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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世今生之千年之恋》第五章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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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平浪静,是她最喜欢的!

至少现在她不用担心哪天会被人给分尸了,也不必担心学生会与班内的干部来找她“麻烦”。

天下太平的感觉真好!不过——

林素用“我有阴谋”的目光盯着她时,陈飞烟有个感觉想立刻逃得远远的!天下间最不可以得罪的人就是林素,所以她只好尽量地躲避,能逃就逃!

陈飞烟托着下巴看着窗外发呆,她又想起了“他”。

“他”现在还好吗?明知道她与“他”是两条永远也无法相聚的平行线,她为什么还想起“他”呢?

想起那个关于神灯的故事,想起雨中的“他”,那平静的脸上毫无一丝表情平淡得像不属于这个尘世间。

想起“他”所说过的每一句话,是那样的平淡,任谁也无法从“他”的语言中猜出“他”内心所想。

在这人世间,“他”是个异类,并不属于这万丈红尘的,所以“他”注定失败,只因为“他”是异类而不是人类。该说是造化弄人,还是命运所定?至少“他”勇于与命运抗争,“他”不甘心受天命所制……

无论结局如何,“他”也该安心了~~

可是,她呢?

对前生、后世一无所知的她,应该不会轻易相信“他”所说的话,为什么她的心总不由自主地想起“他”的话呢?惊喜、心痛,为什么总随着“他”的一举一动?她是相信命运,只是不明白这样的偶遇,对她、对“他”会有什么样的后果?如有可能,她宁愿选择忘掉一切。

如“他”所说的,该忘的不要记着!

忘记,忘了记着的一切!

可是,她能吗?她能忘了“他”吗?

每一次她想起“北阁佛灯”,她就会想起“他”,然后幻想着“他”的一切,幻想着非人类的“他”那无牵无挂的生活,她总不愿意去想“他”为情而败的事,也许“他”的心远不如“他”表面那样坚定、冷漠无情。

如果不是因为“她”的出现,“他”就不会变成今天这样子,不会受了这千年之苦,而是逍遥地在天地之间傲游。

她不明白“他”为什么想到要与“她”携手踏上奈何桥?究竟是什么的爱情,能让“他”为了“她”而放弃一切,只想与“她”成为凡人?如果她真的是“她”,“他”会为她而放弃一切吗?

陈飞烟为自己的想法吓了一大跳,她……

明知道无缘,她为什么会有这个想法?

她不是任何人的影子,包括“她”!

她就是她,她是陈飞烟呀!

从第一眼看到“他”,也许她就已经对“他”有了好感。

白狐!白玄星!你是怎样的异类呢?你真的不是人类吗?为什么上天要制造出这样的偶遇?或者说这只是个意外?

前世后世,她并不想知道!她只在乎今生今世,但现在生命中突然闯进了“他”,她还能做她的天真白日梦吗?她还能幻想着找到她的白马王子吗?为什么陈剑扬这么优秀的人,她对他没有感觉?甚至是杨拓师兄,她除了赞叹外没有存在着幻想呢?

或许因为“他”的存在?!

陈飞烟轻长叹,她就是不明白“情”字的威力到底有多大。

自古以来,多少情海起波的恨事,她不了解为什么。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

自古多情空遗恨,好梦由来最易醒!

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

多少情诗,写出了情海生波的恨事,也道尽了世间“情”字的伟大。只是,自古以来又有几人能理解?没有爱过的人,是不可能了解“情”字,也不可能真正地爱上一个人!

爱,是又方在共同付出的!

在天愿做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

也许,“他”是这样想的,所以“他”才能那样平静地说出口。

恨天难补!就算“他”出得了心头的那股愤气,千年的时光又怎么能够倒流呢?“她”对“他”是否还有爱意存在?经过了千年的轮回,“她”是不可能记住那一切的。

记住太多的情债,对任何人而言都是一种负担,红尘间谁人能看破这情中之缘?参透这命中之线呢?

陈飞烟深叹息,低头看着书桌上的纹线,心头总是难以平静下来。她是在意“他”吗?曾经的一切,她能抛开吗?

她只是个凡人,她无能为力去选择自己的命运,所以她顺天命而活着。“他”不同,“他”不是凡人,也不是人类,“他”是只修为通天的白狐,“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能与“她”在一起,也为了报复天条天规加诸于“他”身上的千年之痛,所以“他”要掌握自己的命运!

苍天,本就是无情的!否则,也不会有这么多的情海恨波的存在,银河两岸的牛郎、织女也不会分开千百年;梁山伯、祝英台也不会双双丧命;杜十娘也不会葬身于长江之中……

时也!命也!运也!

