煤渣就煤渣吧，哪个最高段位的大神不是从零开始的。

成为煤渣驯兽师之后，展星河迫不及待地点开了驯化商城，但很快发现该段位能买的动物不多，只有一只蜘蛛，一条蚯蚓，一条菜青虫。

他左看右看，没看到“刷新”或“翻页”功能。

“这商城就没有稍微不那么恶心的动物能买吗？”

“这是赠送的驯化币，而且从商城里出来的动物买了就是驯化状态，能直接驾驭，你还有什么不满的？”

展星河嫌弃地看了看三个展示框，几经犹豫之后选了相对比较帅气的蜘蛛。

叮一声，10个驯化币消失了，蜘蛛图案上被盖上了一个显示已购买的章。可屏幕中却没有蜘蛛跑出来，展星河怀疑他得到的是不是个假系统。

就在这时，凉亭的梁上垂下来一条银丝，一只灰扑扑的蜘蛛就这样突然出现在展星河的眼前。

“卧槽！”展星河吓得后退几步，这蜘蛛加上腿，几乎有巴掌大。原来在系统里购买的动物，真的像赤瞳说的那样，可以出现在现实中。

赤瞳让展星河看一看蜘蛛的天赋技能，他皱着眉头在虚拟屏幕上点开蜘蛛图鉴，看到天赋技能栏写着简单两个字：捕虫。

“啊哟，恭喜你。”赤瞳假惺惺地祝贺道，“这只蜘蛛的天赋是捕虫，以后你家夏天不用插电蚊香了。

“捕虫？就这样？不是蜘蛛侠？”

赤瞳像看智障一样看着他：“一个煤渣驯兽师妄想驾驭蜘蛛侠？”

展星河半眯起眼，竟觉得很有道理。他看着那只已经坠到地上的灰蜘蛛，有点为难。说是可以驾驭召唤出来的动物，那该怎么操作？

赤瞳看了看他，指导道：“你跟它说话就行，它能听懂你的指令。”

“往左走。”展星河将信将疑，小声地对灰蜘蛛说了句。结果却令人沮丧，蜘蛛一动也没动。展星河感觉自己被耍了，但赤瞳吐着舌信子，补充道：“下指令之前，你得喊它的名字。现在默认是‘灰蜘蛛’，每只动物有一次更改昵称的机会。”

“先别改了。”展星河摇头，继而又朝蜘蛛说了一句，“灰蜘蛛，往左边移动三步。”

令人振奋的画面出现了，灰蜘蛛不多不少，正是往左去了三步。展星河兴奋得头皮发麻：“真的可以啊！”

赤瞳得意地哼了一声，然后趁展星河不备，顺着他的腿往上爬，一直爬到了他的胳膊上。展星河意识到的时候，五官皱成了一堆，他感觉自己今天已经把一辈子的恐惧都体验光了。他虽一动不敢动，可眼睛是一直盯着赤瞳的。这时赤瞳已经缠在了他的手腕上，像一个红色的手环。

展星河心中惊叹，因为这触感太奇特了，他不是没有摸过蛇，但赤瞳的体温似乎比普通蛇更低一些，甚至让他感受到了些许凉意，滑滑软软，就像冷藏过的糯米糍。

展星河缓缓抬起手，将赤瞳放在眼前细细地看，赤瞳也看着他。

“赤瞳，你究竟是哪来的？为什么要找能听到你说话的人？”

“我？我是从龙渊来的，至于龙渊是什么地方，我又为什么来，现在还不能告诉你。等你升到天使级别，我会带你去龙渊，让你知道来龙去脉的。”赤瞳在他手腕上绕着转了一圈，忽然问道，“你好像对蛇会说话不算太过惊讶，难道你以前也听过动物说话？”

展星河迟疑地点了点头：“算是吧。”

展星河记忆中的第一次，发生在十多年前。小学二年级的时候，学校后门外天天有一只肥硕的流浪橘猫出没，在展星河买猫罐头去喂它之前，它只会“喵喵喵”地叫，可在某一天吃了展星河给的猫罐头之后，它发出的声音就变了。展星河清楚地听到这只肥猫一边大嚼特嚼，一边不满地吐槽：“这熊孩子真没品位，明明d牌的罐头更好吃。”

小小的展星河头一回听到动物说话，还以为自己听岔了。他心存怀疑地看了看身旁唯一的同学，是隔壁班的班花琪琪。他支支吾吾地问琪琪：“那个……你说话的声音怎么像个大叔一样啊？”

琪琪闻言，当即瘪了瘪嘴，觉得自己萌系少女的尊严被展星河践踏了，然后“哇”一声就抹着眼泪跑了。

“我的天，你这样对女孩子，是要孤独终老的。”

又是那个大叔音！现在身边可没一个人呢！

当时展星河惊得脸色煞白，再三犹豫之后终于鼓起勇气用食指戳了戳肥猫的大屁股：“是、是你在说话？”

