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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八的江湖》第五章 事有因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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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冬已过,春风虽暖,风急势大,霜雪融水,地无遮盖。突起一阵狂风,夹杂着风沙扑向人的脸面,令人睁不开眼。也不愿出行,年后一番萧杀之景。人们渴盼着细细的春雨滋润空气,农人也期盼着春雨,好做耕种。春雨贵如油,当春乃发生。浓云遮蔽天日,轻雷穿游云中,牛毛细雨无声的落地,滋润着空气,树木,河山。。。这春雨像是客人,敲开花草虫鱼的家门,大地热闹起来。幽凉河上升起水雾,守护着幽凉城,青石城墙在水雾中显更加雄壮巍峨,令人心生敬意。

在幽凉城西的一处青瓦黄木的屋舍中,二三十名少年正坐于屋中,双手捧着书本,郎朗的颂书声透过窗户,夹进春雨之中。“天命之谓性,率性之谓道,修道之谓教。道也者,不可须臾里也,可离非道也。是故君子戒慎乎其所不睹,恐惧乎其所不闻。莫见乎隐,莫显乎微,故君子慎其独也。喜怒哀乐之未发,谓之中;发而皆中节,谓之和;中也者,天下之大本也;和也者,天下之达道也。致中和,天地位焉,万物育焉。”《中庸》君子之书,却被小人加以利用曲解,多被人宣讲的成了什么所谓的人要占中间,不要偏向某一方。

信帝历十四年,已经开始蓄发的初八,已经初具英气,幼年便习武的习惯,使的初八身形还有点健硕的意思。和育君阁中各家少爷公子哥坐于一屋中很是醒目。教书先生王汉牛青衣长袍裹着修长的躯干,身体瘦弱像是枯柴一般。但明亮的双目,与发亮的夹黑带白的头发,挺直的身板,却让人看的出这位先生是个心气高傲的人。“孔圣人讲‘中庸是最高的境界,人们很少能够长期实行它’。”端坐在太师椅上,手握着一根木枝的王汉牛,为在座的弟子释义刚才所念读的文章。

靠在窗边的初八,眼睛望着外面花草,目光涣散却有面带傻笑,时不时的还翘起嘴角,已然一副神游九天的模样,初八的脸又向外偏了半分。王汉牛手握着木枝,轻一抖手腕,众人还未看清楚动作,那木枝便旋转着飞向初八的面门。说时迟那时快,还在神游的初八收摄心神,偏视着哪根木条,白净净的手一抬,脸上还扬起一丝微笑,登时抓住了那个木条。“唔嗯”原本是啊的一声,初八硬是咽了回去。喉咙还是抖动了一下,心里骂道“老匹夫,竟敢暗算于我。”看着被刺出血的手掌,和哪根木条,不是荆条,带刺的荆条!昨日飞来是戒尺,光滑无刺,别说是抓着,就是把玩也不担心的。而王汉牛却是说着话,在嘴角扬起一丝微笑。心中道“你这庶子,知道我的厉害了吧。”这一堂课先是神游一番,到了后半截又是饥饿困顿,还伴有手上的不是传来的疼痛感。“老天爷啊,今天早上那半个饼咋就没吃呢。”“老天爷啊,我的先生怎么这么能叨叨啊。”“老天爷啊,我爹怎么就不让我在家读书啊,陈先生也挺好的。”初八的碎碎念念还在念叨着。

“嗙”的一声,戒尺敲打在案桌上。瞬时间堂内的学子都是来了精神。这不是普通的敲打,这是歇课的预兆,这是回家吃饭的前奏,这是解救学子的天籁之音啊!“歇课,回家吃饭休息,赵初八留下!”像是命令的声音,在王汉牛细长的喉咙发出。马上要和其他人一样蹦起来的初八,瞬间成了霜打的茄子,整个蔫下来。初八有气无力的喊道:“起立”众学子站立身体,齐声道:“谢先生教诲。”齐施谢师礼。坐在前方的一个学子,跑过来对蔫躺着的初八,笑嘻嘻的说,“赵兄,你被留堂都是常事了,何必这般模样。我在外面等你好了。”初八吐了口浊气:“哎,多谢梁兄美意,待我去会会着老倔牛。”“我便在外等赵兄的捷报。”这梁其信微微一笑,哪清秀的模样竟让初八感觉有一丝丝的甜意。