她认命,“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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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自习的时间,老师早躲到办公室去喝茶聊天,班长当仁不让地肩负起监督的重担,这是指正常一点的班长,别的班是不是这样他们不知道,但他们的班代绝对不是这样的人!

吴烁卷着书支托着下巴,正与同桌的陈剑扬谈得起劲。

最前排的谢婷还算有班干部的样子,没有跟谁同流合污,自个儿复习着功课。

其他人,不提也罢,比个菜市场好不到哪儿去!

陈飞烟依旧保持着呆坐的姿势,但身边的林素就不放过她,将身子全依附在她身上,与别人在大谈八卦。

这几天心情不好,陈飞烟也懒得去租小说来看,只好呆呆地枯坐着,如非被林素如此摧残,她早就到周公那里去报到了,反正她的形象早在八百年前就毁了,没什么好顾虑的!

伸手按住肚子,陈飞烟蹙着眉头:又胃痛了!

她只不过是放假的时候偶尔偷懒没吃东西或三餐不正而已,就胃痛了,衰呐~~

没办法啦,胃痛都痛了,后悔也没用。

“怎么了你?”林素还是觉察到她的异常。

“少摧残我就行了!”陈飞烟腰微弯,忍着痛,“我胃痛啦!”

林素有点稀奇地盯着她:“你也会胃痛?意外!”

“去——少说风凉话~~”陈飞烟无力地给她一记白眼。

林素乖乖地坐好,不再去摧残她,依旧与别人大谈八卦。

陈飞烟趴在桌上,苦着脸反省着……

“你的公主好像不舒服哦。”吴烁笑着对陈剑扬说。因为班内的女生大多直接称他为“白马王子”,王子当然配公主了,吴烁理所当然就叫陈飞烟为“公主”了,只在陈剑扬面前。

陈剑扬回头瞥了她一眼,目光中有着无奈与焦急:“她可能又胃痛了。”

“看来你下的功夫不浅哦。”吴烁笑说。

“可惜伊人之心不在我身。”陈剑扬苦涩地笑了。

“兄弟,革命尚未成功,同志容须努力!”吴烁拍拍他的肩头。

“多谢。”陈剑扬无奈地笑着,对他来说能不能得到她的心,尚是个未知数,他连想也不敢多想。

“我现在才真正见识到‘情人眼里出西施’的含意。”吴烁叹息,“如果是我,我早就放弃了。”

“那是因为你对她没感觉。”陈剑扬笑了,“我不同,自打第一眼看到她,我的心就告诉我,她是我一直在寻找的!”

“别那么快就沦陷了,那样会很苦的!”

“如果能得到她的心,就什么都可以,婚姻会是我一直所期望的!”陈剑扬笑着,含着无限的希望。

“恋爱中的人永远是盲目的!”吴烁摇头叹气,“你以为结婚有你想的那么简单?你们现在才多少岁呀?她离可以结婚的年龄还有五、六年的时间吧,这五、六年的时间足可改变一切!”

“不会的!她如果爱上一个人,她会终其一生爱着他,我了解她!只不过,这个幸运的人会是我吗?”陈剑扬摇头叹息。

“对自己这么没信心呀?!”

“我很害怕~~”

“害怕?害怕什么?”

“害怕会有人先我一步争夺到她的心。”

“应该不会,至少在这段时间内不会,但踏入社会就难说了。”

“可是,我对自己是否能追到她,没有一点信心。”

“狂晕~~最少还有两年的时间哩,你居然对自己都没有信心,干脆放弃算了!”吴烁一副受不了的样子。

“我……”陈剑扬惟有叹气。

“死缠烂打的招术,不用我教你吧?”吴烁没辙地摇头。

“会有用吗?”陈剑扬怀疑。

“我不是爱情专家,但还懂一点点的,通常这一招很实用。”吴烁笑得很奸,“‘日久生情’你不会懂吗?”

“日久生情?”陈剑扬十分怀疑其中的可信程度,他对她的情意可以说日夜上升,但——

只因为她是个特别的女孩子!

“安啦!听我的准没有错!”

“你呢?与副手‘日久生情’了没?”陈剑扬挑挑眉头问。

“话可别乱说!”吴烁白了他一眼,“没这回事!”

“没有?鬼才信!”

“不相信,我拿刀逼你呀,反正嘴是长在你身上。”

陈剑扬又回头看了陈飞烟一眼,没有接话。没办法,他都将心思放在她身上了,哪还有心情去跟吴烁闲扯呢?