“不然呢？”肥猫吃完了最后一口零食，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哎，小子，下回记得买d牌的啊，这个a牌吃起来有股子塑料味。”

这猫有妖气！

展星河脑海里瞬间浮现的是自己看过的志怪动画片，转身就跑了个没影。

可过了几天，好奇心终归还是战胜了内心的恐惧。展星河又来到学校后门，看到那只肥猫正仰着下巴享受女生们的抚摸，一脸欠扁的样子。

他走过去，朝肥猫喊了一声：“有本事你再说话啊！我才不怕你！”

女生们被吓着了，惊恐地看着他。

肥猫转过脸，气定神闲：“说就说呗，喵，说什么好呢……你今天带d牌罐头来了吗？“

“吃屎吧你！”展星河气呼呼。

旁边的女生们脸上的表情更诡异了，因为在她们看来，是展星河莫名其妙地对着橘猫怒吼，而橘猫只是“喵喵”叫了几声而已。

“我要告诉老师！”之前被展星河践踏尊严的琪琪也在场，她义愤填膺，几乎已经认定展星河是个坏孩子了。

女生们全都跑了，展星河这才意识到：原来全世界就只有他这么倒霉，只有他能听到这只肥猫说话！

“嘿嘿，”肥猫贱兮兮地瞅了展星河一眼，“想不到在愚蠢的人类里，还真的有能听懂我们高贵的猫语的啊，我还以为那只是个传说呢。”

“什么传说？”

“我也就知道个大概，你还是自己想办法去弄明白吧。”肥猫打了个呵欠，走到更靠墙的位置，揣着前爪睡了下去，“有些人能听到动物说话，他们是天生的驯兽师，天生能获取动物的好感和信任。”

展星河眨眨眼：“这么说，你对我有好感咯？”

瞌睡的肥猫眼睛已经合上了，它含含糊糊地说了最后一句：“养尊处优的小少爷怎么会懂我们这些流浪汉的心酸？好感不重要，关键有奶就是娘，给粮就是爹啊，喵……”

之后便是没心没肺的呼噜声。

长大后的展星河很后悔，当时居然没有叫醒肥猫继续问下去。因为在那天之后，肥猫就不见了，而展星河也没再遇到任何会说话的动物，以至于让他觉得，遇到那只肥猫，只是一场梦。而当他把这件事炫耀给同学听时，却无一例外的被人当成傻子，险些让他产生了童年阴影。说给爸爸妈妈和大哥听呢，他们也只当他是童言无忌。渐渐的，他就不再跟人提起了。除了他自己，没有第二个人知道这件事。

赤瞳听完展星河的故事，有点发怔，直到展星河晃了晃手臂，它才回过神来。

展星河有预感，赤瞳的出现与肥猫说的传说有关联，于是怀抱着一些希望问赤瞳：“我是那种天生的驯兽师对吗？但我为什么后来听不到别的动物说话？”

“是的，就像灰蜘蛛天生能捕捉虫子一样，你也有自己的天赋技能，就是能与动物沟通。但你的天赋还未觉醒，我来的目的，就是帮你达成这件事。只不过现在言之过早，就像我刚才说的，等你将系统升到天使段位，去到龙渊自然就会明白一切。”

“好吧……”展星河知道继续追问也没用了，但他对自己的能力大小还是有所希冀的，“那你说我是天选之人，是认真的咯？你找了那么久才找到能听到你说话的人，是不是证明，我是拥有这种天赋技能的人之中最强大的？”

“想太多，有些人生下来就觉醒了大部分天赋，直接到达天使段位，不用引导和训练就能与所有动物沟通。你到目前为止只听过一只猫说话，那只是天赋的闪现现象而已，你的能力算是中等偏下的。但值得庆幸的是，听过猫说话，证明了你的天赋上限至少有天使段位，至于能不能升到神明，就看你自己了。”

“升到天使就能和所有动物沟通，听起来有点酷啊。那你为什么把系统交给我，而不是继续去寻找能力更强的人？”

“因为我接受寻人使命之后，已经兜兜转转好几年了，你是我遇到的第一个。我不能再耗下去了，就决定是你吧，所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死马当活马医，退而求其次，聊胜于无，重在参与……”

“停停停……”展星河觉得自己再听下去就要哭了。

赤瞳没有理会他的玻璃心，继续说道：“总之，你就不要管别的了，升不到天使段位的话，这一切便与你无关。你就当这个系统是个纯粹的驯兽师游戏，放平常心去玩吧。”

展星河点头，然后看了看那只大得骇人的灰蜘蛛，心中升腾起一种微妙的感觉。

“灰蜘蛛不会说话吗？”

“它？”赤瞳又转了一圈，“它一直在碎碎念啊，你想听吗？我可以帮你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