现在的初八可没时间去细嚼,眼看就能飞奔回家,奶娘刘红说今天中午做蚂蚁上树的,香韧的粉丝,糖点过的肉末,配上一碗香米饭。初八的眼前好像飞来了哪晶莹剔透的米饭,带着香气的饭菜。“又上天了?”清脆的声音传来,蔫坐着的初八登时起身,几乎是飞到王汉牛身边,欠身施礼。模样谦虚着道:“学生赵初八,还望先生赐教。”王汉牛拿着戒尺拍着手道:“我哪敢赐教于你啊,你是谁啊?你是游神。你都成仙了,还要赐教干嘛啊。”这王汉牛生起气来,一副吹胡子瞪眼睛的模样,看样子这不会轻易放过初八。“小老儿有一事相求哦,游神大人替小老儿问问阎王爷,小老儿几时驾鹤仙游啊?”王汉牛俯身侧脸的端详起初八,初八见王汉牛一副戏弄自己的样子,旋即站起身来。面带笑容的说:“先生少说都是能享百年康福的人,小子我怎么敢妄加揣测先生的仙寿呢,先生玩笑,先生玩笑。”王汉牛又生起气来,愤忒的道:“你不敢?你不敢?还有你不敢的?你都当上游神,五行大山压不住你,蹦出个赵游神!”

初八突然感到耳朵里出了点耳屎,又不敢动,痒痒的难受。应到:“先生莫要再游神、游神的戏弄学生了。今天要学的《中庸》,弟子已经温习了两天。先生讲了这么久,也是口干舌燥了吧,我给先生沏茶。”说着便要有所行动。“站好!”王汉牛怒道:“既然你说你有温习,那就背给我听。”初八一听说要背书,心里一松,这初八的好记性,背书不是初八吃肉末——小菜一碟!“天命之谓性,率性之谓道,修道之谓教。”“你早上没吃饭吗?大点声,我听不见!”“天命之谓性。。。”“在大点!”“天命之谓性,率性之谓道。。。”“你在背着,午后我在教训你!”说着王汉牛合上书本,踱着步子出门而去。

刚走出学府门口,就看见了梁其信。梁其信见先生来了,赶紧施礼道好。这王汉牛也是回了一礼,注目一观梁其信后,径自走开,脸上却有了一抹玩味的笑容。这初八也不傻,经常和先生玩闹,已是和王汉牛定了这二人自己的规矩,王汉牛一走,这事情就是过了,初八就可以歇课回家。“赵兄,这般得意,看来是无事咯。”梁其信见初八出了府门,便迎上前去。初八扬天嬉笑的回答:“我赵初八是谁啊,我是先生亲封的游神,先生都奉我为神,我还办不了这点事情,那就是笑话咯。”看着赵初八得意的样子,梁其信笑道:“若不是你年长于我们,还有你父亲和王先生关系匪浅,就凭你犯的那些事情,戒尺都够打断几根的!”初八不以为然的怼道:“是是是,也就是你敢这么说,要是换了别人,我非要和他过上几招切磋切磋。”正说着,初八居然耍起把式来,虽是玩耍,但是出拳劈掌摩擦衣袖的风声,仍然是可以听到的。初八这自幼习得的童子功可见一斑。