“该去‘英雄救美’了。”吴烁笑他的心不在焉。

“你说什么?”陈剑扬微微一怔,回头问。

“没什么。”吴烁没好气地翻白眼,“这像不像‘身在曹营心在汉’的典范?别老是心不在焉行不?”

陈剑扬淡淡地一笑:“还行——”

“还行?!”吴烁有种啼笑皆非的感觉。

是谁说“恋爱中的天才会变成比白痴还要白痴”?那绝对是个天才,他佩服得五体投地!

因为面前就有一个活生生的例子!

这人呐,没得救了~~

陈剑扬一挨到下课铃响,立刻跑到医务室拿了一盒治胃痛的西药,顺便倒了一杯开水,端回教室。

“飞烟,先服下药。”陈剑扬神情严肃地盯着她,大有“你一定要吃药”的气势。

陈飞烟苦着脸:“不吃可不可以?”

“你说呢?”陈剑扬帅气的脸上没有一丝笑容。

陈飞烟盯了一下一次性的纸杯,犹豫了一下才接了过来,乖乖地服药。第一次,她发现他面无表情的样子怪吓人的,她就只好乖乖就范了。

见她吃了药,他才放下心来,脸上又恢复了笑容。

“剑扬,该去开会了。”门口有人在喊他。

放学时刻一到,班内几乎已没留下几个人,都跑得无影无踪。陈飞烟因胃痛才没有往日的冲劲,否则早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陈剑扬看着她:“我要去开会,如果你的胃痛还没好点,就在这儿休息一下,我开完会再送你回去。”

陈飞烟正想拒绝,他已起身离开了。

他知道她一定会拒绝的,所以他立刻走,没有留给她拒绝的机会。

他依旧不死心,陈飞烟除了摇头外又能怎么样?

可是——

她不是个无情的人,她也感动他所做的一切,但这不能相提并论,她的心并没烙上他的一丝感情,更何况又因为有了“他”的事情发生,她现在心很乱。

她真的很乱……

学生会老是没事找事做,一个星期至少要开一次会议,当然这个提议绝对不是杨拓的主意,以他的性子,一个月开一次会议都嫌多!

那些没事找事做的师兄师姐们留下来的呗!

杨拓很正经地端坐在主位,如果陈剑扬不是看到过他的另一面,哎~~真难相信同一个人有两种完全相反的行为。

也许是他少见多怪吧。

例行的报告很枯燥,十几名学生会干部轮流报告、议论,只有那高高在上的“会长”似没事人一样枯坐着,似乎他有来没来都一样,与他毫不相干。是呀,他是很闲,闲到三天两次地旷课,棘手的事才扔给他处理,更何况他也快卸职了,忙个半死也不会有人可怜他,那些事就交给刚入学生会的师弟师妹们去做吧,他乐得清闲些。

所以,杨拓闲得只差趴在桌上睡觉。

近一小时的会议好不容易结束,陈剑扬可不想枯坐,他还有重要的事情哩,匆匆地打过招呼,立刻冲出去。

杨拓挑挑眉头,但依旧保持他惯有的沉默,收拾桌上的文件夹,拿好自己的东西,起身离开。

这两个人呐,怕是不易。

杨拓步下楼梯碰上了陈剑扬和陈飞烟,他并没有跟他们打招呼,他们也不知道他在身后,默默地盯着他们的背影,他轻轻地叹息。

爱,总有人在付出,可不是每段付出的感情都会有回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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烦!烦!烦!

陈飞烟唯一会让她彻底地失控的弱点在于,要考英语等级证了!开玩笑,她如果有信心通过最低一级的等级证,她也不用对英语像大仇人一样视为死生大敌了!

可是,导游必须要有英语证耶!

陈飞烟是硬着头皮交钱报考,可她明白,这钱哪花得实在没有价值!她怕连一半分数也得不到,四个字可以形容自己:丢人现眼!

看着大多数人都报考二级、四级证书,她才报一级,都没脸见人了!但没办法啦,英语跟她有八辈子的仇!

当班代在收钱时听她说要报一级,不禁抬头看她,令陈飞烟无可奈何。呜……也不用这样打击人家嘛~~

一旁正在看书的陈剑扬也抬起头看她。

“报考一级,有什么问题吗?”陈飞烟只好厚着脸皮问班代。

“你确定你只报一级?”吴烁张大眼睛问。

“是啊。”陈飞烟才不管什么,反正脸是丢定了,“反正也是考不过。”

“这么没信心呀?”吴烁问。

“我这是在赌运气。”陈飞烟返身回座位。

吴烁瞥了陈剑扬一眼,失笑了。

陈剑扬也是一笑:看样子英语真的是她的弱项!

