只有我和御风领。他对我好,我也对他好,没有人可以打扰我们!他的眼里只有我,哪怕是我故作慷慨,强迫他去接纳你,他也绝不肯依!”

“哼!你的自信不过是虚张声势!在感情面前,谁都可以竞争,谁也不能保证自己可以赢一辈子!”

“虚张声势?”长宁杏目瞪圆,手指着罗蝶斥道:“我和御风领从小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时候,你在哪里?我和御风领同笑同哭,相守相伴的时候,你在哪里?我和御风领执手发誓,永不离弃的时候,你又在哪里?你不过是见了他一面,为他着迷,便眼巴巴地跑过来求安慰,这么盲目无知的女人,居然还和我谈自信?我倒是问你,你到底哪来的自信?”

罗蝶一个踉跄,只觉得气血翻涌,心乱意躁。长宁的话直击中她感情最脆弱的地方,让她竟然无语以对。自己一路来时原本心高气傲,信心满满以为可以碾压羞辱对手,居然到头来反被羞辱得体无完肤。这个叫长宁的美丽女孩,尽管外表矜持,浑身上下散发出的气场却如此强大,实在是这片大陆上自己唯一的劲敌!

罗蝶勉强一笑,“小姑娘牙尖嘴利,我不和你多说了!这次来想见的人都已见到,既然目的达到了,我也就不再多留,多谢招待。下次来的时候,我可得带几个帮手了,要不然像今天一样,一个人面对你们不公平。咱们后会有期!”她一边说着,一边向宫殿外退去,登上吠陀飞向远方。

银竺如释重负,长吁一口气,正准备称赞长宁打赢一场漂亮的较量,却看见长宁的眼睛渐渐变得通红湿润,竟然蹲下身来,嘤嘤地哭泣起来。银竺连忙扶住她双肩,起初不解,稍后便立刻明白,哭笑不得说:“原来你都是装出来的!”

长宁泪眼蒙胧,万分委屈地哭诉道:“这个恶女人!害人精!凭什么要来烦扰我和御风领!凭什么啊!”

银竺抱住她,任她好一阵啜泣,明白这是她在释放压力。她拍着长宁的背,轻声说:“放心吧!御风领才不会被她牵着鼻子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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