梁其信无奈的甩了甩袖子,兀自的走在前头,说道:“赵初八,你早上吃了什么?”初八不解的回道:“吃的烧饼啊,还有瘦肉粥。”“那你吃饱了吗?”梁其信有些精怪的说道:“你撑到晌午,还是不饿吧?”这饿字刚刚说出口,就听见“咕噜”一声,刚才还生龙活虎的初八,瞬间就瘪了,外头对着梁其信说:“你的属相是什么?”梁其信可是个及其聪明的主,一猜赵初八就憋着坏呢。头也不抬的道:“你我兄弟同岁,你还用问我?”一时间吃瘪两次,赵初八不但不恼,反而还厚起脸皮说:“是吗?我记得你属蛔虫的,我肚子里的蛔虫。嘿嘿!”一听这话梁其信恼怒起来,不忿的道:“你可真恶心,你早上吃饱撑的,我早上可没吃多少。”初八左右打量了梁其信一下,不禁哈哈一笑。边笑边说:“就你这小身板能吃多少,一根豆芽两根螃蟹腿就够你一顿的吧。哈哈。”赵初八边走边笑话梁其信的瘦弱。

梁其信依旧向前走着,对初八的嘲笑嗤之以鼻,这初八还有些蹬鼻子上脸了,右胳膊搭在梁其信的右肩。梁其信也不客气,左手搂着初八的腰,惶惶然的走在这大街,居然没有一点大户人家公子哥拘谨。一路上嘻嘻闹闹,两人就快走到梁其信家的时候,梁其信对初八问道:“今日你家给你做了什么饭菜呢?”赵初八眼珠一转,想了想回答道:“红娘说今天给我做蚂蚁上树,酸菜拌猪肝,蒜苗炒蛋。”听了赵初八报的菜名。梁其信欣喜的道:“哪你等我一会儿,我给我娘说一声,今天去你家吃饭。这两天家里猪肝吃完了,还没买,我的夜盲症还没全好。”初八却是不以为然的说:“不就是吃个猪肝吗?干嘛非要去我家?我让赵管家给你送点不就行了嘛?猪肝羊肝都送。”梁其信又一次愤怒起来,抓住初八的胳膊狠狠的一甩,差点让初八的脸和大地来了次亲密接触,童子功不是盖的,初八一个挺身就站立起来。梁其信和狠狠的说:“吝啬鬼,我去你家吃饭是你的福气,你还这么多屁事,我不去了!”说着便快步走近梁府,初八赶紧冲过去抓住梁其信,似是有愧的说:“去我家,去我家,生什么气啊,我这不是怕你饿急,去我家还要走一条街呢。”梁其信也给了初八一个台阶下,说道:“你家饭菜香,我等得起,行了吧!哼!”说着便再往赵府走去。

初八赶紧追了上去,到了人家的地盘,初八也是跟在梁其信的身后。这时正好碰到梁府管家梁默,梁默身高六尺,年过四十,有些发福。胖脸也是很和善的,见到梁其信回来,还带了朋友,老朋友—赵初八。梁默赶紧上前道:“少爷肚子饿了么,初八小友也饿了吧。”梁其信伸手赶紧制止梁默的话语,这梁默可是个话匣子,四年前梁禄山带着这脉梁家人搬到西城住的时候,梁默接待前来祝贺的亲朋好友,那是从早说到晚,一刻都不带停歇的。“管家啊,我给你说个事,今天我去初八家吃饭,你和我娘亲说一声。我走啦!”梁其信刚说完,就牵着初八跑出了梁府。半炷香的时间便走到了赵府,初八和梁其信大咧咧的从偏门走了进去。“爷爷,我回来了。还带了梁兄来咱们家吃饭。”快到正屋的时候,赵初八向正屋喊着。赵甲青听到后也回道:“知道啦,吩咐下人多加双碗筷。”“谢谢爷爷。”赵甲青在屋中,莫名的一笑,对着太婆道:“咱家初八和梁家的小信子,虽然认识的晚,可这关系倒是很铁实。”“是是是,很铁实,话说咱家初八今年也有十四岁,照我看咱忒打听打听这小信子。”赵甲青沉重的点了点头答道:“是该好好打听打听!”两个人的话无人知晓,话中话更是无人知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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