可是,语文好像是她的强项,同样是文科,为什么区别这么大呢?政治、地理和历史她好像还不错耶。

读到死也不会!这是她对英语下的定论。

开什么玩笑,如果她能读好英语,她也不必到中专来混水摸鱼地过日子了,最烂她也可以考上“瓷都中学”呀。

陈飞烟右手抓着笔在白纸上乱涂,画画她不在行,没事的她就只能乱涂,写几个惨不忍睹的字,她自己知道是什么就可以了,别人不一定能看得出来的。

陈剑扬定点准时在她前排坐下,看着她写在纸上乱七八糟的字,还是可以看出——“佛灯?!”

“北阁佛灯。”她淡淡地解释。

“潮州八景之一。”陈剑扬多少也知道一些。

“是呀。”她继续在纸上乱写。

她的字体并不算漂亮,平常写字还算工整,但这些字简直是——不堪入眼!他不明白她这是怎么了,将字写成这样,还只反复写这两个字。

“别跟我说你这是在练书法哦。”他笑说。

陈飞烟伸伸舌头:“这是书法,那天下间就没有所谓的书法展了!我老爸老批评我的字比三岁小孩子还难看。”她放下笔扯下那张面目全非的纸揉成一团,扔入垃圾桶,“看样子,最近你们学生会很闲哦。”

“闲?”他不解其中之意。

“不是吗?”她笑问。

“还不是一样。”他喜欢现在这样子,可以多点时间留在她身边。

爱重在付出,能不能得到回报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曾经爱过一个自己所爱的人!他愿意默默地守在她身边,看着她。

不止一次,陈飞烟问过陈剑扬:为什么会看上她?

他答不出来,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她。

这是因为他的心指使他这样做的。

“在想什么,想得这样入神?”她问。

“没什么。”他总不好回答说在想她吧。

她也是随便问问而已,盯着英语书叹气。

“在担心考证的事?”他问。

“我自知考不过的。”她无奈地耸耸肩。

“没试怎么知道不行?其实英语也很简单呀。”

“二十六个字母而已,我知道。”她苦着脸,“问题是它们认识我,而我却不认识它们呀。”

“没人一生下来就什么都会的。”他真挚地说。

她很不好意思地一笑:“这是兴趣的问题,我天生就对英语不感兴趣,再怎么努力地学不会的。”

“飞烟……”

“我呀,早就认清了形势。”

“那你为什么还选择读导游呢?”

“否则去读幼师呀?唱歌、跳舞和画画,我都是‘七窍通了六窍’,当然不可能去读了。”

“会计也不错呀。”他淡笑了。

“你能想像一个数字白痴去读会计吗?我可不希望结果老是‘大红灯笼高高挂’!”她十分泄气,怎么她越来越发现自己有好多缺点呢?她都快怀疑自己一无所长了!

“计算机也不错。”

“编程也需要英语的呀!”她长叹。

他失笑了,看着她无奈的样子。

“你来潮州已快半年了吧?”她突然问道。

他笑着回答:“已经半年了,六月下旬来的。”

“潮州玩遍了吗?”她抬头笑着看他,问。

“哪有时间去玩呀。”他摇头,“人生地不熟的,更何况又不大会潮州话,寸步难行!”

“潮州市内没什么好玩的,饶平倒好一些。”她实话实说,“潮州八景呢?瞧过了没有?”

“去过。”他点头,“除了湘子桥被封了之外。”

“呵呵,还不就是一座桥。”

“这八景可也花费了我几天的时间,去背那些故事、查资料。说我的祖籍在潮州,连潮州八景都不知道的话,那可就说不过去了。”他耸耸肩笑着说。

“这八景中,我喜欢那盏佛灯,北阁佛灯。”陈飞烟又拿起笔乱画,“不过我从来没进去北阁景区。”

“为什么偏偏喜欢北阁佛灯呢?”

“困为有关它的一个故事。”

“故事?什么样的故事?”

“有空再讲给你听。”

因为上课铃响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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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烁笑说陈剑扬和陈飞烟是天下最怪的两个人,她不是他的女朋友,他还不是她的男朋友,但他老“沾”着她,两人还算是有说有笑的。

班内公认他们是一对的,而且所有对他动心过的女生都已经彻底地死心了:他是那么地喜欢她!

陈飞烟并不知道,知道了她不跳起来才怪!

陈剑扬知道,却不得不装糊涂。他可不想将辛辛苦苦争取的“友谊”毁于一旦!

陈飞烟已经有一个月没去滨江长廊了,她在躲避。

不知是在逃避自己?还是在逃避“他”?

她喜欢佛灯,她同时也在害怕它,因为它牵扯到她的“前世”,她也害怕去面对“他”,她不知道要怎么样去面对“他”。

就快放假了~~

陈飞烟仰头看天,趁着别人不注意,她溜上了天台。

天气很冷,也下过几场雨,所以天很灰蒙、很暗。

快过年了,她又要老了一岁!

在感叹之后,她失笑了。青春正好的她居然会想到自己又老了?又不是林黛玉老多愁善感!

而且,她也发现了一个大问题:为什么在没有看到他的时候,她会不自觉地想起他?习惯了?

天呐,真的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他”的问题,她还没想通哩,怎么又扯上了一个他呢?她越想躲开,怎么就越无法躲开呢?

白!玄!星!

白狐!

她似乎忘了问“他”,“她”叫什么名字耶?!

四方保护神:东青龙、西白虎、南朱雀、北玄武,到底是怎么样的保护神呢?

小凤和彩凰,传说中的凤凰?

“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他”又是为什么要跟她说明这一切,包括“他”的身份?

“他”的话该不该相信?她会是“她”吗?

前世今生,又有谁能够知道?

叹气!叹息!长叹——

她的脑中一片混乱,心中只觉得很闷、很无聊。

如果她真的是“她”,她又该用什么身份去面对“他”呢?“他”是那样的爱着“她”,为了“她”甚至连死也不怕,只想能生生世世永远相守在一起。她呢?“他”会这样对她吗?

佛灯!真的是佛灯吗?佛是慈祥、仁爱的,就该成全“他”,而不是将“他”关囚了一千多年;佛是无私的,就该让“他”放下一切,让恩怨随风而逝,情仇爱情不过是天地间的一场场戏!

沧海桑田,世事本就变化无穷的!

她是不是“她”无所谓,她知道她永远都是她自己!

她不想成为任何人的影子,这样她就不是她自己了。

这半年来发生的事,让她无法静下来读书,似乎她就是来这里混着过日子的,愧疚呐!如果期末考拉响了红色警戒,她这个年就不可能过得太平了!

英语、数学和物理是她这辈子的生死大敌,而且她似乎缺了不少的课,看样子非高唱《满江红》不可了。

丝丝的冬雨,夹着冷风迎面吹来,让她不自觉地打了个冷颤。

看样子,是她该下定决心的时候了!

拖下去,对谁都没有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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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雨蒙蒙的凤城,在冬季显得有些沧桑和凄凉。

陈飞烟仰首看着天,很昏沉的样子,似乎雨还没下够,清清扬扬地洒向世间,伴随着片片枯叶的飘落。漫步在太平路,来来往往的车辆走得很匆忙、急促,似乎害怕赶不上时间老人的步伐。

戴着手套的双手在寒风中还是觉得有些冷,她只差将脖子和双手都藏起来,效法乌龟的样子。

她的自行车再一次“罢工”了,她只好撑着伞步行在雨中。这“浪漫”的时刻,只有一个未免太过于~~

不似那一对对俩依依的情侣,在雨中浪漫地散步,她虽向往但也不一定就会有如此浪漫的细胞。

“走得这么快呀?”身后传来陈剑扬的朗声。

她微缓脚步回头:“这么快就可以回家呀?”

听说他的家住在新桥路,他每次都是步行来上学,锻炼精神挺好的,佩服!

陈剑扬快步走上前与她平行:“没什么事就早点回去。”

见他没带伞,她举高雨伞给他遮雨,不然怪不好意思的。

陈剑扬伸手接过:“我来吧。”

陈飞烟将双手插入衣袋,乐得落个清闲:“后天就要考试了,早些回去复习呀?”

“算是临时抱佛脚吧。”他笑了。

“你需要吗?功课那么好。”

“功课好?我?”他失笑了,“说班代还差不多,我就差远了,怎么说也只是算得上是临时抱佛脚而已。”

“这么谦虚呀?”

“谦虚?我像谦虚的人吗?”

“不是像,而是是!五千年的文明在你身上足以体现出来。”

“怎么听着有些别扭!”

陈飞烟大笑:“明摆着就是,好不好!”

“就这么损我呀?”陈剑扬笑了。

“损你,有那么一点点意思啦。”她点头承认。

“为什么?”他像个不懂就问的乖宝宝。

“什么为什么?没有为什么呀。”

“绕口令呀?”他低头看路上的水渍。

“绕口令?我不会。”陈飞烟跳过一个小水坑,“不过,你也真不够意思的,连这也要唬我呀。”

陈剑扬苦笑:“我怎么会唬你呢?”

“不会才怪!全级期末测试,你可是第一名!”

“那是误打正着,运气好而已。”

陈飞烟奸笑几声:“鬼才信!”

他耸耸肩,没有开口。

“我可没冤枉你哦。”她申明自己的无辜。

“飞烟……”

“嗯?”她侧头看他。

“……没事……”他欲言又止,不敢说出他内心的话。

陈飞烟知道他有话要说却没说出口,并没再追问下去,他竟然不想讲出来,她也不好为难他吧。

“你每天上学来去,都是走路的呀?”她问。

“是的,这一段路不算远。”他轻点头。

“不算远?”她咋舌,走了半条太平路就已经够远的了,还要走完开元路,她可没这个能耐,累都累死了。

“对了,飞烟。”他放缓脚步,“你上回不是说要给我讲一讲北阁佛灯的故事吗?”

她微一怔,然后问他:“现在有空吗?”

“你说呢?”他笑着反问。

“到北阁景区去,ok?”

“现在?”他看着雨帘。

“当然是现在。”她点头肯定,“下雨去比较好些。”

“为什么?”

“我喜欢。”

沿着太平路走到上水门,进入滨江长廊直向北堤。

这一段路并不短,沿程来往的人流行色匆匆,两人之间也是默默无言,陈剑扬撑着伞细心地为她遮雨,没顾及自己的右半身已被蒙蒙的细雨所淋湿。

好几次,陈剑扬想说什么,话到嘴边却又咽了下去。

半年来的相处,让他越来越迷恋于她,可是——

她还不是他所能掌握的!

她也不是他所能看透的!

似乎,她的一切都隐于雾中,让他无法看清。

他从不掩藏对她的爱恋,也从不间断对她的追求。她却一直若离若近,虽没有直接拒绝他,却老是顾而言之,要么干脆就当作没听到。

如吴烁所说,换作别人早就放弃了。

可是,他却越来越受她的吸引。

从第一眼看到她,他就知道自己已经沦陷了!所以,他开始追求她,以望得到她的心。

她不算是美女,长相平凡中另带着一股吸引他的气质,他不明白是什么,但她却深深地进入他的心。

她除了语文外,其它的成绩烂得惨不忍睹,但他知道,那是因为她不愿学的结果,她不是学不会。这让他感到新鲜,她为什么这么潇洒?女孩子们不是最爱面子的吗?

在班内,她从来都是默默地做她自己的事,从来都没有与其他人来往交谈,除了他。

当然,他是倒贴上去的。

也许,在别人眼中,她似乎就是不存在的。

她似乎也常将自己当成不存在,冷眼旁观所有的事。

直到他破坏了她的正常生活——

可是,他是不忍而为之。

他是那么地喜欢她,想与她永远地在一起。

可是,意料之中也是意料之外——

她拒绝了他!

她呀——

漫步在雨中,本是很诗意的事,可——

陈飞烟在心里苦笑,身边多了一个他,让她很不自在。

从与他相识到现在已快五个月了,对他,她从来就没有过妄想。虽然他是众多女生心中的“白马王子”,可她就是无法对他动心,甚至对于他的追求,她极可能躲远些。

他是很优秀,她十分认同。

但——他再怎么优秀,她的心无法产生对他的一点爱意,她又能如何?只能逃避了!

在她周围所认识的男生中,他算得上是最优秀的了,但——

缘份是无法强求的,她连单身的杨拓,这名鼎鼎有名的校草也只是欣赏而已,她又怎么会对陈剑扬有感觉呢?正所谓缘份的事是无法强求的!

对“他”呢?

陈飞烟的心猛然跳起来,明知道自己是在痴心妄想,为什么就不能彻底地忘记“他”呢?

难道,她甘心成为“她”的影子吗?

难道,她也要逆天而为吗?

难道,“他”与“她”的深刻教训还不够吗?她还想试试逆天而行的结局吗?

陈飞烟!你别傻了!你只是个凡人!

陈飞烟,你真的很笨!千年前的“他”都无法保护“她”,千年后的今天,“他”已经不能与当年的“他”相比,“他”又怎么能保护好你呢?再说,你会甘心让“他”将你当成“她”吗?

自古以来,犯了天条的仙、人、魔、妖、鬼无一能够得到善终,凭你一个小小的凡人,能逃得了吗?

“她”在绝望中自尽身亡,你呢?

如果同样的事发生在你身上,你会怎么做?

陈飞烟,你必须忘记“他”!

陈飞烟,你转头看看你身边的他,他跟你一样是凡人,他才是你的选择!

(该忘记的你别记着,你不属于任何人!)

“他”临别的话又浮现在心头,让她心酸。

(……飞烟,我不会将你看成她,如你所说你相信命运,所以,我不会进入你的世界去改变你的命运,我的出现原本就是偶然……)

偶然!好一个偶然!

陈飞烟垂下头,为什么她的心会这么地痛呢?

(……她太柔软了,你千万别学她,该是你的你就一定要去争取,千万别放手……)

可是,她该怎么去争取呢?

什么才是属于我的呢?

千年的轮回,是否在我内心深处依旧有着你的存在?否则我为什么会对你的经历感到心痛呢?

既然我们无缘,既然我的前世与你无缘,为什么会与你相遇相识?为什么命运还要安排这样的悲剧发生?

相逢何必要相识呢?

苍天,您到底是什么意思?!

“小心!”陈剑扬伸手拉她避开一辆摩托车。

“谢谢。”陈飞烟知道自己的心不在焉。

“在想什么这样出神呀?”他笑着问。

陈飞烟不自觉地缩了缩手,他握得很紧没办法挣开:“没什么,只是突然想起一些往事。”

“往事?”他依然紧握着她的手,左手伸到右边为她撑伞遮雨,似乎一切都很自然,“走路时要专心点,小心车辆。”

“嗯。”她轻点头。

走过上水门,烟雨中的滨江长廊映入眼帘,充满别样的风味,是那样地吸引人,也有别样的凄凉。一行行木棉树在风雨中屹立,只剩几片枯叶在风中飘摇,偶尔飘落一、两片。

陈剑扬拉着她走上人行道,才放开她的手,用右手接过左手的雨伞,为她遮雨。

陈飞烟的右手搭上左手刚被他握过的地方,心弦微微地一颤,是那样的陌生,却很熟悉。

不知为什么,她对他刚才的行为似乎没感到排斥,似乎一切都是那么的自然,似乎他常这样牵着她。

“北阁佛灯在那儿。”陈剑扬举起左手指着那高耸的石雕灯,对她说,“飞烟,你该讲故事了。”

陈飞烟收敛起失神,微扯出一个笑容;“为了听一个故事,叫你出来吹风淋雨的,真过意不过哦,不过——”

“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他飞快地接口。

两人相视笑了!!

“你一定听过‘韩愈祭鳄’的故事吧?”她笑问。

“当然听过,鳄渡秋风,潮州八景之一!”他回答。

“不过,这个故事跟‘韩愈祭鳄’的传说有出入哦。”陈飞烟仰首望着不远处的佛灯,轻轻地叹息,“在很久很久以前,在凤凰山在一只能力通天的九尾白狐和一雄一雌的凤凰,管辖着方圆万里的灵兽。它们时常幻化为人类溶入人类生活的地方,也常恢复真身在它们的领土上傲游,白狐为了阻止人类进入它的领地,派了一群恶鳄来阻止,就在这条韩江之中,那时不叫韩江,而叫恶溪,因这成群的恶鳄而命名。东青龙、西白虎、南朱雀、北玄武为人世间的四方位守护神,守护着人世间的安宁,白狐幻化为人形常出入人类之地,惹起了四方神的注意。但白狐功力不容小瞧,又因从未有过恶行,四方神无法动弹白狐。直到有一天,白狐心偶尔救了一名眼看将丧身于鳄鱼口中的女子,白狐爱上了她,无奈她只是个平凡的女子,他们的相爱触犯了天条,天理不容!于是,四方神齐集凤凰山要捉拿白狐问罪,白狐并没有将他们放在眼中,如非因四方神体内有女娲娘娘的灵力存在,早被白狐所杀。而四方神仗着体内的灵力困住白狐与凤凰,双方僵持了许久——那凡间女子并不知道白狐的身份,深深地爱上了他。她与白狐本约好在江边见面的,却连等数日未见白狐的身影,更无其消息,心慌之下那天真的少女以为心上人变心了,开始憔悴了。白狐心系爱人之身,借用了凤凰山的灵气封印了凤与凰,用封印的力量打伤了四方神,不顾自身伤重,赶去见那凡间女子,也就在这时那凡女才知道白狐的身份,她也明白自己与白狐的相恋是天理难容,为了一切,为了心爱的他,她在白狐面前投江自尽,被数百条无知的鳄鱼分尸,白狐根本没料到她会如此做,伤重的白狐根本无法使用法力阻止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死……于是,白狐将怒火转向鳄鱼及四方神,用他仅有的一点法力引来了洪水及暴风雨,他要毁灭这一切。眼看洪水将淹没江面,要涌入潮州城,白狐心魔突退,放弃了报复,挥手退去了暴风雨,让鳄鱼退出了大海。他已心死如灰,唯一想做的是找回心爱的人,永远地在一起……”

陈剑扬侧头看她,被她脸上那股凄凉所振憾。

“可是——四方神难容白狐于世,前往西方佛界求助于佛主,借来了一盏佛灯。在这江边围困住白狐,白狐身负重伤无力抗敌,终不敌于佛灯而被佛灯制住,复被四方神所杀。白狐身虽死,但在佛灯的照耀下魂魄无法散去或重新投胎,被永关于灯内,无法逃脱。佛灯交由玄武看管,玄武元气大伤知道无法守住白狐之魂,托梦于潮州府内的官民,建起这座北阁,塑起玄武等神像镇压住佛灯内的白狐……白狐并不甘心被关在灯内,但这盏灯是佛主前的佛灯,法力极大无边,而白狐本身为畜道,又因为真身被毁无法逃脱,只有静等待机会恢复法力才能逃出桎梏。于是,白狐在灯内发誓,有朝一日能出得了佛灯,四方神一个也别想逃出他的报复!”

陈剑扬仰头看着那座高耸的石雕灯座,微蹙了下剑眉:“很凄美的故事,似乎每一桩人与异类相恋的故事都会以悲剧收场。”

“我也不喜欢这样的结局。”陈飞烟接过他手中的雨伞收起来,任细细的丝雨撒落在身上而不自觉,“我曾问他为什么不能完美些?他却说现实并不如意。”

“他?”陈剑扬为她口中出现的另一个人感到好奇。

“跟我讲这个故事的人。”她笑笑,很无奈地。

“飞烟……”他轻轻地叫了她一声。

“嗯?”她侧头看他。

“为什么你一直都不肯接受我?”他问。

“剑扬,我说过,你真的很好,但不适合我。”她微垂下头。

“这不是理由,飞烟!”他直视她。

她微摇头:“但这对我来说,却是原因!”她转头看着江水,“我也曾试着跟你相处,但——”

“一点机会也没有吗?”他轻声问。

她摇摇头:“我不知道!有时明知道结局,却是不到最后不去面对它,我知道你会是我最好的选择,但我的心却另有牵挂。明知道是无望,还是抱着饶幸的心理……”

“他——他是谁?”他低沉地问。

“只是一个有缘相识却无缘相交的——人,也许不是他,而是因为我莫名的心。……我并不爱他,也没什么喜欢不喜欢之说,只是因为他的一些话,让我不断反思……”

“飞烟……”

“我对你没有男女之情,如果接受了你的情,对你、对我都没有好处的。爱情是神圣的,而不是施舍或可怜,更不是玩玩而已。”她长长地叹息,缓缓地说。

“如果……我知道听这个故事要付出这么大的代价,也许……”他的声音中有明显的颤抖。

“剑扬,不是这样的!”她的脸色有些苍白,“你相信鬼神之说吗?我很相信,可以说已到了深信不疑的程度,所以我一直相信自己的命运是无法改变的,我也不想去改变什么!可是,为什么同时出现了他的你?他的出现让我明白自己的命运要自己去掌握,而你——”

“你选择了他,对吗?”

“不!我无法选择谁,我只能依靠我的心去感觉……”

“我真的无法放弃你~~”

“对我,不值得!你身边有好多很好的女孩子,比我好几十倍、几百倍的……”

“可是,我只喜欢你!”他猛然抬头直视她。

“我们还小,根本就不懂什么是爱情。”她低声轻叹。

“你又是这些话?!”他眼中流露出沉痛。

“这是实话!”她抬起头看他,却不知如何才好。

“这只是你拒绝我的借口,飞烟!为什么?为什么你就不肯给我一个机会,让我有机会……”

她撇开头不敢去看他:“剑扬,我……对不起……”

陈剑扬仰头看着石雕灯座,身子微微地颤抖着,道歉又有什么用呢?为什么你就是不肯接受我呢?我到底输在哪里?我到底在哪儿输给他呢?

他用力地咬着嘴唇,强忍着……

陈飞烟扶着石栏杆,微垂着头。她不知该对他说什么才好,她也知道道歉并没有用的,可是——除了“对不起”外,她又能对他说什么呢?

细雨中,两人默默地站着,伴随着风雨中的韩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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